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放学别跑(63)
程烬摇摇头,“不疼。”
沉浸在湿热的亲吻里,他哪还顾得上疼。
刚刚周薄杉抽出来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就很放松。
整个人一下卸下来的那种感觉,能摸到周薄杉还在身边,简直美好到让他想哭。
这上成的腹肌,这精致的波灵盖儿,这突出的腰间盘以后可就摸不到了啊!
摸一回少一回。
程烬都不舍得挪开手。
俩人腻了一个晚上,就跟连体婴儿一样。
半夜周薄杉要上厕所,程烬都趴在他身后的肩膀上,跟他一起去上的厕所。
“你也不怕我尿你手上。”周薄杉说。
“那没事儿。”程烬说,“你给我舔干净就行了。”
“刚刚突然又想到你说的要去看烟花,看不成了,老子真的爆哭。”周薄杉叹了口气,“算了,留着以后看吧。”
“记得你自己说的,要天天给我发消息啊。”
“嗯。”周薄杉说,“到时候,我就把你备注改成对方正在输入……这样至少看起来,我不像是在单机。”
“妈的心酸,呜呜呜我哭了。”程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把他手机给夺了过来,下了个软件。
回卧室的时候,摆弄了半天。
“这是什么玩意儿?”周薄杉问。
“一个恋爱软件,名字叫恋爱日记。在上面,绑定一对情侣号,每天签到,满了365天就能领钱。”程烬说,“我之前看到的时候,还打算搞两个手机一起签到。”
“这还有日期提醒通知?”
刚刚零点过去,页面动了一下,上面显示说:“您与程烬已经异地恋1天。”
周薄杉难过了一下,“不行,我要亲你,把半年份儿都给亲回来。”
“我想干,你,把半年份儿都给干回来。”程烬站在不能提“半年”这个词儿,一提到这个,他的心就稀里哗啦的疼。
妈的太久了。
俩人没上床,窝在阳台上裹着被子,抱着彼此说了一晚上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程烬出门的时候,打了个喷嚏。
周薄杉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即使很轻,程烬还是听到了。
北方的冬天,又干又冷,风刮在人脸上,仿佛能割开个口子。
程烬裹着大衣,在车站跟周薄杉说再见。
他站在周薄杉面前,就像是冬日里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小白杨拉着行李箱,人海里依旧打眼得很。
“我走了你要记得想我,等着我。就算遇到了更好的人,也不许喜欢。”程烬说,“因为我把全世界最好的自己留着给你呢。”
“我只要你。”周薄杉说,“没有人能比你更好啊。”
年幼的赤诚,年少的热忱,还有他的一腔孤勇都寄存在面前的这个少年身上。
再也没能有谁可以拿走半分。
程烬笑了笑,然后过了安检,对着站在安检门外看着他的那个人,大声喊道:“周薄杉!我爱你。”
声音响亮,久久回荡。
不仅站在外面等车的人听到了,而且大厅里很多人也听到了,大家纷纷看向程烬,目光各有千秋。
程烬知道周薄杉也听到了,因为他站在车站外面,声音穿过人群,高声喊道:“程烬!我也爱你!”
这次,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出来,向所有人宣告,他们不在乎任何一个人的目光,他们不管不顾,也不怕。
程烬觉得特别痛快淋漓,拉着箱子走进了候车室,步子迈得很快,走到周薄杉视线范围之外,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这个骄傲倔强的男孩,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趴在行李箱上哭得喘不上气来。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周薄杉。
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第70章
程烬一到地方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一天一夜都没出门。
程定方来了一次, 来没收他的手机。
程烬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干,昏天黑地的睡了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每天的生活大概是这样的,中午吃个饭,然后回到家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做会儿卷子,没多久天就黑了。
程定方在房间里给他装了个监控摄像头,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程定方的监控范围内。
他只有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一点, 这一个小时的时间被允许外出吃午饭。
其他时间必须都待在家里, 如果有其他情况,要跟程定方申请, 程定方批准了以后,他才能去。
程烬乖乖配合, 只是为了半年后的自由。
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溜去网吧,看周薄杉有没有给他在动态里留言。
临走之前下的那个软件里, 他可以看到对方每天都在坚持签到。
“1月23日, 今天二宝有点感冒, 带去医院了。这段时间真的烦。倒霉事儿跟年底冲业绩一样, 突然一下就全来了。”
