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不遇(19)

席枫悄声道：“问他吃了什么？”
楚云深乖乖问了。
柏城在对面卡壳了一瞬，后若无其事报出附近酒店的菜品：“糖醋鱼和芹菜炒虾仁。”
小实习生目瞪口呆：“……”魂淡，早餐只吃了面包牛奶，然后打了一场官司就到现在了。
素来以工作作风严谨著称的柏大律师竟然也可以这样子睁眼说瞎话。
“可是鼎丰酒店周一菜品不是没有糖醋鱼吗？”楚云深一字一句复述席枫在他耳边说的话，等到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表哥你刚刚说谎？”
柏城窘迫，总算是听到对面好友爽朗的笑声，他挥挥手让小实习生出去，自己坐到转椅上，告诉自己不能跟小表弟生气，温温柔柔圆谎：“对啊，他们家没有鱼了，我去酒店隔壁吃的饭。”
“鼎丰酒店隔壁是大排档，你表哥看不上。”席枫暗含笑意的声音响起，他亲了亲楚云深的耳垂，“他是大骗纸，肯定是打完官司还没吃饭，经常这样子，上半年还因为胃病住院。”
楚云深急了：“表哥你赶快去吃饭，都两点了。”
“席枫你闭嘴。”柏城咬牙切齿，跟小表弟说话又换了语气，温吞得很，“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吃。云深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呢？”
“没，没事了，你先去吃饭。”楚云深也不好骗了，他皱了皱鼻尖，“吃完饭我再打给你，表哥再见。”然后就挂了电话。
柏城：“……”隔着电话都听得见损友那笑声，能不能顺着信号过去打他？
楚云深挂了电话还是担心，他问席枫：“表哥经常这样子吗？”
席枫捏了捏他手腕，回忆道：“反正我认识他起，他就经常这样子。”
席枫刚回国的时候认识柏城，当时有人委托柏城打一场官司，典型的豪门遗产纠纷。彼时柏城因为打赢几桩官司名声大噪，本来这次也是十拿九稳的。但临了却出错，他倒戈了，不再帮自己的委托人。
“你表哥有自己的原则，知道他的委托人才是元凶，就自动放弃辩护，亲手收集证据，将委托人送进监狱，当时对他的事业打击挺大。”席枫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但事情已经晚了，那对夫妻的独子，在案件还没昭雪的时候，被车祸蓄意谋害了。”
“律师是伸张正义的，他却差点成了帮凶，他因为这件事挺消沉，找我聊过几次。”
楚云深欲言又止，席枫指腹摩擦了一下他的嘴唇，直到那里红润了才继续道：“当时你表哥赶到，受害人也捡了一条命，但是变成植物人。柏城就变得比以前更加工作狂了。”
楚云深心里有点压抑，情绪变得低落，席枫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他不会刻意避开楚云深的病情，世界上那么多恶，难道心理医生就能为他们建造一个完美的世界吗？那只是粉饰太平。
席枫根据专业判断，楚云深这段时间的恢复，对于这些事该不会很大反应。
果不其然，楚云深只是沉默几秒，重新看向席枫，“表哥是不是还照顾那个少年？”
席枫惊讶：“怎么知道的？”
也许是被席枫惊讶的表情敲开了迟钝的脑仁，楚云深轻轻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数学逻辑思维学的很好的。”
楚云深觉得自己没救了，像是任何时候都想要席枫只看到他一个人，只夸他一个人。这样子很贪心，可是他有点想任性。
“真的？画画那么好，数学也这么好，不愧是我家小祖宗。”席枫轻笑，把人搂紧，“对，你表哥联系了医院，一直照顾那个少年。”
柏城从律师所出来，走了一圈，选择回到装潢精致的鼎丰饭店，发现真的没有糖醋鱼，他随意指了一个小鸡炖蘑菇和两个素菜，拿出手机回拨过去，结果对面响了很久才接起来，还依稀听见席枫在问“累吗？”
