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野(12)

　　“王鹏。”
　　王鹏，性别还是男，一米六，体重九十，背影娇俏萝莉，扭头暴力金刚，半个月前，上课玩手机，被当众批斗。
　　陈杨心中隐约浮现出不好的预感，怀有一丝希望问道：“还有谁？”
　　冯唐嘿嘿一笑，瞬间将他推向无底深渊，“你，一米七八，网瘾少年，一周前，上课玩手机，被当众批斗！”
　　陈杨瞬间五雷轰顶，还没从巨变中反映过来，就看到闻野手中的饭盒，惊道：“爱心便当！”
　　闻野笑而不语。
　　“谁做的？女朋友？”
　　闻野拿起一颗饭团，还没说话，冯唐立刻道：“这么精致一定是女朋友啊！而且咱们闻野哥哥有女朋友怎么了？大惊小怪！”
　　陈杨当场崩溃：“真是人比人气死气，我眼看就要身败名裂，竟然还是个没有女朋友的处男！我不甘心！”
　　闻野尝了尝的味道，又在心里打了个高分，他没过多解释，这种事情被误会，解释再多，也是无力的狡辩。
　　瑞海高中的晚会在礼堂举行，临近演出，不少班级放学后，都会留下彩排，陈杨被迫套上芭蕾舞裙跟着另外三名同学一起上台即便一动不动，也惹得同学哄堂大笑，冯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和闻野站在门口围观，闻野突然出现让不少女生兴奋起来，还有拿起手机偷偷拍照，发到小团体群里分享快乐！
　　这几天下来，云乐的笛子已经练得十分熟练，他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闻野，闻野也透过人群看到了他，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云乐原本无所谓是好是坏，可此时却莫名地握紧笛子，觉得隐隐紧张。
　　钟灵今天换上了长靴冬裙，挺嫌弃云乐的新发型，但相比土豆精已经好了很多，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问：“学的怎么样？”
　　云乐说：“可以完整的吹下来。”
　　钟老师满意：“我就知道你聪明，好了，去台上试试看。”
　　五班的节目共有十几个同学参加，云乐的任务不重，位置也不明显，节目的重头戏是独唱和钢琴演奏，独唱的女生叫做图璃，名字好听，长得过分成熟，她特意把头发放下来，脱掉校服外套，露出傲人的双峰，唱歌前站在台下打了个电话娇滴滴地说：“哥哥，我一会儿就排练完了，你来接我吗？啊？讨厌！不要总是让人家等你嘛！”
　　钢琴演奏嫌弃地瞥她一眼，几名八卦姐妹早就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聚到一起议论纷纷，“图璃谈恋爱了吧，我看她这两天骚的非同一般啊。”
　　“何止骚的非同一般，我看她是要骚上天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早恋！你看她那个胸！我要是个直男直接起立！”
　　“可以啊姐妹，你生理知识学得挺健全，诶，吴笛，你知道她跟谁谈了吗，校外还是校内的？”吴笛就是弹钢琴的姑娘，一脸恶心地说：“我哪知道。”
　　图璃挂断电话，台上的女生一哄而散，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假装调音。
　　“那个就是图璃，跟乔霜完全的两种风格。”陈野鸭的衣服都没换，跑过来跟闻野两人一起围观，又激昂道：“图璃要是红玫瑰！那乔霜，就是我的白牡丹！图璃要是狐狸精，那乔霜就是我的七仙女！”
　　冯唐说：“什么你的我的，说话注意点，乔女神可是大家的！当然，图璃我也能接受。”青春期的男同学大多都有点小猥琐，无伤大雅，不会烦人，有幻想对象，只敢跟自己的哥们一起意淫，冯唐给闻野科普学校里两位风格迥异的美人，可闻野似乎并没有兴趣，而是盯着台上的某个角落，看得极为认真。
　　闻野确实没顾得冯唐说些什么，自从五班上台以后，他就发现云乐，非常紧张，紧张到笛子拿反了都没发现，还傻乎乎鼓足气地跟着节奏“嘀嘀嘀”，他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无比淡定。
　　闻野的神情有些复杂，这只外表冷酷的小猫还真是......又认真，又傻的可爱，他无奈笑了笑，对正在滔滔不绝的冯唐说：“抱歉，我这边有点事情，先回家啦。”
　　直到门口的那倒目光消失，云乐才发现笛子拿反了，太奇怪了，他并不是第一次被别人注视，按到道理来讲，无论是嘲笑还是讽刺都不应该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可是面对闻野真诚的鼓励，他就想努力地表现好一些，也不知是为了班级的荣誉，还是为了那道始终落在他身上的温柔目光。
　　放学回到家，比平时晚了半小时，虽然提前说了要彩排，云乐还是换了鞋就准备去厨房做饭，免得耽误闻野的晚餐，刚走进客厅，便停下了脚步。
　　今天的客厅有些不一样，餐厅的椅子全部搬了出来，每把椅子上面都摆着人物模型，云乐不知道具体角色名称，但也认识擎天柱和大黄蜂，人物模型零零总总几十款，一个个坐在椅子上，沙发上，正齐刷刷地歪着头看他。
　　闻野抱着围巾，和它们坐在一起，笑着说：“下面有请二年五班的云乐同学，为我们表演竖笛独奏，大家鼓掌！”说着扶着围巾的小爪子像模像样地拍起来，又叮嘱道：“不过他是第一次登台，难免紧张，无论哪里出现错误，大家都一定要体谅他知道吗？”
　　围巾跟着“喵喵”叫了两声，像是高兴地回应闻野的话，它是一只小话痨，跟云乐的寡言十分互补，云乐再次看向屋内的模型，似乎明白了闻野的意思，怔怔地问：“他们是......”
