和死对头扮演情侣之后(37)
“贺漓……”
谢卓言盯着他的手看,忽然想起什么,轻轻地叫了他。
贺漓转过头来看他,这时,驾驶座的车门忽然被拉开,微胖的中年司机浑身洋溢着喜庆的气息,坐进来的时候整个车身都猛地抖了三抖:“出发喽!”
车发动起来,小心翼翼地在拥挤的人流中间行驶。
“怎么了。”
谢卓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司机,司机正好也在好奇地打量他们,视线一交汇,他慌忙避开。
谢卓言摇摇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压低声音道:
“贺……你父亲昨晚来了。”
贺漓似乎是有点惊讶:
“我爸来了?他有说什么吗,没为难你吧?”
谢卓言摇摇头,说:“没。”
贺漓还想说什么,
谢卓言打断了他:“你不是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吗——那现在我给你。”
贺漓眼神闪烁的看着谢卓言,强压下心里那股按住强吻他的冲动,笑盈盈地拉过谢卓言的手,在他白皙的手背上亲了一下:“好。”
车队行驶在山路上,景色越来越原始,没有人烟。
司机是安城本地找的,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着北方人狂野的热情,操着一口粗犷的嗓音,一路上不停地唾沫横飞,给他们讲当地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从村支书的内裤掉色讲到隔壁老王家的公鸡下了个蛋。
好不容易他安静了,谢卓言听了半天的故事,有点疲惫了,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他忽然听到了呼噜声,还以为是司机睡着了,吓了一大跳。
往前排一看,周鸣竟然已经靠在窗户上打起了呼噜。
谢卓言松了口气,把抱枕放在腿上,插上耳机听歌,贺漓则闭着眼睛休息。
车开了两个多小时,已经进山了,行驶在山路上两边都是荒地和树林。
谢卓言用手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越野车在盘山公路上急急地拐过一个大弯,受到惯性影响,谢卓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往贺漓那边倒去,不小心整个人就贴到了他身上。
贺漓被惊动了,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谢卓言一样,然后臭不要脸地躺到了他腿上。
“你干嘛!”
谢卓言推着他的头,有些窘迫地往司机那边看了一眼。
“别动,让我躺一下。”贺漓一翻身,直接把脸对着他的肚子,谢卓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贺漓却眼睛一闭睡得很安稳。
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睡,谢卓言怎么也推不开他,只好气呼呼地看着窗外。
……
日近黄昏的时候,车队终于抵达山脚下原定落脚的村镇。
这个小村庄位于深山,几乎与世隔绝,村民们基本以种地养鸡挖野菜为生,村里只有十几间土胚房和数十口人。
但是这一带的未被开发和破坏的自然风光非常美丽,很多剧组都会在这边取景,渐渐出名起来。
久而久之,这附近唯一的小村子也热闹了起来,村支书跃跃欲试准备开发旅游业了。
山里的气温果真很低,谢卓言翻出件厚一点的衬衫披在身上,还是觉得冷,抱着手发抖。
贺漓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冲锋衣脱给他,把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四顾没人注意他们,贺漓很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跟你说过的。”
或许是山路太过曲折,又或许是因为海拔忽然升高,剧组里有几位体质不好的,一下车就直接开始吐了。
“这里已经海拔三千多米了,如果出现身体不适要及时说。”
向导摇摇头,领着他们进了村里的招待所。
谢卓言拍戏最不喜欢的就是外景,时不时就要往山沟沟里钻,被蚊虫咬一身包。
而这次进山,比以往的条件还要更艰苦一些,手机彻底没了信号。
谢卓言吃惯了苦不担心,但是他有点担心贺漓。
他们住的地方说是招待所,其实就是拿淘汰下来的破旧民舍充当的,房间也不够多。
好一点的房间分给了导演他们,剩下的女生们两人一间房,男的就四五个人挤一张房。
剧组也不好意思亏待主演,让谢卓言也享受了一人一张床的待遇。
场务负责分配好房间,他领着谢卓言去他的房间,谢卓言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用单独一间,你们五个人一间太挤了,要不到我这边来。”
“没事,我们挤挤就行了。”
他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脚步,拿出一个老式的铜钥匙,打开了那个嘎吱作响的破木门。
刚一拉开门,一股浑浊的积水立刻“哗啦”一下从破木门里漫出来。
谢卓言抬眼往里看去,房间里面满地是积水,一抬头就从一个大洞里窥见了天空。
“这,就这样的房间还要五百一晚……”场务抓耳挠腮的,“可能是昨天下过雨。要不问问,让他们给您换个房间。”
说完,他就去和村长交涉,比划了半天,又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没有多的房间里,要不您住我们房间去,我们在大厅里打个地铺就行了……”
这时,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贺漓从里面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看他们。
场务抬起头:“贺总……”
“这房子不隔音。”贺漓淡淡地一笑,“过来,谢卓言你跟我住一间吧。”
“那真是麻烦您了。”场务连忙说。
“不麻烦不麻烦。”贺漓假装和善地笑笑,径自把谢卓言的行李箱抬了进去。