“你们在做什么呢？这么久不接电话。”柏城狐疑道。
楚云深跨坐在席枫身上，衬衫扣子被解开，锁骨那里多了一串吻痕，裸丨露在外的皮肤都变成粉红，牛仔裤连皮带也褪了一半，刚刚两人吻着吻着擦枪走火，席枫哄着人来了次互帮互助。
但男朋友显然太兴奋，很快就缴械投降，羞得团成一团，倒是席枫让他帮了很久，事后还问他累不累，楚云深脸上的温度已经可以煎鸡蛋了。
席枫亲了亲怀里的恋人，顺便拿出手机回答对面的狼嚎：“没事，跟我家小祖宗玩儿呢。”
柏城勉强接受小表弟跟损友比他亲的事实，问道：“云深呢？刚刚找我什么事？”
席枫把手机放到楚云深耳边，另外拿纸巾把两人身上的东西擦干净。楚云深声音比平时要轻快，软绵绵的，像是泡了蜜糖的水：“表哥，可以帮我看一份合同吗？”
“好，发过来。”
柏城用非一般的浏览速度把合同看完，现在网文圈也好，漫画圈也好，这些合同都差不多，没有明显的漏洞，但也不会特别有利于签约的这方。一句话，各取所需罢。
“还行啊。”柏城想了很久，给了一个中肯的意见，“权利和义务都分明，也保障了作者本人的合法权益。云深要签约吗？”
楚云深在电话这边点点头，意识到表哥看不见，应了一声。
“去洗手，我跟你表哥说。”席枫拍拍身上的恋人。楚云深抿唇笑着应了，琉璃色的眸子煜煜生辉，席枫没忍住亲了亲他眼角。
柏城听到他支使小表弟走开，夹了一筷子菜，问道：“怎么回事？”
席枫放松靠在沙发上，笑道：“让他多联系你，多接触人，慢慢找回信心。”看合同只是一个噱头，楚云深不擅长建立关系和维持关系，席枫便慢慢教他。
总有一天，楚云深可以不惧怕黑暗，直面阳光。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别吵我要开车，我问过席医生了，他不想，真的不想。qvq感谢阿清的霸王票～

第30章 摸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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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城筷子停在半空，摇头失笑：“谢啦。”他自问也做不到席枫这份上，他没照顾人的天赋，就像养花一样，过几天就会枯萎。目前持续照顾时间最长的还是医院里那个青年，不过都是护工的功劳。
“分内之事。”席枫寻思，还是先给他打支预防针，“国庆我准备带云深出去旅游。”
“哈？你去哪儿旅游关我什么事？”柏城一笑，“不会又是琮儿吵着要去吧，你可真够宝贝他的。”
楚云深从洗手间出来，席枫朝他伸出手，后者习惯性坐到他腿上，席枫道：“琮儿不去，就我跟云深两个人去，怕你担心，提前说一声。”
楚云深猛地抬头看他，眸子惊诧又欢喜，就连乌黑的头发丝都在询问去哪儿。
那边柏城差点被呛到，他喝了一口汤，迟疑开口：“可以吗？国庆假期外面人山人海。”
席枫亲了亲楚云深的唇角，自信道：“我相信他可以的，到外面走走更有利于情绪。”
“你才是专业的，我相信你的判断。”柏城也没说什么，“不过亲兄弟明算账，他的费用我来出。”
“不要，我有钱。”楚云深的声音突然响起，柏城一愣，笑着转移话题，“你们准备去哪儿玩？”
楚云深仰着头，没有被转移话题，意见难得强硬：“我不要表哥出费用。”说完忐忑看着席枫，他来这儿都没怎么用过钱，现在还要麻烦表哥，心里过意不去。
“云深，你听我说——”柏城还想劝两句。
席枫亲亲热热抱着人，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那就不要他出费用。”
“喂——”柏城简直要急死了。楚云深大学四年还需要花钱，存款本来就不多，他又没有收入，席枫这时候怎么变傻了。
等到楚云深点头，席枫继续道：“不要他花钱，那用我的行不行？”楚云深犹疑了一下，唇就被堵住了，他心里紧张得要死，还在跟表哥打电话呢，万一被发现了。
