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10)
作者: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6-23 09:14:24
标签:甜文
看了半天,开了一个治伤寒的方子,唐情也不能拿八十多岁的老头子撒气,让下人把老头送走抓药,先治病要紧。
查不出病来水风也不吭声,自顾自的去厨房做饭,唐情想知道“她”到底给大哥吃什么,干脆也留了下来。
等了二十分钟,水风把两个盘子摆上了桌,中午一共俩菜,一个炒小青菜,一个白水煮肉,要不是唐情来了,俩人中午一个菜就够了。
“你就给我哥吃这些?”唐情嫌弃的用筷子拨了拨菜,这菜都快炒化了,一看就不好吃,肉居然是白水煮的,穷酸到了家。
水风剥了一个鸡蛋,帮唐无啸用菜汁拌好,傻子已经乖乖拿着筷子在等了,吃得开开心心。水风摸了摸他的头,有些不解的道:“有肉有菜,还不够他吃?”
这些米和肉都是贵价货,唐无啸平时的饭量大,又要时不时给他买些糕点做零嘴,烧炭做衣哪个不要钱的,一个月二十块大洋几乎全花在了傻子身上,水风不懂为什么唐情还要嫌弃。
唐情哈了一声,道:“有肉有菜就能吃?别吃了哥,这东西哪是人吃的,走,我带你去外面吃。”他去夺自家大哥手里的碗,傻子不乐意,护住自己的碗道:“我饿。”
“我带你吃更好的东西去,走走走,别吃了。”唐情硬是把碗夺了下来,拽着唐无啸朝外走,水风拍掉他的手,把傻子护在了自己身后,怒道:“你干嘛不让他吃东西?他吃得好好地,一点也没瘦,怎么不能吃了?”
唐情看向院子里四处溜达的鸡,突然想明白了,问水风道:“唐玮那个老不死的,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得到二十个大洋这个答案以后,唐情简直要气疯了,码头的长工一个月的工钱都比这多,个王八犊子,趁着他不在居然敢这么克扣他哥的生活费,真是不想活了。以前这两个老不死的朝唐无啸要钱的时候,哪次不是两三百的给,每个月白白糟蹋掉的大洋都够寻常人家吃穿几年了。
水风不懂他为什么生气,他总觉得唐无啸的这个弟弟怪怪的,要不是因为他也有一个弟弟,早就把这小子打出去了。现在有点事让他做正好,反正只要不打扰他们俩吃饭就行了,他把大块的肉放进傻子碗里,用帕子擦干净傻子因为伤寒总挂着的鼻涕,嘱咐道:“快吃,别东张西望的。”
☆、18
下一章!我们唐大少爷就彻底清醒啦!!!
18
这么一顿清汤寡水的饭,唐情这个嘴刁大少是一口也不可能吃的,他吃不吃水风也不关心,只要把傻子喂饱就够了。如今天气这么冷,不多吃点怎么能抵御严寒。
傻子伤了这几天的风,老是流鼻涕,一顿饭水风帮他擦了好几次,吃完饭又给他擦手。问他道:“嗓子还疼吗?”
就因为他嗓子疼,所以这几天吃的特别清淡,唐无啸张嘴给他看,像小孩子撒娇一样,靠在媳妇肩膀上委屈巴巴的道:“还疼呢。”
虽然知道大哥傻了,但是傻成这个样子是唐情始料未及的,这已经不是脑子拎不清了,压根是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丧失了,说他像三岁的孩子都有些高抬。
就是不与旁人做对比,单说唐无啸自己,三岁之时他就已能识百字,说话做派常被人夸奖有大家风范,如今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要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唐情还真想带他去照相馆拍张照片,把这德行永远的留存下来。不过想到大哥一贯的手段,他若想安稳活到二十岁的生日,还是别这么做为妙。
旁人见了水风如此尽心尽力的照顾傻子,心里怎么着也会有些感动,但是唐情不同,他目中无人惯了,自己虽然做不到,却觉得水风做到这样是理所应当的。他一直没用正眼看过水风,如今才仔细看了看,一看之下不得了,这小丫头簪着的竟然是奶奶的那只银簪。
唐老太太有很多首饰,最为心爱的正是这只不算值钱的银簪子,老太太死了以后,这簪子自然传给了长子,按理说应该是给未来的当家主母的,现在给了个没家室的野丫头,唐情哪里甘心,目光一直放在那簪子上。
水风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警惕的道:“你看什么?”
唐情就道:“簪子你自己拿来戴的?”
