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指导(25)

　　说完，看徐阳没什么反应，闭垣问：「他们跟你说了什么吗？」知道徐阳是比较敏感的人，闭垣担心这些嘴上没门的家伙开了什么过分的玩笑。
　　「没有，就是觉得他们挺……挺热情的。」
　　「他们平时随意惯了，有时候会随便开玩笑，不过你以后只是下午会到这边来，跟他们交集不多，主要在音乐室工作，敷衍过去就好了。」
　　徐阳只「嗯」了一声，看样子像是不在意，车子开上路之后，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对闭垣笑了笑，就专心的看着窗外了。闭垣也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有什么端倪，但他发现，一旦徐阳坐上他的车，就特别喜欢看窗外。而这个模样的徐阳，有种让闭垣心猿意马的魅力，想跟他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靠近市区的购物中心这个点通常都没有停车位，闭垣车子开出去一段路之后，就转向市郊刚开业的一个MALL。
　　停好车往B1层超级市场走的时候，闭垣略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不会挑选食材，徐阳一如既往的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带着闭垣找到了生鲜区。
　　「这边可能刚开业，海鲜不是很多，没有海虾的话吃蟹可以吗？」不仅海鲜食材不多，整个生鲜区的人都不多。鱼腥味并不好闻，徐阳担心闭垣会不习惯这种太生活气息的地方，早早走到前面把生鲜都转了一圈。
　　闭垣不出声，默默跟在他后面推购物车，徐阳说吃什么，他都说好，反倒是徐阳不好意思了：「你说要来我家吃饭，多少也点一道菜吧。」
　　「清蒸蟹、酸甜排骨、白灼秋葵，已经够多了，我担心徐妈妈太辛苦。」对于吃的东西，闭垣也不太挑，他只是单纯的想去徐阳吃饭。
　　三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吃饭这件事，闭垣从没有体验过，觉得很新鲜。那日无意在徐阳家里吃过一次晚饭后，闭垣就对这件事情上了心，总时不时想要找机会跑到徐阳家去。
　　「要不，再给你做个蛤蜊滑蛋吧，我、我也会做饭的。」徐阳说出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别扭，没敢看着闭垣，只是装作专心挑选鸡蛋的样子，旁人根本不知道他想什么。或许只有他发红的耳垂能明白。
　　面对闭垣并不犀利的眼神，徐阳总是还不太习惯。其实闭垣已经很久没有用那种侵略性的眼神看着他了，自从让闭垣知道了小月生病的事后，闭垣对他的态度转变很大，大得让徐阳无所适从。
　　闭垣不会再用鄙夷的眼神看他。曾经他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可以扒光他的衣服似的，让他羞愤万分，恨不得逃离这个人的视线范围，找个黑暗的角落把自己蜷缩起来，可现在……
　　「！」
　　脸上突然贴上了一个干燥温热的东西，触感很柔软，一瞬即逝，却让徐阳惊慌失措。闭垣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在他脸颊上飞快的亲了一下，还发出很小的声音。这一个亲吻像是有神奇的魔力，麻麻的感觉从脸颊一路传到胸口，然后像过电流一样，快速的电击心脏，整颗心「咚咚咚」差点从胸腔跳出去。
　　忙抬头看向左右，并没有发现周围有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后，才转过头瞪着离他不远的闭垣，而闭垣只勾着嘴角笑着看他，看得很认真，也不说话。
　　在闭垣眼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白皙面庞在那双瞪大了的眼睛衬托下，染上了像火烧云一样的颜色，绯红一片，越染越大。
　　「就想亲亲你而已。」说完，趁着徐阳还没有回过神来，在堆成小山一样的鸡蛋盒子后面，闭垣伸出轻轻捏了捏徐阳的后脖颈，在他额头上，又印下了触感干燥温暖的一吻，跟刚才的一样干净，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水味。
