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农村生活[种田](2)
阮老师被女民警拒绝后,只得抱着婴儿回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路过供销社的时候,咬了咬牙,进去买了两包廉价的奶粉,又把男婴带回了村里,决定自己来抚养。
村民们都担心他一个单身汉不会养小孩,好说歹说地劝他把孩子给别人家养,但村长确很支持他,说有个孩子,以后也有个照应,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个男婴在阮老师的精心抚养下一点点长大,果然是个孝敬的孩子,又能帮阮老师干活,又能照顾阮老师的,就连阮老师去世,也是他给阮老师送终守孝。
时仔也看到了老大爷,脸上露出个虚虚的笑,应道:“是啊,今天爷爷末七,我去给他烧个香。”
老大爷爽朗地说道:“好勒,你去吧,趁这雨还没下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啊,路滑别摔了。”
阮惜时哎地应了一声,提着那个沉甸甸的篮子往山脚去了。
老大爷目送他上山,这才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阮老师哎,你就有福咯,得这么个孝顺的孙子,他自己一个人以后又要怎么办呢,你也太舍得他,这么早就去了。”
第2章 春02
山路被多日来的雨水沾湿,有的地方泥泞不堪,有的地方打滑,加上春天刚到,山上的荒草长了出来,霸道地横在原本就窄的路中间,走过去时避免不了碰到,叶子上的雨水把人都衣服弄得湿哒哒的。
阮惜时本来就是个文弱的少年,阮老师在世时心疼他,重活累活都不让他干,导致他虽然在农村长大,却被养得像个娇少爷,现在自己一个人提着一篮子的祭品,走在难行的山路上,实在太吃力。
为了不摔跤,阮惜时只能小心翼翼地抓住山路两旁的野草,借着野草的韧性往上攀爬,他走路走得困难,稍一停下,脚后跟就要滑下去,他心里一慌,顾不上其他,条件反射地就抓住路边的剑叶草,锋利的叶子在他掌心划了重重的一道伤痕,又麻又疼的感觉瞬间到达大脑。
村里的老人都说阮惜时长了一双少爷手,手指又白又细的,一看就不是干农活的人,是写字做学问的人,连阮老师都这样觉得,平日里对他的学业十分重视。
如今阮老师走了,家里只剩下阮惜时一个人,他不得不用这双写字的少爷手支撑起自己的家,努力养活自己,砍柴耕地,再过不久,这双手就会长出厚厚的茧子,像其他同龄人那样。
阮惜时看着手掌上的伤痕,突然感到一阵惶恐难受,爷爷的突然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夜里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他面对家里的墙,不安地揪着手指头,算计着他一个人是否能生存下去。
也曾想过跟着爷爷一起去了,在地下也有个伴,但是想起爷爷临终前担忧的目光,爷爷拼了最后一口气跟他说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就不得不依照爷爷的遗愿好好活着。
村里的人都很关心他,有受过阮老师恩义的人家也曾自告奋勇地邀请他去家里生活,照顾他到结婚生子的时候。
阮惜时从小就受爷爷教育,做人不要贪小便宜,不要太过随意,宁可别人欠自己的,也不要自己欠别人的,以免良心过不去。阮惜时牢记这个道理,所以婉拒了村民的好意,依旧一个人住在爷爷的老房子里。平日里村民们怕他吃不饱穿不暖,三天两头去他家看望他,家里杀鸡杀鸭,煮粽子晾地瓜了,也要给他送一些,还苦口婆心地劝他看开一点,好好生活。阮惜时为了不让别人担心,面对热心的村民们时总是强颜欢笑的,让他们觉得他自己过得很好,只有在夜里没人的时候,他才躲在被窝里偷偷地难过。
去到爷爷坟前,阮惜时心里又是一阵怅然,他把祭品放到坟前,从篮子里拿出小镰刀,把坟头的草一点点清理,就像是小时候给爷爷拔白头发那样认真仔细。
除完草,阮惜时把篮子里的祭品拿出来,一只肥美的大公鸡,是拜托邻居家的大叔帮忙杀的,一块五花肉,一团米线,几个柑子,两碗糯米饭。
他把祭品整整齐齐地摆在坟前,又插上蜡烛香火,往杯子里倒茶倒酒。三个大杯子是倒茶,五个小杯子是倒酒,出门时邻居大婶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千万不要弄颠倒了,他记了一路。
茶是去年夏天爷爷葱茶山采回来的老茶,爷爷说老茶叶的味道比较给劲,就晒了一些放在家里慢慢喝,可惜还没喝完,他就不在了。酒是普通的米酒,味道很浓很呛,但是爷爷却很爱喝,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给自己炒一碟花生米,吃饭的时候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小酌,还笑眯眯地问阮惜时要不要尝一尝。
阮惜时不懂事时喝过一小口,当下就把他苦得吐了出来,爷爷心疼死了,说他浪费,看样子是把酒当做了很好的东西。
爷爷还说等他长大了,有他陪着喝酒就不孤单了,可惜爷俩最终还是没能一起喝杯酒。
阮惜时越想越觉得难受,倒酒的手都在发抖,一不留神把酒杯都满上了,他才擦擦眼泪把酒瓶放好,然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对着坟头说:“爷爷喜欢喝酒,那今天就多喝点吧,我在这里陪着您。”
说是陪,阮惜时就真的在原地蹲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边烧着纸一边跟爷爷碎碎念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直到蜡烛烧完。村里关于祭祀的规矩很多,都是代代相传下来的,村民们深信不疑,对待这件事上就很严谨,什么时候该上坟,什么时候不能上坟,都有严格的规定,不然就是坏了规矩,打扰死人的安宁。
阮惜时很舍不得爷爷,等下一次过来,就要到清明节了,距离清明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呢,他担心爷爷自己住在这里会孤单。