傻子听到簪子,抬手去摸水风的头发,得意洋洋的道:“媳妇戴好看。”在他心里水风是最好看的,所以总是不遗余力的夸自己媳妇。谁不喜欢别人真心实意的夸自己,水风并不像汉人女子那样会在人前羞涩,在傻子脸上亲了一口就去洗碗了。
有傻子横插了这一杠子,唐情就是一肚子的难听话也说不出来了,毕竟是嫂子,唐无啸余威仍在,他可不想惹大哥生气。
思来想去,唐情决定把北院的事放上一放,先去把唐老二揍一顿才是正经事,至少要他先把吞下去的大洋吐出来,二十个大洋打发要饭的呢。
他来还是走,北院压根没人在乎,唐无啸本来还担心他会分走自己的鸡蛋,巴不得他赶快走呢。而且他也总觉得唐情看着让人心中生气,又说不出为什么让人生气。
水风洗完了碗,顺手煮了一碗解毒药,唐无啸这段日子本来已经喝的习惯了,可他最近嗓子疼,一喝这药就疼得更厉害了,又闹着不愿意喝了。前几日水风见他喝得确实太痛苦,就停了几天,刚刚看他嗓子不算太红,干脆把剂量加大,想着把这几天的药补回来再说。
他是个赤脚大夫,哪里知道药这东西是不能一起补的,唐无啸喝完了就说头疼,脸像喝了酒一样发起了红。水风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起了热烧,以为他是伤寒加重,连忙让他去床上睡下了。
小时候水风生了病,娘便会用棉被把他裹得紧紧的,捂出汗来一夜就好了。他有样学样,又找了一床棉被出来,给傻子盖好,喂他喝了些水,哄他道:“睡一觉就没事了,乖。”
傻子握着他的手,大颗的汗珠顺着额头朝下流,他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很担心的道:“媳妇,我的头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水风在他嘴上打了一下,莫名心中一慌,有些无措的道:“胡说什么呢?只是发烧而已,怎么会死呢,你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不疼了。”
唐无啸攥紧了他的手不肯放开,过了好一会,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总之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水风怕他晚上会出什么事,不敢睡着,便在膝盖上搭了一条毯子,靠在脚踏上守着他。唐无啸睡着的时候,脸上一丝傻气也不带着,可能头疼睡不安稳,他的眉头时不时的皱起来,带着清醒时绝不可能出现的严厉。
傻子要是死了呢,水风心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可怖的想法。他想起了娘死的时候,那时候她的手也是暖暖的,可慢慢的就失去了温度,不论怎么暖都无法焐热,比寒冬腊月的风雪还要凉些。
为了确定傻子没事,他慌忙攥紧了唐无啸的手,发了烧的人手心热乎乎的,是活人的体温。
傻子足足烧了大半夜,一直到打更的敲响了四更,他身上让人心惊的热度才慢慢消退下来。
水风并不知道这烧是唐无啸好转的预兆,自顾自的替他抹了身上的汗,换了件清爽的衣服,这才靠在床头安心的睡了过去。
窗外悄悄的飘起了雪,薄薄的在地上覆了一层白色,遮掩了天地间的万物。
☆、19
19
唐无啸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黑暗中他尽力想要挣脱,却被牢牢的束缚住,满眼都是光怪陆离的景象,他找不到出口也无法动弹,似乎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被困的时间太长了,因此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的时候,一时还不能回神。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这是醒了。就是头疼,像是有人拿锤子凿他的太阳穴一般。
唐无啸一动,靠在床头浅眠的水风几乎立刻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去探他的额头,揉着眼睛道:“醒啦,我去给你煮点吃的,你乖乖再睡一会。”
水风还以为唐无啸是傻着的时候,压根也不知道人已经清醒了,替他掖好被角就出了门。唐无啸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洋人盘起长发走了出去,不自觉地甩了甩头,努力的回想自己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有个不甚眼熟的小丫头送了安神药来,他喝完以后没多久就觉得不对,强撑着把印章地契收进了暗格,再后来的事情就记得不清楚了。
能在自己常喝的安神药里动手脚的人很多,但是有必要这么做的没几个,也难怪唐无啸没有防备,他一直知道自己的两个叔叔是蠢货,却不想他们蠢得如此彻底,可笑至极。
他下了床,从玻璃窗看出去外面已是白雪皑皑的景象,不由心头一惊。他昏迷之前还是早秋,如今竟已是深冬了。
水风怕他等得着急,用鸡蛋冲了一碗热乎乎的汤,再泡上吃剩的米饭,做了一碗简单的汤泡饭。他进屋时见唐无啸站在窗口发呆,还以为他找自己,就直接过去牵住了他的手,把人朝床边上拉,一边走一边道:“你怎么回事啊,都说了不让你乱跑,我不就是出去了一会么,还能不见了吗,个傻子。”
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是傻子,唐无啸见他神色自然,不似做伪,有些纳闷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本来还以为是谁派来照顾自己的下人之类的,可这说话的态度差得也太多了。他一贯行事谨慎,干脆顺着水风来,想搞清楚当前的局面再说。
水风拉着唐无啸坐在了榻上,替他盖好被子,舀了一勺饭仔细吹凉,喂到嘴边上不说,还生怕他不知道张嘴似的,啊了一声。
唐无啸从能走路起就学会自己吃饭了,被人家喂当然不习惯,过了好一会才迟疑着张嘴,把饭含在了嘴里。
面前的人年纪并不大,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一双蓝澄澄的眼睛里满是单纯,仔细看会发现他精致的眉眼间带着些汉人的特征,应该是父母一方有洋人,才会生成如此的模样。倒是个让人惊艳的小美人。
没等唐无啸看得更仔细些,就有人为他解开了水风身份的疑惑。
这大冷的天,只有送药的下人不敢偷懒,冒着冰天雪地的跑来这北院敲门,高声喊道:“大少奶奶!我是来给大少爷送药的!开开门!”
大少奶奶?唐无啸只觉荒唐,虽然这人穿着裙子,又做女子打扮,可明显能看出是个有些纤瘦的少年,压根就不是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夫人。更何况他与耿家早就定亲了,这个大少奶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略想了想,唐无啸便想通了,八成是耿家的老爷见他不好了,就起了退婚的心思,面前这个肯定是唐玮为了羞辱他才给他挑的,不过看下人的称呼,唐家的人大概都不知道这孩子压根不是女人。
他猜得八九不离十,心中多少有了底。水风开了门,端进了一碗已经凉透了的药,却没有拿过来给他喝,而是轻车熟路的走到大花瓶旁边,垫起脚把一整碗药都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