　　而此时的工作室里，大家看似安静地工作，不吵不闹，但私底下一个名叫「没有boss就是爽」的微信群已经炸开了，大办公区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在里面聊开了天，热闹非凡，讨论的话提无一例外全都围绕着刚入职的徐阳。
　　【没有boss就是爽】
　　梦幻小草莓：那个小帅哥真的很帅啊，乍一看过去斯斯文文的，跟他说多几句话之后，他就会害羞了。
　　周澜悦也是澜澜：是吧是吧！超可爱的！软萌可捏！
　　岚风：你们真是够了，这么可爱的小哥哥闭总肯定早早就预订了，还轮到你们？
　　夏天的微笑：不要吧，小哥哥那么可爱，不要被闭总荼毒才好啊！
　　周澜悦也是澜澜：喂喂喂！闭总是我的！打洗你哦（抓狂）
　　梦幻小草莓：（举手）小哥哥是我的！
　　岚风：闭总刚才宣示主权你们没看到？
　　夏天的微笑：蛤？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岚风：拜托！闭总搭着小哥哥的肩膀出去的，你们见过闭总什么时候搭过别人的肩膀？黎总跟他关系够铁了，也没见他这么做过，哼~愚蠢的人类。
　　这话一出来，微信群里面刷了一票表示哀嚎的表情包，群里面的男同胞们纷纷表示「冇眼睇」，唯有蘑菇头小弟弟发表了类似支持的言论。
　　蘑菇头小弟弟：他们肯定有问题。


第37章 牵过手算恋爱吗？
　　从超级市场出来，正好赶上下班晚高峰，闭垣经历过这种折磨人的堵塞，第一次送徐阳回家的时候就是这样。但他也不着急，转头看了一眼依然津津有味看着窗外的徐阳，情不自禁地笑——也不知道车流有什么好看，让他每次都看得那么认真。
　　开了车载蓝牙音响，闭垣趁着堵得无法动弹的时候，点开了手机里面提前收藏的播放列表，轻快的音乐在车子内响起，第二节 音乐响起的时候，徐阳充满惊喜地猛转头看向他。
　　「上次你说喜欢这个歌手，我就试着听了一下，挺好听。」前面车子慢慢前进，闭垣一手换档一手把着方向盘，脸上还是刚才在超级市场里面挂着的一点点若有似无的笑。
　　You’re not alone
　　I’m awake and I’ve been missing you
　　I remember it well
　　Shut out the lights so I can lay here and just think about you
　　Don’t wanna dream again tonight
　　Oh oh oh I’ll just lay here and wait for the first light of the day
　　男歌手的声音徐徐从音响流淌出来，闭垣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跟着轻声跟唱，像是已经重复听了很多遍，歌词熟记于心。这个发现让徐阳隐隐地感觉到心跳加速。耳边是音响的声音，还有一丝丝听的不太真切的闭垣的歌声，徐阳情不自禁在心里面跟着歌词默唱，不由自主的想——他在思念什么，是不是，在期待……
　　但他不敢往下想，不敢想闭垣为什么要特意搜索这个歌手的歌，也不敢想他嘴里唱出的歌词，是什么意思。但这个答案，他不敢往自己身上套。
　　把莫名发热的脸往玻璃窗上贴，手也跟着扒在床窗上，那样子就像是对车窗外穿梭在小汽车之间的摩托车和行人格外感兴趣。
　　但愿夕阳的暖光照应在脸上，微微发烫的脸颊不要被旁边这人发现才好。
　　「黎牧今天有给你安排什么工作吗？」这一段路走得异常漫长，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堵在不上不下的位置，闭垣怕徐阳闷——虽然发现他一直饶有兴致的看着车外，似乎一点不无聊，但闭垣还是想跟找话题来聊一聊。
　　生活的话题，他还在摸索，但聊音乐和工作，一定百发百中。
　　「也没有，今天就让我来调试了一下设备，顺便熟悉环境。」徐阳看着夕阳映衬下的火烧云，回想着今天在工作室碰到的那些设备，有些感慨：「黎总买的这些设备都是最好的，我以前都没摸过。」
　　略显幼稚的语气透露着无比的艳羡，听在闭垣耳朵里像是嘟着嘴跟他撒娇的小情人。忍不住又转头去看了一眼徐阳，正好看到他抿了抿嘴，小声说：「以后可以摸个够了。」那脸上带着一些小骄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闭垣炫耀。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闭垣很想伸手过去捏捏他的脸，然后揉乱他的头发跟他说「以后给你买更好的」。但这个想法生成的那一刻，把闭垣吓了一跳——原本对于情人跟他索要东西这事情略反感的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也会想要讨好地、主动地给一个人买东西。
