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的农村生活[种田](120)
阮惜时为自己冲动的迁怒感到惭愧,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现实了。
他紧紧地抓着陆择的衣服,痛苦地问道:“陆择哥,我该怎么办?”
陆择温柔地安抚他说:“按照你自己的心意来,不让自己后悔就好。”
阮惜时纠结地说:“我舍不得离开爷爷,但是看到她那么伤心的样子,我心里也很难受。”
“她”指的是潘瑶。
陆择就安慰他说:“那证明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他们都会理解你的。”
阮惜时想了一晚上,陆择也陪着他,哄了他一晚上。
好在第二天不用上课,不然阮惜时一夜不睡,能困得在讲台上睡着,耽误学生们的学习进度。
他们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今天天气有点降温,天空也阴沉沉的,刮着点北风,不是个好天气,阮惜时穿上厚厚的衣服,陆择在厨房做饭,他就拿着昨天的剩饭去喂鸡喂鸭。
打开门出去,外面很冷清,天冷了大家都不愿意出门,路上空荡荡的,只有被风刮得到处飘的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一派寒冬萧瑟的景象。
阮惜时喂了鸭,又站在鸭棚前发呆,他想起昨天潘瑶离开时跟他说的话,潘瑶说她今天还会来看他,不过都这个点了,天又这么冷,他们应该是不会来了吧。
想到这里,阮惜时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松一口气还是该感到落寞,总觉得自己心里空空的,跟这天一样。他叹了一口气,跟自己说,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有亲生父母也不是过不下去。
因为天冷,两人又起得晚,就没出去买菜,好在之前做了腊肠,这会也晾晒风干得差不多,蒸一蒸就能作为一天的肉菜,阮惜时和陆择面对面坐在饭桌上,三个菜就应付了午饭。
温度并没有随着下午的到来而变暖起来,反而越来越冷,年前会降温并不是奇怪的事,冷过这段时间,到过年那几天就会回暖了。
阮惜时禁不住冷,拿来火盆烧了一盆炭火,和陆择窝在客厅里取暖,电视里上演着各种悲欢离合,阮惜时以前还为那些夸张的剧情感到唏嘘不已,这会再看,才知道人家说的“灵感来源于生活”是什么意思了。
外面的风呼啸着,听起来都觉得很冷,不过他们坐在屋子里,还围着火盆,并不觉得有多冷。
风声中似乎还夹带了一些别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阮惜时竖起了耳朵,问道:“陆择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陆择也专心地听了起来,迟疑道:“好像是外面有人敲门?”
阮惜时见陆择听到的声音跟自己的一样,心中便确定是有人在外面敲门,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大脑做出了决定,二话不说就出去开门了。
他的脚步很急,越是靠近大门,那敲门声就越清晰,他不太确定外面的人会不会是潘瑶,开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吱呀”一声,阮惜时打开了门,他缓缓地抬头看向来人,果然是潘瑶。
潘瑶今天穿了一件不是很显眼的羽绒服,即使这样她暴露在冷风中的脸和手指头都冻得有些发红,见到阮惜时,她就露出了一个温柔慈祥的笑,眉眼下都折起了皱纹。
阮惜时不太自在地跟她对视了一下,也注意到她精致的面孔上那象征着年龄的皱纹,他猛地想起,潘瑶今年也不年轻了,起码也有五十几岁了,这个岁数的女人在村里,已经是小辈们尊重爱护的对象。只是潘瑶保养得当,让阮惜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年纪,以为她还很年轻,人生还很长,就算没有自己也能活得很精彩。
他想起村里的婶娘们,对待她们自己都能那么有耐心孝心,那为什么又要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么苛刻呢?
阮惜时鼻子一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冻的,他抽了抽鼻子,让道说:“您快进来吧,屋子里烧了火盆,暖和一点。”
潘瑶在门外等了一段时间,她以为阮惜时在午睡,就没敢大声敲门,怕打扰他休息,她不年轻了,身体也受过打击,在寒风中站了不短时间,明显是很冷的。听到阮惜时让她进去,她欣喜万分,临进门又想起来,自己车上还放着要送给阮惜时的东西,于是说道:“宝宝你等一下,妈妈去车上拿些东西。”
阮惜时只好等她,看着她打开车厢,从里面拿出大包小包的东西,多得她都拿不过来了,压得原本就有些瘦削的身体摇摇欲坠。阮惜时于心不忍,连忙走过去帮她拿过,潘瑶抽空跟他说了声谢谢,把车里剩下的东西都拿出来。
东西挺多的,阮惜时一眼就能看出都是些衣服被子等生活用品和食物,他不解地看着潘瑶,潘瑶接收到他的眼神,解释道:“今天天气突然变冷了,妈妈怕你冷着,一早去商城买了这些东西给你带过来,花了些时间,现在才赶到,你会原谅妈妈的迟到吧?”
