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我把竹马NTR了(30)
我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看向表情依旧温柔极了的这人。
“他发现这一点后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地给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青年下了药,又强行进行了身体的改造。所以当千金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处理完所有事情满心欢喜地回国,看到的就是重度抑郁、三番几次想要自尽的爱人。”
“钟昕,顾凌,顾鸿旭,我,还有你……分别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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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所谓的童话太过沉重,字里行间漫出来的冷意渗得我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闭了闭眼,努力想止住这种神经质般的颤栗,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钟涵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力将我搂进了怀里。
这人温热的掌心贴上我不住颤抖的脊背,一下下轻轻抚着:“都过去了。”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颤抖着将下巴抵住对方的肩膀,一时说不出话。
就像是幼年时采取蜷进被子、蒙住头的方式来抑制名为恐惧的情绪进一步发酵一样。
此刻被这人紧紧地拥抱着,被那股淡淡的松木香气温柔地裹着……
就足以隔绝记忆中黏稠潮湿,还泛着股血腥气的黑暗。
直到此时,我才发觉纵使被对方一手设计到失忆、被囚禁起来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
我对眼前这人的情感确实也不复当初那般纯粹的喜欢……
但是……
深入骨髓的依恋似乎依旧没有减退半分。
我抬头望进那双盛满担忧的琥珀色眸子,又后知后觉地想到——
如果我的童年是场可怖的噩梦,那眼前还在安抚我的这人所经历过的一切……
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我无形中迫使了对方再回忆一遍那些过往的行为……
又有多残忍?
“好点儿了吗?”这人见我不再发抖而是盯着他看,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头吻上我被冷汗濡湿的额头温声道,“既然睡前故事讲完了,那我带你回卧室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喊我,我会一直在。”
“……那你呢?”我昂起头问他,反手抱紧了对方,“你就不用休息会儿吗?”
“要是你一觉醒来,找不到我怎么办?”钟涵泽深深叹了口气,注视着我的目光温柔极了,“你被顾鸿旭领回来的那晚,我就向你承诺过……以后哥哥会照顾你。”
他顿了顿,眼睫微垂着轻声补充:“直到我死。”
我实在对这个字眼有些敏感,心底一慌便忍不住更用力地抱住了对方:“你胡说什么!”
这人轻轻点了下我的鼻尖,唇角一点一点扬起,又缓缓弯了眉眼,露出个格外宠溺的笑容:“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
我移开视线哼了声:“不准乱说。而且有你这么照顾到床上的吗?”
“你要是不喜欢床,沙发也可以。”这人神色自若地在口头上耍着流氓,一手托着我的腿弯,一手稳稳揽住我的肩将我抱了起来,“听哥哥的话,去卧室把衣服换了然后好好睡觉。”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无法醒来。
催眠解除后,那些逐渐自回忆深处复苏的记忆碎片一遍遍循环播放着,如同一场永无休止的噩梦——
顾鸿旭在家的时候,我是从不敢上二楼的。
每当那人沉着脸走进主卧,里头便会传来激烈的争吵、歇斯底里的尖叫,以及伴着锁链撞击声响起的……沙哑隐忍的哭喘求饶。
再后来,病房成了我的新家。
我看不懂病历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只知道躺在床上的那人生了很严重的病,状况一日糟过一日。
我抱着膝盖窝在墙角,看着纯白的墙,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
在压抑的一片死寂中快要窒息。
正当我陷进愈发沉重冰冷的回忆无法自拔时,头顶被格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
那力道轻柔无比,却令我霎时从近乎梦魇的状态中惊醒过来。
我因太过疲惫没有睁眼,只低低呜咽了声,随后将自己往温暖熟悉的怀抱里缩了缩。
对方以为我没醒,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又替我把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捋起,轻声道:“……不行。”
什么不行?
我疑惑地刚想睁开眼,就听到了贺谨的声音。
那人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冷到极致:“如果你不想见到修明第二次自杀,就最好让他趁早接受完整的心理治疗。”
“不。”怀抱被收紧了几分,“我更喜欢别的方法。”
“……比如说再催眠一次,把记忆洗了?”谭尧沉声道,“如果他还是想要知道真相,你又打算怎么做?再来一次催眠?钟涵泽你当所有催眠都是万无一失的吗?”