谢卓言跟着他进去,看着他的关上房门,忽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第 45 章
这个房间不过十几平米大, 旁边有个卫生间。整个房间里只有一盏灯——准确的说, 是一个灯泡。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窗外飘来了不知道谁家做饭的香味。
谢卓言顺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摸到了一手灰。
这房间里的设施也不知道多久没用了,灯泡晃晃悠悠地吊在天花板上。床单看起来倒还算干净,谢卓言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洞。不过比他房间的小很多。拿布把桌子什么的都擦了一遍。床板很硬,下面垫的是稻草,枕头不知道是拿什么东西填充的,也是硬邦邦的。
桌子刚擦到一半, 有人敲门叫他们去吃饭。谢卓言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听到开饭了,立马胡乱擦了几下, 把抹布丢进卫生间, 洗了洗手就跟着出去了。
门口的院子里已经摆上了几张大木桌,好多人已经围着桌子已经吃上了。谢卓言打量了一圈,不知道该坐哪桌, 忽然看见岳震华放下筷子朝他招招手, 连忙过去。
谢卓言贴着岳震华坐下, 贺漓也手插着裤袋从屋里走出来, 一副很慵懒的模样, 在紧挨着他的另一边边坐下。
小村庄坐落在一个平缓的山坡顶上, 他们现在的这个院子其实是在一片稍稍凸出的平台上, 可以眺望远处连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夜幕已经覆盖了大半天空,但是最后一抹晚霞还顽强地勾在地平线上, 远远望过去就像石缝里涌动的灼热岩浆一样。
看见这样的景象,谢卓言忍不住放下筷子,摸出手机对着远处的晚霞拍了一张照。
岳导喝了口酒,点头赞许道:“景色没是美,但是我们也不能在这儿待久太久了,身体吃不消。我们明天早去早回,早点拍完回家。”
小山村比较贫瘠,今天这顿晚餐基本都是素菜,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野菜,都是用大锅烧出来的,味道和他们平时吃的山珍海味没法比,但是村民很热情,特地杀了头猪,切成拳头大的肉块泡盐水煮熟了端上来,这顿饭才显得不那么素了。
不过贺漓还是很挑食,随便吃了两筷子就进屋去了。
……
贺漓躺在床上,大老远就听见了有鸡在“咯咯咯”地叫,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门被“砰”的一声推开,谢卓言步履维艰地走进来,怀里居然还抱着一只芦花老母鸡。
“干什么?”贺漓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谢卓言居然抱了只咯咯乱叫的活鸡回来,这也太奇怪了,“宝贝儿,你去偷鸡了?”
谢卓言满脸黑线。
刚才有个大婶夸他长得俊,非要硬塞给他一只老母鸡,塞完就跑,不知道人跑哪里去了。
谢卓言哭笑不得地抱着鸡,无奈道:“等它给我们生几个鸡蛋吃吧,改善改善伙食。”
不知道因为鸡很喜欢他,还是因为他怀里暖和,那鸡居然很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两颗绿豆大小的黑眼睛瞪得溜圆,鸡冠一抖一抖的。
贺漓有点不高兴地,也顾不上嫌不嫌脏了,一手抓着脖子把那鸡从他怀里拎走:
“别抱着,小心禽流感,明天宰了吃算了。”
老母鸡被他抓着鸡脖子,看出了贺漓的敌意,立刻试图用爪子抓他,炸着毛忽然从他手里挣脱了,刚一落地,就立刻以战斗鸡的姿态猛地飞扑过去,弄得鸡飞狗跳满地鸡毛。
最终,老母鸡在贺漓身上啄了几下,还是被揪着脖子丢出了门。贺漓打了声招呼,让周鸣把这鸡还了回去。
谢卓言拿着扫帚把鸡毛鸡粪扫出去,活脱脱一个农家小媳妇的模样。贺漓昨晚一直没睡觉,这会儿趴在床上困得睡着了。
谢卓言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刚才鸡飞狗跳弄得一身脏,他把外套脱下来,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只有一个喷头,但是没有热水器,谢卓言捣鼓了半天喷头里还是凉水,只好咬咬牙,脱下衣服拿凉水冲。
凉水冲在身上,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他不住的哆嗦。
谢卓言快速地冲了几下,拿湿毛巾擦着腿和肚子,忽然门被打开了。
贺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迷迷糊糊地想上厕所。半梦半醒地走进卫生间,站到马桶前,“刺啦”一下拉开拉链,一偏头,和一脸震惊的谢卓言面面相觑。
“卧槽!”
谢卓言看了他一眼,连忙闭上眼睛,也顾不上管他是不是故意的了,拿起毛巾打他,硬是把他赶出去。
明明冲着冷水澡,谢卓言脸上居然发烫了。他快速地洗完之后,贺漓进去了。
……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谢卓言在床上躺了半天,脸上的红晕才消下去。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但是没信号,只好把手机丢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找了本书看。
贺漓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着的就是谢卓言穿了件白背心,露出洁白的胳膊和腿,趴在床上看书的场景。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把自己萌动的春心硬生生地给按了回去。
他衡量了一下,觉得美人在侧的话,自己还是很有可能做出什么混账事的,但是追老婆过程中,这绝对是死亡选项,于是他难得自觉地说:“要不我睡地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