　　余光看到徐阳又开始转头往窗外看，闭垣终于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每次都看着外面？」
　　回答他的不像是之前那种经过深思熟虑的、拘谨的答案，而是从鼻子里面哼哼出来的一声浅笑，有点窘迫，但却无所谓让闭垣知道，他说：「以前外出和上下班都是搭地铁，没见过大马路上那么多车和人，怪有意思的。」
　　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闭垣胸腔里面翻滚，像是一种冲动。他松开扶在挂档器上的手，想往伸向副驾驶，可前面的车突然往前行驶了，不得已只能咋舌发出「啧」的不满声响，又重新踩离合挂挡，跟着前进，「早知道就应该买自动挡的车」，闭垣懊恼。
　　「什么？」那一句抱怨徐阳没听清，随着堵塞的道路慢慢变得通常，车外的声音也吵杂起来，怕是错过闭垣跟自己说的话，徐阳左手撑着座椅往闭垣的方向靠了靠，又问：「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想要换车子。」
　　「为什么？」徐阳不解，刚才还聊着工作和音乐，怎么突然说到这个，而且现在这个车子挺好的，宽敞舒适。不过对于从来没有自己私人交通工具的徐阳来说，只要是辆车他都觉得很好。
　　「现在这车是手动挡的，以前买的时候一根筋的觉得只有开手动挡的车子才算是开车。「像是突然十分不满意自己的座驾，闭垣说话都愤愤不平的，「结果现在一点都不方便。」
　　「嗯……不懂。」摇摇头，徐阳表示不理解，他没学过车，也不知道车子应该怎么开。
　　「手动挡的需要手动变速，这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挂档器，闭垣说：「这就是操作变速的挂档器，如果自动挡，就没有这个麻烦的东西。」
　　徐阳脑子里面装的大多是跟音乐有关的，尽管依然不明白闭垣说的这些什么挂档器什么变速，但他依然觉得很新鲜，便保持着靠近闭垣的姿势认真听讲，不明白了还会问几句。
　　「那为什么要换？」闭垣给徐阳解释了许多手动挡和自动挡的区别，却始终没有说到要换车的理由，徐阳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开手动挡的车我的右手会没空。」 终于磨磨蹭蹭到了红绿灯路口，趁着左转灯还亮着，闭垣挂了个二档一脚油门大转弯在十字路口掉了头直接转向了高架桥的辅道，紧接着持续加速手脚配合变换挡位，终于畅通无阻，保持在了五档六十码的时速。
　　徐阳还是不懂，皱着眉头又摇了摇头，思考得认真。被剪得有点碎的刘海随着摇头左右扫了扫，扫在徐阳的额头上，却痒在闭垣的心里。
　　前方已经不再拥堵，车辆稳定行驶，闭垣终于得以空出来的右手带着心痒难耐的冲动，在徐阳还在思考着「手动挡」、「自动挡」的时候，伸到了副驾驶，一把抓住了徐阳撑在座椅上的左手。
　　痒得厉害了，光忍没用，总要想办法止痒，「有空的右手，可以用来牵你」，闭垣说。
　　突然被抓住手指，徐阳一个重心不稳，差点跌到闭垣身上，那么狼狈又那么心慌，但却没有反抗。于是，之后在高架桥上的一段路，闭垣始终抓着徐阳的手，捏他的指头，揉他的掌心。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在徐阳对着蔬菜瓜果挑挑拣拣的时候，在徐阳笑着问他想吃什么菜的时候，在徐阳明明听不懂自己说什么却还认真听的时候……可终于抓住徐阳的手指，心里那种痒不仅没有得到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百爪挠心一样，还想再做些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才能消停。
　　而此时的徐阳被闭垣像是情侣一样拉着手，把玩着指头，手指在他指缝里面穿来穿去，若是不经意还会被摆动成十指紧扣。他脸上表情很微妙，像是含羞的样子，直勾勾的盯着闭垣交缠着他的手指看。良久，像是下了好大决心，别过头，咬着右手食指把手臂架在车窗上，去看高架桥上的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