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放学别跑(17)
行北这才整明白俩人是在干嘛,这把自己当成传话筒子了啊。
程烬又搬过行北的肩膀问:“你问问周薄杉,他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吃晚饭?”
行北一脸生无可恋,“你俩……挨这么近,还他妈使唤我……”
周薄杉直接无视行北个人感受,也学程烬搬过他的肩膀说:“因为周薄杉说他今天不太高兴。”
“我靠。”程烬这次没有再去折磨行北,烦躁地皱起了眉头,注视着周薄杉的眼睛,“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周薄杉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不喜欢别人看我本子。”
“看都看了,这么多事儿呢。”程烬烦的不行,“要不我把眼珠子抠给你?”
周薄杉喉结动了动,为难别人真的很难受,尤其是为难程烬。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看着程烬为了自己熬下去,拖累着程烬往后退。
他考不考得上无所谓,程烬得考上,他走不走无所谓,程烬得留下来。
如果程烬考不了第一,那都是他害的。
这才刚开始呢,他就这么累赘,以后还得了,现在必须表明立场,不然,再往后就难了。
“不用了,我现在看到你就烦。”周薄杉说完,背对着程烬,懒懒地往桌子上一趴,“烦死了,天天拉着我补习,我一点儿也不想补。”
程烬感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有些说不上话来,“我……”
“别以为你这样就是对我好,我烦着呢。”周薄杉侧着脸闭上眼睛,狠下心说出了口。
“周薄杉你良心呢?这些天我为了给你补习,觉少睡了多少你知道吗?我特么都快神经衰弱了……你是狗吗?”程烬拉了拉周薄杉的胳膊。
接触到程烬掌心的时候,周薄杉心软了一下,但还是用力地把胳膊抽了出来。
然后说出了最具有杀伤力的话,“滚,那是你一厢情愿。”
第18章 还跑?
程烬觉得这日子没法往下过了。
他今天晚上就要跟周薄杉这个狗东西分家!他不睡周薄杉房间了,他要自己一个人睡楼下沙发!
程烬被气得头昏脑涨,黑板上的字儿就更加看不清了,他把笔记本卷起来往行北头上打了好几下,疼得那货嗷嗷叫。
“让开,你挡住我视线了。”程烬说。
行北扭头看了他一眼,“你他妈近视眼还坐这么靠后,我这几天听你说看不清黑板,都听了无数次了。”
“谁他妈近视眼,我眼神好着呢。”程烬照着他的头又打了一下。
“看不清就跟别人换座位啊,我前桌今天没来,你先去坐着呗。”行北指了指自己前面的位置。
程烬侧过头看了周薄杉一眼。
他把脸埋在了臂弯里,压根看不见表情。
程烬就像是赌气一样,把抽屉里的书全给抽了出来,故意弄得很大声。
周薄杉压根没有任何的动静,背过身的姿势,将他直接屏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距离像是跟他隔着一个银河。
程烬拿着书直接搬到了行北的前桌坐下,他回头假装不经意去看周薄杉的时候,周薄杉也刚好抬起头跟他对视了一眼。
程烬刚想开口说话,就看见周薄杉拉了下自己的板凳,往桌子中间坐了坐,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又趴下了。
他的眼神就像平时一样漫不经心,似乎程烬的离开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操。
程烬打开书皱着眉头一页一页的看了下去。
快到放学了,行北才反射弧很长的去问程烬,“你跟杉总怎么了?你们俩闹别扭了?”
程烬说:“谁知道他啊,什么狗脾气,我又没惹他。”
“那你去问问他呗,今天他就跟吃了□□一样,看起来不太高兴。”行北拉了拉自己的鸭舌帽说。
“我问个屁。”程烬烦得要死,“我他妈才不用冷脸去贴热屁股。”
放学的时候,本来该俩人值日,周薄杉直接走了。
他刚走到班门口的时候,一把扫帚从他身后斜劈过来,砸在了地上。
扔扫把的人很明显心里也有点准头,故意扔偏了没往他头上砸,真要是对着他后脑勺来这么一下,估计他当场就凉凉了。
周薄杉抄着兜,站定在门口,没回头,也没往前走。
程烬说:“周薄杉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哥们儿。”
周薄杉深呼吸了一口气,没动。
其实程烬也很怕,怕他真的扭头就走,那自己就是真的下不来台了。
程烬走到他跟前,把扫把捡起来,指着他说:“来来来,你过来,我们打一架吧。”
说着程烬就要动手,抬起胳膊箍着周薄杉的脖子就往后勒。
“程烬你放手。”周薄杉挣扎了一下。
程烬不仅没松开,反而还更加使劲儿了。
俩人就这么打了起来,像是小时候那样,把对方摔倒在地的时候,心里莫名就很痛快。
还没打扫干净的教室,地上全是尘土,俩人弄了一身灰。
程烬看见周薄杉衣服上不显眼的名牌logo以后,就更加努力地扯着他往石灰墙上蹭。
“去你妈的,程烬我操·你大爷。”
周薄杉气喘吁吁的靠着墙,低下眼睛注视着摁着自己胸口的程烬。
他没劲儿了。
程烬挑了挑眉说:“程烬我去你妈的,翻译过来就是程烬你好帅。程烬我操.你大爷,翻译过来就是,程烬我喜欢你。”
周薄杉深呼吸了两口气,斜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他,“那程烬我喜欢你呢?”