“小祖宗，用我的行不行？”席枫把人放开，噙着笑看他。楚云深顶着一张大红脸，乖乖应了，但又坚持道：“等我赚钱了都给你。”
除了画画和席枫，楚云深发现自己又多了一项事情做，那就是赚钱上交。他掰着手指算，从过来A市开始，吃席枫的，住席枫的，用席枫的，以后要努力赚钱才行。
原来人生有这么多事情需要去做，想要去做，为什么以前从没发现呢？楚云深偷偷亲了亲席枫的下巴，弯着眉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
“喂，还在吗？”席枫笑着拿起手机，怀里揽着柏城心心念念的小表弟，一本正经开口，“你看，我们都说好了，你别掺和了。”
柏城叹了口气：“席枫你——”总觉得关系哪里不对，哪有道理让席枫出钱。
“我愿意。”席枫摸着云深单薄的脊背，轻笑，“你可别操心了，我一定把人养的好好的，有空过来吃饭。”
楚云深声音清亮，很有辨识度，“表哥，要按时吃饭。”
柏城觉得，明明自己还没三十岁，此时有种老怀大慰的感觉。他去前台结了账，干脆开车去了第一医院。
“哥，我们国庆真的去玩儿吗？”楚云深挂掉电话，忐忑又期待道。他从来没有自己去旅游过，家庭旅游就更不可能了。
“当然，我会骗你吗？”席枫笑道，看着怀里的恋人，“我是不是应该先去换件衣服？”刚才楚云深去收拾了，他可还没收拾。
楚云深耳朵顿时通红，看到他黑色衬衫上面的污渍，臊得想钻进地洞。席枫哈哈一笑，逗了他两句，把人推回房间换衣服。
“小祖宗，帮我从衣柜找件衬衫。”席枫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走进浴室。楚云深在衣柜面前转了一圈，从他搬过来后，这儿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半一半的，泾渭分明，却又有种本该如此的般配。
席枫不喜欢花哨的衣服，也可能是职业的原因，衬衫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整整齐齐挂在那里。楚云深私心却更喜欢看他穿黑衬衫，特别帅气，高冷禁欲，因此挑了件领口带刺绣的黑衬衫。
“哥，给你。”楚云深打开浴室门，一眼就看见敞开衬衫洗脸的男人。男人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极具美感，不会夸张，更加不羸弱。楚云深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肌肉很好看啊。
席枫从镜子里看见恋人的举动，忍俊不禁：“别摸了，你能够好好吃饭我就知足了，肌肉那些不强求。”
“我最近都有好好吃饭。”楚云深悄悄挪进来，走到他面前，余光偷偷瞟向席枫的腹肌，顶着两只红通通的耳朵，“哥——”
“什么？”
“我能摸摸吗？”楚云深怀疑他的嘴不是他的了，不然怎么说得出口，想跑都来不及。被席枫一把抱起来放到洗手台上，男人眯着眼睛，语气很危险：“再说一遍。”
把心里的忐忑压下，楚云深小心觑了觑席枫的脸色，往日被席枫惯出来的勇气占了上风，他抖着唇又说了一遍。
“你可真是我的小祖宗，不声不响，撩人技能怎么就满分了呢？”席枫咬牙切齿，含住他的唇不断深入。这次不像平时的温柔，席枫就差把他拆吞入腹，但现在不行，得再等等。
楚云深被又亲又摸，瘫软在席枫怀里，席枫借他的手发泄了一次，吻了吻明显被欺负狠的恋人，“摸够了吗？”
楚云深颤巍巍点头。
席枫突然笑了：“下次还问这么傻的话吗？”
“我都是你的了，需要问吗？”
楚云深眼角泛红看着他，重新把自己爪子覆在席枫身上，又羡慕又喜欢。他有些忐忑：“哥，我是不是得了皮肤饥渴症？”
席枫无奈地笑：“没有，你很好。”的确，如果没有说的话，谁能够想得到楚云深是抑郁症患者呢？他一直缺少关心肯定，才会对一切麻木，对自己没有信心，才会陷进不可控的黑暗，只要慢慢带他从黑暗中走出来，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