“1月24日,老二咳嗽传染给了老三,我真滴服。榕城挺冷的,你也穿多点啊, 别感冒,我心疼。”
“1月24日,老二老三都发烧了……带着他们去打针,俩人哭得撕心裂肺的。老二仰着小脸,两眼泪花地问我,能不能不打针,我转过头就哭了,仔细想想,我好像很久没哭过了。”
“1月25日,明天就是除夕了,听医院里的护士小姐姐讨论过年的事,不知道为啥挺羡慕别人能一大家子的。”
“1月26日,俩宝的病好得差不多了,等他们都睡着了,我出去放烟花。”
程烬点开这条留言底下的链接,出现了一个小视频。
周薄杉围着一条羊绒的格子围巾,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一只手抄在黑色大衣的兜里,另外一只手拿着烟花棒,然后弹出个打火机把烟花棒给点了。
绚烂的火光照亮了他的侧脸。
周薄杉眯起眼睛笑了笑,笑容温柔而又美好,“你看,还是挺好看的对吧。”
程烬心尖猛地一颤,眼泪止不住地砸在了键盘上,今年过年命令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一点儿年味儿都没了。
他看到周薄杉这段视频,就想起前不久俩人约好一起放烟花的事,现在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落空了。
这年过的实在是没意思,别人万家灯火团圆时,他们俩,只能隔着电脑屏幕互相取暖。
晚上大概十二点的时候,程定方回来带他出去吃了个年夜饭。
说是年夜饭,也就父子俩沉默相对,一大桌子菜连一半都没吃完。
最后程定方收拾着把菜倒进了打包袋里,程烬无意中的一瞥发现他白头发好像更多了。
过完年,榕城很快就开学了,程烬也上了当地的一个重点补习班复习。
这半年他过得如此寂寞,有时候恨不得分分钟飞奔到周薄杉的身边,什么都不干,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也好。
但是程烬知道不能这样,一切都要等到高考完再说。
一开始他真的觉得挺漫长的,夜晚尤其难捱,但是当习惯了这种紧绷的复习状态后。
程烬竟然有种受虐般的快感。
每一天,他都是掰着手指头过的。
有一次程烬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周薄杉生日,他想去网吧给周薄杉打个视频电话。
但是当天有个很重要的模考,由于补习班怕教育局查到给封了,所以那个地方很偏,附近都没什么网吧,只有隔着很远的市区才有,走着去大概要两个小时。
但是,想要打车过去,他当时身上又没带那么多钱。
中午放学后,他就徒步跑了过去,穿过三条街,累得气喘吁吁,过马路的时候由于太着急,抢着冲了过去,一辆车从对面方向转弯开过来,擦着他驶了过去,外套上蹭了层灰。
那一瞬间吓得程烬魂都快掉了,司机停下来打开窗对着他破口大骂。
程烬掉头就跑,跑到网吧门口的时候发现,今天没营业。
大汗淋漓的他,看着紧闭的门,刷地眼泪就下来了。
他走到门前不死心地晃了两下,然后才慢慢蹲下来,绝望地叫了一声,捂住了脸。
“对不起。”
那些你需要陪伴的时刻里,我通通都没出现过。
很遗憾。
半年后。
轰轰烈烈的高考终于到来了,考试之前,榕城放了一天减压假。
校门口的电子计时器也从两位数变成了1,每次路过的时候周薄杉都想给它卸下来。
每次看它滴滴嗒嗒的走,总觉得就像是个巨型的□□一样,变成零的那一刻,就会轰的爆炸,所有人灰飞烟灭,一个也别想逃。
所以看着头顶的数字变得越来越少,莫名就会有种世界末日的恐慌感。
同时他又觉得很开心,因为很快考完就能解放了。
这个夏天跟去年夏天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燥热,一样的冗长,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脸上那种年轻无所畏惧的表情都如出一辙。
校门口永远人来人往。
离校之前,通常都会有一场盛大的仪式,所有人红光满面地把桌子上堆成山的试卷给搬出来,撕成碎片从教学楼上撒下去。
有人喊着喊着:“毕业万岁。”
有人喊着:“德玛西亚。”
“老子霸天帝王。”
“老子飞天小白龙。”
“老子夺命母猩猩。”
……
不管怎么样,终于结束了,像梦一样长的高中生活,别人三年,他四年。
周薄杉打开手机,无论QQ空间还是微博,各种论坛,全是在为他们高考生加油打气的励志语句。
他抬眼看到床头之前贴得座右铭——今年高四辛辛苦,明年不考二百五。
他笑了一下然后把条幅给撕了下来,仿佛看到了当时跟程烬笑着闹着的场景。
如释重负般躺倒了在了床上,双眼直直地望着玻璃天花板上方的夜空,两个小时后给程烬发了条消息。
这半年,对话框里将近三百多条消息,程烬从来没有回复过,看起来就像是他在玩一个寂寞的单机游戏。
周薄杉:“该怎么形容我有多想你呢,我头顶的这片星空一共有1035颗星星。”
见到他的那天,他一定要跳起来扑进他的怀里,然后再牵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说完一晚上的话。
周薄杉抹了抹眼角,觉得有些鼻酸。
*
程烬高考考场在榕城,所以他是连夜坐车回去的。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精神头不大好。
考场也没提前看,直接就到了。
周薄杉好像没在本校考,艺术生的考场都统一在另外一所学校里。
程烬怀着忐忑的心情进了考场,监考老师还没来,大家就只能站在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