程烬回答:“我也喜欢你。”
周薄杉眯起眼睛,反应延迟了三秒钟,然后才“卧槽”一声推开他,吐出一个字,“滚。”
程烬说完这番话自己都觉得羞耻,对着墙踹了一脚。
“卧槽真恶心,哪儿学来的土味儿情话。”周薄杉说了好几遍卧槽,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反应要不要这么大?”程烬问。
“尘土……呛到我了。”周薄杉拍了拍胸口。
“我一直想问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程烬仍然不死心的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我到底哪儿做错了惹你不高兴了?嗯?”
“你哪儿哪儿都没错。”周薄杉说,“是我不好。”
他拍了拍裤袋,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根烟,烦躁的捏了捏烟头。
“狗屁,你不高兴是不是就因为这几天,我给你抓学习抓得太紧了?”程烬说,“我就想着,赶紧帮你好好补一下,我们俩以后尽量往一个地方考,能……”
周薄杉听见这话,心里动了一下,然后把烟攥在了手心里,“但是我们俩没法互相学习,只能互相耽误……”
“周薄杉,你看着我。”程烬扶住了他的肩膀,眼神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
窗外的夕阳斜斜照过来,落在这个少年的肩膀上,把他整个人的轮廓都勾勒成了玫瑰金色。
周薄杉的长腿很随意地靠着墙,抬起眼睛跟他对视。
“帮你补习的时候,我自己也把那些题目给复习了一遍。”程烬说,“压根不耽误我。”
周薄杉没说话,但是却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
“之前我在大学寝室的时候,跟室友关系处得不好,我想着如果你在……可能我就不会那么烦了。”程烬说,“我们考一个城市吧。”
“嗯好。”周薄杉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觉得你也太累了,天天撕成好几瓣儿都不够使得,看见你在上课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吗。”
程烬揉了揉眼眶,“可能是我太心急了吧。”
他不久前做了一个梦,非常压抑的那种,梦见他去参加高考,考得很差,不仅被大学的同学给奚落了一通,而且表哥贺轶还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废物。
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以至于,只能靠不停的机械性的学习来麻痹自己。
“调整一下心态吧。”周薄杉说,“这周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不告诉你。”
*
行北觉得很迷。
他当了十多年的男孩子,还是不懂男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昨天他还看见程烬跟周薄杉吵得稀里哗啦,今天早上再见俩人的时候,就已经好得跟一个爹似的。
周薄杉手里拿着煎饼果子当早餐,程烬照着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煎饼里面夹的香肠都没了。
周薄杉抬起手就是一巴掌,俩人看见他以后,笑着闹着冲他打招呼。
行北说:“真他娘的烦,今天卖酸辣粉的小店没开门,没得吃了。”
“少吃一顿又不会少块肉。”
“你根本不懂酸辣粉。”行北说,“早上没吃酸辣粉,这就不能算是完整的一天。”
“我记得补习班附近也有一家。”程烬说。
“算了,不吃了。”行北摸了摸兜说,“快没钱了。”
说完他习惯性地把鸭舌帽往底下拉了拉,尽管他用手遮着,但周薄杉还是看到了他眼角的淤青。
“你昨天被人揍了?”周薄杉问。
行北支支吾吾的说:“没……没有,磕着了,所以……”
“谁揍得?”周薄杉问,“是不是隔壁职高那群人。”
“唉,没事儿,杉总,你……别瞎掺和。”行北明显很不想提。
“行,我知道了。”周薄杉把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咽了,“他们问你要了多少钱?”
行北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说:“五百。”
五百是他这个月全部的生活费。
行北老妈生病了,每天住院费都要两千,家里能卖的东西全给卖了,家徒四壁。
其实今年他根本没打算读高三,他觉得自己反正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就这么毕业算了,去榕城的工厂上班,拿个四五千的工资就行了。
他不想给家里制造那么多麻烦,毕竟家庭困难。
但是他老爸不同意啊,听说他不乐意上学,拿鸡毛掸子跟在他身后,一步步撵到了补习班。
“我老爸打人非常吓人,看见我这手机没。”行北从兜里把屏幕摔得支离破碎的手机掏出来,“我爸徒手砸的,砸完手机,他直接拎着木板凳就朝我身上抡。”
行北撇了撇嘴,想起来都觉得疼。
“说我花钱快,没几天就又管他要钱了。”行北说,“我他妈寻思着,我早上吃酸辣粉刺激一下胃,中午伙食费就能省着点用,但是谁承想,昨天,职高那群瘪犊子又来堵我了,不掏钱不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