　　“啊。”闻野笑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被我邀请过来欣赏你的演出。”随后又从椅子旁边拿起一个简易的纸牌，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
　　“云乐同学加油，不要紧张啊！”


第17章
　　连续几天彩排之后，到了二十八号那天，晚会四点开始，六点结束，不至于太晚，对于走读生相对安全。
　　今天闻野特意早起一些走进厨房，云乐把做好的爱心便当装进饭盒里，他会的花样不多，来来回回都是心形饭团，倒是蔬菜的味道越来越好，显然有认真研究。
　　“你起来了。”云乐转过身，看见了叼着牙刷的闻野。
　　“嗯。”闻野瞒嘴的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说：“先别走，一起吃早饭。”
　　云乐点头，给自己盛了碗粥，等着闻野换好衣服，坐在他对面，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随意的聊天，早上的时间不多，大多是闻野在说，说着圣诞那天被塞了一抽屉的礼物，又说礼物被冯唐陈杨瓜分，试图带到夜市上摆摊售卖。
　　他没有刻意提到元旦晚会的事情，也没有絮絮叨叨的叮嘱云乐不要紧张，就好像一切如常，再自然不过。
　　下午四点左右，表演节目的同学都去了礼堂二楼由空教室组成的临时化妆间，五班独占了一间，没人和他们共用一室，虽然不能以偏概全，但是有邹建的存在，正常的学生全都对五班避而不急。
　　图璃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打电话，瞥了一眼下课过来的云乐，嚼着嘴里的口香糖说：“哥哥，你可答应我咯，这次我要是做的好，你要带我出国玩。”
　　对面不知说什么，惹得图璃咯咯一笑，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摇摇晃晃地嗲道：“讨厌，我这么聪明怎么会出问题嘛。”
　　合奏表演其实没什么准备的，带好乐器就行，除了爱漂亮的女生需要化化妆，男生们校服整洁即可。
　　节目顺序由抽签决定，五班的靠前，开场半个小时后就轮到他们，图璃把头发别在耳后，等了几分钟，推开化妆间的门，娇声道：“云乐，钟老师找你，在礼堂后台，抱歉啊，刚刚忙着打电话忘了告诉你。”
　　云乐原本坐在角落里等着，听到声音拿着笛子站起来走了出去，图璃看着他背影勾起嘴角笑了笑，又悄声地关上了门。
　　瑞海高中不小，全校师生加起来将近五千人，后台熙熙攘攘，大多是学生会的干部，以及主动让出座位的老师，云乐找到了幕布左边观看节目的钟灵，问：“您找我？”
　　钟老师一怔：“没有啊，怎么了？”
　　云乐说：“图璃告诉我，您有事找我。”
　　“哦？”钟老师没往心里去，同学之间经常会有些恶作剧，更何况还是云乐，估计又是故意整他，又看了眼时间说：“没事，你就在这等着他们过来吧，紧张吗？”
　　云乐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心里奇怪，面对这种场合，他依旧不觉得紧张，但是那天彩排，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自己的表现？云乐顺着班级指示牌找到了二年一班的位置，闻野果然坐在那里和冯唐一起哈哈大笑，舞台上是一班的节目，四个男孩滑稽又笨拙地跳着天鹅湖，云乐只看了两眼，又把目光挪到了闻野身上看得出神，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怎么还不来？”一班的表演结束后，钟老师看了眼时间皱皱眉，中间还有一首诗歌朗诵就该轮到五班了，她想给吴笛打个电话，翻遍全身，却发现手机没了，只好让云乐站在这里等着，自己去临时化妆间催场。
　　钟老师刚走，主持人学姐就急匆匆地跑到候场区，问道：“你是五班的云乐吗？”
　　云乐点头。
　　学姐问：“你们班的人呢？只有你自己吗？”
　　云乐说：“在教室化妆。”
　　学姐急得跺脚，刚想让云乐去帮忙催催，钟老师去而复还，面色焦急的对主持人说：“珍珍！赶紧赶紧，把我们班的节目往后推，不知道哪个恶作剧的把我们班要上台的学生都锁在教室里面了！还是防盗锁，得找安保才能打开，这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快往后推推。”
　　学姐一听更急了：“不行啊钟老师，四班六班的两个节目都被推后了，七班杂技八班魔术，还都没准备好，根本没办法上台啊！”
　　钟老师惊道：“那怎么办？今天是怎么回事？要不然穿插个讲话？”
　　学姐急得要哭，说：“讲话都是安排好的，主任校长都是掐着点来，您又不是不知道。”又看了眼云乐：“这，这要不就让他自己上吧，一个节目而已，您又不想着拿奖，救个急救个急！”
　　钟老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问道：“自己上台行吗云乐？”
　　云乐说：“可以。”
　　钟老师说：“太好了！就吹一首，吹完就下台，咱们也不要名次，就给学姐争取个时间。”
　　学姐说：“别别别！五分钟，能在台上待五分钟吗？你吹两遍也行。”
　　云乐毫无波澜，说：“可以。”
　　学姐完全没想到他能答应，她对云乐有印象，还以为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激动地跺脚，忙说：“你这个是竖笛吧？那你准备好，我去报幕！”
　　钟老师又对云乐叮嘱几句，急匆匆跑了回去看开锁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