但是香火都已经烧完了,他再不走就要坏了规矩,回去大婶又要说他,他只好把茶酒倒在灰烬上,收拾好祭品,跟爷爷道别。
下山就比下山简单得多了,阮惜时走得三心二意的也没摔跤,他走到山脚时突然想起村里人跟他说,他是在山后那条路上被他爷爷捡到的。
以前阮惜时从来不把这事当回事,他坚信着自己就是爷爷的孩子,还大言不惭地跟乡亲们说他是爷爷生的,惹得乡亲们哈哈大笑,但今日想起来,他突然就有点想去看看。
这样想着,他就绕过了大半座山,到了那条已经被废弃的道路,那条路已经很破旧了,连路面都失去了原貌,长出许许多多的杂草,平日里除了逃避收费站的货车会走,其他时候都没人走了。
阮惜时小心翼翼地走在山涧里,找那条可以走到路上的小道,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走了,草都有人高。
他看到前面有被压过的痕迹,以为是找到了小路,抬脚就走过去,他拨开杂草,正要踩上去,突然就看到那里躺了个男人。
阮惜时想起来小时候跟爷爷看的查案电视剧,里面有一起杀人抛尸案,他几乎是马上就被吓了一跳,发出了急促的叫声。
好在那个男人的手指头动了动,阮惜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个活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既然还活着,那就先救命要紧。
他蹲下去检查男人身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没看到大规模的血迹才放下心来,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昏迷在这里多久了,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脸上也泛着不正常的白。
阮惜时怕他着凉,就把身上挡雨的外套脱下来给人盖住,他要尽快从村子里喊几个大人过来,把这个男人带回村子里救治。
因为提着篮子影响走路的速度,阮惜时连篮子都不要了,两手空空的就跑回山的另一边,准备回村子里喊人。
放牛的老大爷看天色不早,正准备把牛牵回家,突然就看到山脚跑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定睛一看,那不是刚才上山祭拜阮老师的时仔是谁?
老大爷担心他在山上遇到了蛇,远远的就喊住他,担心地问道:“时仔,怎么了,你的东西呢?”
阮惜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停在老大爷跟前,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指着身后的大山,焦急地说道:“山的那一边有个受伤的男人,我们得把他弄回村子里,不然今晚再下一场雨,他会冻死在那里。”
老大爷闻言心中骇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从边界逃逸的罪犯什么的,紧张地问道:“时仔,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
阮惜时刚才只匆匆看了一眼,实在没留下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那个男人很好看,比村里所有男人都好看。
他心中惦记着救人,实在没有太多时间陪老大爷解释,他摆了摆手,又继续跑了起来,去村里喊人。
第3章 春03
村民们从山的另一边抬回来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这事马上从村头传到村尾,因为山村实在太过平静,所以突然发生了点什么,就会闹得沸沸扬扬。
阮惜时当时只顾着救人了,他回到村里,从村口各家各户喊了一声救命啊,就有好几个因为下雨天没地方去在家窝着的大老爷们闻声而来。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把昏迷不醒的男人扛回村子里,阮惜时没想太多,直接就让村民把人抬去了他家里,紧接着又让门外围观的人去喊村医。
下雨天大家都很闲,所以一听说这事,就都赶来凑热闹了,来得早的位置比较靠前,勉强能看到被抬回来的那个男人的模样。
大妈大婶们看了男人的模样后,啧啧地跟周围的人说:“时仔救回来的那个男人长得老好看了,跟个明星似的,穿的衣服虽然脏了,但看得出是个有钱人。”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遇到山贼了啊,虽然我们附近几条村的人都挺安分老实的,但不保证路过的人也是安分守己的主啊。”
“看样子他应该是在路上被打劫了,劫他的人把他身上值钱的东西拿走后,就把他打晕丢下山,这才被我们时仔捡到。”
“真是太危险了,我得跟我们家跑运输的死鬼说一声,让他尽量夜里别开车。”
“哎,你们说这个男人能活下来吗,刚才匆匆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得很,怕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呸呸呸,说什么话呢,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村医来了村医来了!”
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吆喝了一声,其他人闻言纷纷让出一条路来给挎着药箱已经有点年迈的村医走进去。
阮惜时一到家,连祭品都来不及放好,就听有经验的大人的吩咐,去烧热水了,这会他刚端一盆热水进来,看到村医,连忙招呼道:“村医爷爷,您快来看看这个人要不要紧。”
村医把药箱放下,坐到床边给人把脉,他一手拿捏着男人的手腕,一手摸着自己的胡子,好一会儿才把男人的手放回去,又去翻男人的眼皮。
等他把人检查了一次,才跟一脸担心的阮惜时说:“他没什么大碍,就是着凉了,又饿了一段时间,身体有点虚,但底子还是好的,养几天说不定就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