阮惜时一颗心被潘瑶这番话弄得鲜活过来,他的心强有力地跳动着,血都比平时暖了很多,一股股暖流循环在他的身体各处,连寒冷都要感觉不到了。
他急忙低下头,不让潘瑶看到他此时的情绪,哽着声音说:“这么冷的天您还自己过来一趟。”
潘瑶笑着说:“因为妈妈昨天跟你约好了啊,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爽约,不过你爸爸有事要忙,今天就没跟妈妈过来,你不要埋怨他。”
阮惜时摇了摇头,帮她拿着东西,跟她说:“您快进去吧,外面冷。”
因为是第二次拜访阮惜时家,阮惜时的态度比昨天又松软了很多,所以潘瑶也没有昨天那么拘束了。她走进屋子里,看到陆择,还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陆择给她让了个位置,起身给她倒了杯热水,潘瑶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热水对他说了声谢谢。
潘瑶手里捧着热水,烤着火,身体终于暖了过来。她注意到了,屋子虽然还是这个简陋的屋子,但却异常地温暖,这里面可能有心理作用在作祟,但潘瑶还是很感动。
等身体缓过来后,她拆开她买的东西,里面都是一些大牌子的御寒衣服和被褥枕头,还不止一套,连陆择的她都买了。她总不能厚此薄彼,她看得出自己儿子很在乎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要是只给自己的儿子买而不给同一屋的人买,就显得有些尴尬。
她说:“这些衣服妈妈都让人烫过了,可以直接穿,妈妈也不知道你们的具体尺寸,都是约摸着买的,要是不合适,妈妈再去买一次。”
这些衣服的面料和裁缝都很好,跟镇上的便宜货天差地别,颜色和款式也是自己能接受的,看得出潘瑶是很用心地给他置办,而不是敷衍地做个形式,而且她也给陆择买了,这样一视同仁的态度,让阮惜时对她的看法又有了些改观,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潘瑶还在一个劲地拿她买的东西出来,一边拿一边说:“这是羽绒被,很轻很暖,面料一接触皮肤就会变暖,不会冻人,你和阿择一人一套,这样晚上睡觉就不会冷了。还有这些,都是年轻人爱吃的健康零食,妈妈还给你买了奶粉,冬天还是冲奶粉喝比较暖和,不会拉肚子。”
她絮絮叨叨地给阮惜时说着,如同别的为儿女操劳的母亲那样,阮惜时怀里满是她塞给的小零食,感觉自己的心里空缺的那部分也被填满了。
坐了没多久,时间就到了下午五点多,潘瑶恋恋不舍地看了阮惜时好几眼,然后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妈妈得回市区了,不然天黑了不好开车,明天妈妈再过来看你。”
阮惜时听后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也回望着潘瑶,嘴巴动了又动,想说出挽留的话,但又因为觉得别扭说不出来,只能默默地把潘瑶送到门外。
外面更冷了,天已经暗了下来,虽然不会下雨,但看着也怪吓人的,阮惜时看潘瑶走到车前,跟奔驰霸气的车身一对比,潘瑶显得更加娇小了,好像一阵大风就能把她吹跑一样。
潘瑶在火盆旁边烤得久了,一时没适应外面的寒冷,被风吹得咳了几下,还强忍着回头跟阮惜时道别。
阮惜时见她咳个不停,在良心的谴责下,他忍不住走过去,看着潘瑶诚挚地说:“不如今晚您在我们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再回去吧。”
潘瑶闻言有点心动,但又想到阮惜时家只有两间房,她留下来会给他们造成困扰,更加惹人厌,于是她犹豫地说:“可是我没有准备洗漱用品,留下来会不会太麻烦你们?”
阮惜时见她没有拒绝自己的意思,就说道:“这个不成问题,一会我去供销社给您买回来就好了,您先回屋里坐着吧,等会就要做饭了。”
潘瑶见阮惜时热情的样子,心里也暖了起来,她感动万分地说:“好,谢谢宝宝。”
阮惜时和潘瑶去而复返,正在厨房准备淘米做饭的陆择见了也不觉得意外,又折回去多加了一杯米,阮惜时安置好潘瑶,取了钱跟她和陆择说:“我去供销社买东西,顺便看看卖货郎还在不在,买点菜回来。”
陆择点了点头说他知道了,潘瑶则是让他路上慢点。
阮惜时去供销社买牙刷杯子毛巾水桶这种个人的日常用品,何叔见了,联想起这两天都来阮惜时家的那辆奔驰车,就打听道:“时仔,你家里来客人啦?是什么来头啊,天天开着奔驰的。”
阮惜时到现在都还没能适应他突然有了亲生父母的事实,所以何叔问他家里谁来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只好支支吾吾地回答说:“就一个客人,过来办点事。”
何叔见他这样说,那就这样觉得,也不深问了,何叔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
买了一堆用的东西,出去刚好看到开着三轮车的卖货郎经过路上,阮惜时连忙喊住他。
卖货郎做了这么多年的移动生意,早就练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领,一听到有人喊他,他就在路边停车,下来支开他的货架,见走过来的人是阮惜时,手里还拿了不少东西,就跟他打招呼说:“时仔,你来供销社买东西啊,买这么多?”
阮惜时应道:“是啊,我还正打算买完东西去下面街看看你在不在的,没想到刚好遇到你。”
卖货郎笑道:“可不是嘛,今天太冷了,我都不打算出来卖东西的,但是想想今天很多人也都懒得出门,为了方便大家,我才出来的,虽然晚了一点,但刚好遇到你。你今晚想买点什么菜回家吃啊?”
阮惜时往货架上看了一眼,问道:“今天都还有什么菜啊?”
卖货郎指着他车上的菜说:“诺,就这些,盐焗鸡白切鸡烧鸭叉烧,鸡爪鸡翅,还有个烧猪蹄,青菜你应该不用买了吧,我记得你菜地里种了很多的。”
阮惜时也不知道潘瑶喜欢吃什么,但是总不能吃得太寒碜,就跟卖货郎说:“那我要半个白切鸡,半边猪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