抱着我的这人沉默良久,嘲讽道:“我好好地瞒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你们多嘴,修明根本不会生出探究的心思。崩溃后重铸的心理防线有多脆弱,贺谨,你作为医生应该比谭尧清楚。现在修明应该还没想起那件事,就已经开始做噩梦发抖了。你作为间接提供凶器的人,是不是——”
贺谨冷声打断:“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只是担心会让修明想起不好的回忆,才一直没特意告诉他。”
又是许久的沉默。
我僵着身子不敢动弹,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最合适的醒来时机。
“走到现在这一步,虽然我并不后悔曾把人囚禁起来,但也自认不太可能再让他心无芥蒂地接受我。”钟涵泽叹了口气,“至于你们自己都做过些什么,心里应该也有数。”
“你打算让他忘掉多少?”谭尧啧了一声,似乎是做出了妥协。
“当然是……”耳畔的声音格外温柔缱绻,里头流露出的掌控欲却从未如此鲜明过,“那些不太好的事情。”
极其细微的、如同触电般的滋味自后颈处蔓延开来。
似曾相识的感受让我立刻意识到了之后将会发生什么,不安地睁开眼,不住挣扎起来。
然而那药效发挥得太快,被逐渐麻痹的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气。
钟涵泽似乎并不意外我清醒着。
他注视着我徒劳的反抗,只轻声道了声:“乖。”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恨恨地咬上对方抚着我唇瓣的修长食指,随后颓然地垂下了头。
……
当我在自己床上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我本打算下床洗漱,但刚直起身,就因牵扯到身后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而倒抽了一口冷气,登时脑海中闪过了众多不妙的推测。
我一把掀开被子脱了睡袍,背对着卧室门两腿分开着跪坐在床上,急切地顺着脊背往下摸去——
清清爽爽,似乎并无异常。
我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去,便听到有人轻叩了几下卧室门,随即连半秒都未停顿地一把推开。
“修明,你现在——”
剩下的话语似乎是被对方咽了回去。
这可能是我和暗恋对象经历过的……
最尴尬的会面。
我僵着身体扭过头去,只见对方眸中一贯含着的温润笑意不见踪影,甚至眸色还有点暗沉的意味,顿时更紧张了:“涵泽……我……”
可能是太过紧张,我直到被对方走到床边垂眸一把攥住手腕,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放得颇不是地方的手一直没收回来。
“头还疼吗?”他扶着我的肩让我躺回床上,俯身替我盖好被子,对刚刚的尴尬只字不提。
我嗯了声,抬手揉了会儿后脑:“疼……我只记得昨晚和你外出参加了一个什么聚餐……然后我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你昨晚喝多了。”这人无奈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那群人起哄让你玩大冒险,你也还真玩上了,我怎么拉都拉不住。之后我扶你上楼梯,才上了三级台阶,你又忽然低头咬我,然后蜷起来自个儿滚了下去,还笑得特别开心。”
我扯过一旁的枕头,将自己的脸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行吧,这种事情简直比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尴尬……
“之前一直给你看病的医生家里有事,文叔临时请了位新的。”钟涵泽没好气地抽走我抱着的枕头,弯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给你看看脑袋撞坏没。”
卧室门再次被推开。
身形颀长、眉目清俊的一人提着医药箱踱了进来。
我一对上那人镜片后锐利的双眸,顿时惊得叫出了声:“阿、阿谨?”
“你们很熟?”钟涵泽垂眸盯着我,语气轻柔和缓,“……那不如给我介绍一下。”
“不不不,一般熟。”我咽了咽口水,根本不敢提及自己去国外酒吧疯了一趟还谈了个前男友的故事,“只是没想到能再见到一次,觉得很……有缘。”
贺谨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并未拆穿我的谎言:“确实有缘。”
我本以为会被这人暴起收拾一顿,但眼见对方不仅没当着钟涵泽的面给我难堪,反而还紧抿着唇替我查看伤口,心里那点小小的愧疚便逐渐发芽抽枝了起来。
待这俩人处理完事宜后,我刚打算补个觉,就不期然地又看到了位熟人。
谭尧面无表情地抱着捧还沾着露水的红玫瑰走了进来,动作格外自然地插在了我床头的花瓶里:“早上好。”
“……早。”我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对方靠近。
额头处印下一个吻。
“?!”我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不顾浑身的酸痛裹着被子直往后退,“学、学长?”
“怎么了?”对方皱着眉看我,似乎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你不喜欢玫瑰?那我现在给你换掉。”
“不、不是!”我只觉得刚刚被亲过的地方还在发烫,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你……你为什么送花……还、还亲我?”
谭尧微微眯起了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顾修明,你还记得昨晚的大冒险吗?”
“不记得。”我禁不住瑟缩了一下,总觉得接下来会被告知什么不好的消息。
“没事,我记着就行。”谭尧挑了下眉,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捏住了我的下颌,迫使我抬起头来,“反正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所以我给你送花,所以我有权利……亲吻你。”
余下的话语隐没在了贴合着的唇齿间。
我已经彻底懵了,近乎顺从地配合着对方的所有举动。
直到对方垂眸,以指腹将我唇边的水渍一点点抹去时才反应过来。
我看着这位大学时期对我照顾颇多的学长,脑子里混乱一片:“这个……大冒险有规定期限吗?”
“没有。”对方沉了脸色,“你问这个干什么,是想和我分手?”
这人本就是格外冷硬的那种俊朗,此刻又眸光冷沉、神色不愉地低头看我,那种慑人至极的压迫感让我根本不敢点头,生怕不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好不容易熬到谭尧离开了这里,我万分心累地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