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土豪门遇上真豪门(22)
许斌帮他点着火之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拿过烟灰缸放在中间。
两人靠在一起喷云吐雾,一时无话。
烟快抽完的当口,许斌问了一句,“你妈住哪儿呢?”
谢信泽把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说,“BX。”
多一句都没说。
许斌也没再问,起身去了卫生间。
冲洗完事,出来一看,谢信泽还靠在床头,这可不太正常,很少见他这么发愣的样子。
因为长了张女人脸,所以谢信泽做这样的神情,竟然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楚楚可怜似的。
许斌软下心肠,走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信泽仰起脸,趁势勾着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又倒回床上,卿卿我我了一阵。
最后还是许斌先爬起来,去了客厅,过了一会又返回来,手里多了一张卡。
把卡递到谢信泽眼前,他说,“阿姨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这几天好好陪她玩玩,A市也没啥好地方,你俩愿意出去走走也没事。”
看着眼前的黑卡,谢信泽忽然感觉喉咙发紧,他半天没说出话来,更没有接过那张卡。
许斌见他无动于衷,也没强求,把卡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进了衣帽间。
他刚进门,就听见谢信泽说了句,“去香港行么?”
许斌又退回来,站在门口问他,“去多久?”
“尽快,很快,我保证。”
说着,他下了床,走到许斌跟前,捧起他的脸,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谢信泽到底没收起那张卡,许斌也发觉,自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变化。
日子看起来还是如常的运转,两人一起吃饭,看电视,开玩笑,出去遛弯,一切都好像没变,还是那么默契又甜蜜,可偶然间的几次对视,他们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不确定的忧虑,这让那份甜蜜显得如履薄冰,仿佛一触即碎。
许斌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向谢信泽明示、暗示过了想让他带自己见谢母的事儿,但谢信泽要么装听不懂,要么明确拒绝,这种态度,许斌没办法不多想。
他不知道谢信泽到底对两人的关系有何顾虑,难道对自己那么没信心么?以为自己会在乎他曾经的过往经历?
许斌觉得,如果谢信泽是因为这个事儿,他完全可以向对方证明,他的决心有多大。
至于如何证明,最好的办法就是领他回八山,让谢信泽明白,自己想跟他认真,想跟他谈婚论嫁,想对他的未来负责!
然而这些天,谢信泽显得心事重重,许斌觉得,也许谢母在的这段日子,并不是个好时机,等到谢母一走,谢信泽心静了,他们到时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谢信泽之所以显得心事重重,不仅是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的是非,最主要的,他在反复衡量赵总的提议。
是否真的让赵大佬捡到这个现成的便宜,谢信泽还在犹豫。
这相当于他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了儿子,结果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说这孩子有自己的DNA,要当现成的爹。
这搁谁谁也会心里失衡。
关键,谢信泽通过此事,觉得赵总其人过于狡猾多端,还很能趁火打劫,尽管他自己也曾干过类似的事情,但还是很有分寸的。可赵总这次无疑是拿出了蚂蚁吞大象的姿态,不管能不能吃下去,反正这口肉必须吃到嘴,贪婪!
谢信泽因此甚至有些质疑两人的合作关系。
但事情迫在眉睫,他现在想另找合伙人,根本不现实,再说,放眼A市,能有赵总这个能量撬动项目的,也没有第二人。
所以,谢信泽现在相当于被人绑架了。
这才是让他最不爽的地方。
他不介意主动出让好处,但如果是被动的,被要挟的,他会相当记仇。
因此,即使和赵总的生意谈成,恐怕这个朋友也是没法做了。
但这种私人感情,他会放在一边,生意场上本来就没有朋友,只有利益。
其实,他迟迟没有下决心,还有另一层原因,如果他真的答应了赵总,地标项目如期启动,那么他势必要返回香港,再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留在东北。
那么许斌怎么办?
这些天来,除了考虑公司的大事,他脑子里就是这件事:怎么向许斌交代?
两人之间已经变了味的气氛,他当然能感觉出来。
他也明白,这主要是因为自己没让许斌见母亲,不过确实不能安排他们见面,再有,他也是故意在释放一种信号,让许斌“知难而退”。
他现在甚至期盼许斌能被自己的优柔寡断和无情无义激怒,然后跟他来个一了百了。
如果这么拖下去,两人肯定有一天要面对真相,然而那太残忍了,对于许斌来说。
谢信泽在想,他是不是可以继续伪装成一个害怕认真关系的浪子,只喜欢钱,不想被束缚住的婊/子,然后一走了之,跑路香港?
哪怕许斌恨他一辈子,他也认了。
可他如果真的那么做了,谢信泽相信,两人以后恐怕再无任何可能了,而这才是他最无法承受的后果。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孬种,连对许斌讲一句真话的勇气都没有!
谢信泽迟迟不做决断,可急坏了虞夫人,尤其是儿子连续两夜未归,让她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那个在他脖子上留下红痕的人,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
第二十九章
虞夫人对于儿子的犹豫不决相当不满, 也相当失望。
因为谢信泽从小到大, 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他做事果决, 并且不会受人情的干扰, 这一直是虞夫人引以为傲的地方,她的儿子像极了她自己,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性格, 她们母子怎么可能在豪门世家立足?
然而, 仅仅一年的时间未见, 谢信泽就变了,这样当断不断,虞夫人怕他误了大事。
此事必然和某个不知名的小贱人有关,虞夫人久经风月,自然对这些事熟门熟路,一猜一个准儿。
但要是直接问儿子, 以她对谢信泽的了解,他绝无可能老实交代, 甚至还会给母子之间的关系生了嫌隙。
于是,虞夫人将陈经理叫了过来。
陈经理是虞夫人一手扶持起来的自己人, 见到她, 自然是狗腿到家了。但这一年没见,虞夫人怕他已经成了儿子的铁杆心腹, 所以, 直接逼问, 怕是不妥当。
于是,她先是简单关心了一下陈经理的工作情况,又给他的家人带好,甚至还送了一份礼物,虞夫人面面俱到,体恤员工,陈经理感动得不得了,同时心里也隐隐生出不祥之感。
二房夫人名声在外,是个手段极其高明和精明的女人,无缘无故把他这个不起眼的小经理单独叫出来面谈,恐怕不是为了送这点小礼物这么简单。
陈经理诚惶诚恐,恨不能给虞夫人跪下,求她说句明白话。
然而夫人没说,夫人走了。
第二天,夫人又约他见面,陈经理继续惶恐,夫人继续送小礼物,陈经理不敢要,可更不敢拒绝。
陈经理回到家,心想,夫人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但一想到总裁那张帅气的老脸,陈经理吓得两股战战,他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第三天,没等虞夫人找他,陈经理自己送上了门。
虞夫人笑得平易近人,“陈经理,坐吧,有什么事?”
陈经理用手帕擦汗,半低着头说,“夫人,您有什么事就吩咐吧,我是老骥伏枥,义不容辞啦。”
虞夫人给他亲手斟茶,细白的手指上戴着红宝石戒指,看上去仿佛要滴下血来。
陈经理发抖,不敢碰茶杯,虞夫人看他已经彻底没了志气,这才开口,“陈经理,我儿子在东北工作期间,多亏了你们的支持和照顾。只是下班之后,他一个单身男人,难免枯燥无聊,南北方差异又大,饮食生活肯定也不习惯,我每每想起,便觉得心疼。”
说完,还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她本来就貌美,再做柔弱状,谁看了都得心软。
陈经理也不例外,他想了想,咽了口吐沫,说,“其实,就,也没那么无聊……”
虞夫人眸光一闪,问道,“哦?那看来他是交到了朋友?”
内心天人交战一番,当陈经理看到虞夫人敲击桌面的手指越来越快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确实有个知心朋友。”
“谁?”虞夫人盯着陈经理的眼睛,吓得他往后一缩。
“就是,就是给咱们集团承建项目的许总。”陈经理说完也泄了劲儿,差点没出溜到椅子下面去。
虞夫人没管他,而是暗自咬牙,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小贱人竟然是个包工头!
既然身份如此低微,此人肯定是贪图谢家的门第,想着一跃从土鸡变凤凰!
别看虞夫人自己是小老婆出身,但她却是一夫一妻,门当户对,明媒正娶的忠实拥护者。
像许斌这样的身份,在她眼里,实在上不了台面,更配不上自己的儿子——豪门贵子谢信泽。
更何况,在来东北之前,谢嘉毅已经跟她透漏过,想给谢信泽找一位豪门千金做未婚妻,目前两家的长辈正在商量此事,一旦定下来,就不是儿戏了。
虞夫人知道,这是大家族向他们母子伸出的橄榄枝,一旦有了背景坚实的岳家,谢信泽的身价就会大幅提升,以后的路自然也会好走很多。
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必须让儿子抓住!
尽管作为当事人,谢信泽目前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档子事,但这并不影响两家长辈的决定。这种豪门联姻,感情永远是次要的,摆在首位的毫无疑问是两大家族的利益。
虞夫人不用想也知道,谢嘉毅为了这桩婚事,肯定没少付出“彩礼”,所以这事容不得一点闪失,一旦出了问题,那个后果,他们母子恐怕谁也承担不起。
而她要做的,就是确保在婚事定下来之前,谢信泽是单身状态,绝不能有感情“烂账”。
许斌——虞夫人眼里的土味狐媚子,自然就是那笔“烂账”。
虞夫人认为自己为儿子扫清上升路上的障碍,清理感情烂账,根本理所应当,她怎么会容许一个小小的包工头毁了儿子的好前程和丈夫的厚爱呢?
所以,她必须和许斌见上一面,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离开儿子!
关于怎么见许斌,虞夫人还是很为谢信泽的面子考虑,她不准备大张旗鼓的把人叫来啪啪打脸。
而是打算私底下约会许斌,把事情给他讲明,让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别妄想攀高枝,以为狐媚子缠着儿子,就能嫁入豪门,不是人人都能走她的捷径!
虞夫人让助理秘密打探了许斌的情况,主要是打听了一下他在哪里上班,长得什么样子,其他的家世背景,她都不屑一问。
都是东北人出身,虞夫人凭经验猜测,许斌应该就是那种最常见的土味暴发户,手里有个三、五百万,就敢充大头蒜的虎逼。
她不是瞧不起他,而是根本不想瞧他。
助理将许斌上班的地点和上、下班的规律打听清楚之后,回报了夫人,并且还附上了一张偷拍照片,正是许斌本人。
虞夫人拿着助理拍回来的照片一看,多少有些惊讶,她不确定的问,“你没认错人吧?”
助理肯定得点头,“我问了五个人,确定无疑。”
捏着手里的照片,虞夫人最后还是拿出了包里的老花镜。
她虽然看着年轻,但实际年龄不骗人,为了把这个小贱人看得清清楚楚,她不得不戴上破坏美感的眼镜。
在老花镜的帮助下,虞夫人把许斌研究了个透,要不是受限于照片像素,她甚至想研究到毛孔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