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6)

　　唐欢把镜头转向三楼的主卧，窗帘是半掩的，灯火不是很明朗。他看了很久，没有动静，李衡莫非已经睡下了？
　　唐欢失望的又转向李崇和乔所在的房间，他们争吵着什麽。
　　乔按着胸脯说话，神色激动，李崇冷淡的看着他，转身要走，乔伸手去拦，李崇甩了他一个耳光。
　　唐欢吃了一惊，更让他意外的在后头。
　　乔捂着脸，挡在门口不让李崇出门，李崇掐住他的脖子，扯开他的领口，乔脖子上挂着个银色的十字架，李崇拉住了他的链子，往外扯。
　　乔的脖子被勒出一道血痕，链子断开，十字架好像被李崇扔到了窗外。他拧着乔的胳膊把他甩在地上，剥他的衣服。
　　有趣，李崇冲动起来原来真是还无下限。他连窝边草也吃，还反上帝，连教徒都敢搞。
　　天打雷劈都不够。
　　李崇蹲在乔的面前，又住了手，他扶着墙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乔。他往墙上砸了一拳，似乎憋得相当痛苦。看来李崇还算有点自制力，也不是100%的禽兽。
　　唐欢把镜头转向三楼的卧室，窗帘边圈了起来，唐欢瞪大了眼，不想是人为，好像只是风。唐欢等的不耐烦，又望向二楼。
　　乔在墙角，他对着房间的另外一侧喊话。唐欢的镜头里看不到李崇，唐欢焦急的探出身体，他明白，刚才一定发生了什麽。
　　李崇跌跌撞撞的退进了唐欢的视野，他用手背擦过鼻尖，唐欢看到上面有血迹，他至少被人扇了一耳光。然后李崇站在那里，看着手背上的血，他笑了起来，是一种唐欢没有见过的疯狂。他对着唐欢看不到的死角说话，转身离去。
　　唐欢的心都快送嗓子眼跳出来，他死死的盯着那个位置，一秒锺，两秒锺，三秒锺，一分锺，两分锺，三分锺，也许下一秒锺下一分李衡会出现在他面前。
　　他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那跳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快速。突然间对面的房间变得一片黑暗，熄灯。
　　我日。
　　放下望远镜，唐欢很失落，看了半响居然错过了李衡，只看到李崇和乔的纠葛，真是本末倒置。
　　背后房门的把手转动了一声，然后卡住。
　　他跳起来，把望远镜塞回包里，他按捺住慌乱，转开把手，开门，笑脸相迎道，李老板。
　　李崇的裤裆鼓出一块，顶起了帐篷。唐欢张开腿，用下体磨蹭顶撞着李崇的私处。
　　李老板果然没有得手，人家是信上帝的，应该是死命反抗，保障死后上天堂。也真难为李崇，从李衡那里硬着一路跑回来。好可乐。
　　恶人自有恶人磨。唐欢心情大好。
　　他伸腿缠住李崇，挑逗他。
　　李崇疯狂而凶猛，唐欢激烈的回应，热情配合。两个人变换着各位体位，滚出多种姿势，春风n度，到最后唐欢被操弄得几乎晕厥。但李崇越失控，他越是幸灾乐祸。
　　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唐欢睡得全身酸软，毫不舒服，全身都是干涸的体液。费力的翻身，对上李崇的睡脸，唐欢这才发现他后脑还枕着李崇的手臂。他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李崇被弄醒，张开眼，他看着唐欢。
　　唐欢也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
　　李老板，下午好。唐欢打破了宁静，他掀开被子，想要起身，毫无悬念的软到，下身一阵抽痛。
　　李崇把他扶住，看了眼床上的血迹。
　　他拿起床头的电话，说，乔，把医药箱拿过来。
　　昨天他求欢不成，被轰出门来，找了他唐欢泄欲，然后又让乔上来。
　　这算怎麽回事儿。唐欢靠在床头冥想，李崇亲他的耳朵，问他，还痛不。
　　唐欢点了点头说，还好。
　　李崇把他翻过来，摸着他的屁股说，洗完了上药。
　　乔敲门，在门外平静的问，二少爷。
　　李崇让他进屋。
　　唐欢听到有东西掉落在地板上的声响，他转头去看，乔双手空空，脚下是翻到的医药箱。
　　他的脸上有种奇怪的神情，不仅是伤心，不仅是意外，那是一种让唐欢想不出词来形容的表情。
　　也许是痛苦。
　　李崇的声音却带了一丝嘲讽，他说，捡起来，备水。
　　乔进到浴室里放水，用手背试水的温度，过了一会儿，他回话道，二少爷，可以了。
　　李崇搂着唐欢的腰把他抱起，放进浴缸里清洗。
　　从浴室的镜子里唐欢能看乔在收拾床铺。乔把沾满了精液和血迹的被单扯来下，把枕套剥掉，他反复拍打，让它们恢复形状。他蹲下身拾李崇散落一地的衣服。
　　而李崇在浴缸里亲吻他唐欢的后背，抚摸他的腿部。
　　装做不明所以，唐欢任李崇在他身上抹着泡沫。洗完之后，李崇用浴袍裹好，抱着他坐进沙发里。他挑开唐欢浴袍，伸手拿了支药膏。
　　乔正在整理他们刚使用的浴室。
　　侧头看李崇，唐欢觉得此人渣到了又一个下限。李崇却凑过来亲他，咬他的耳朵，说，打开。
　　唐欢乖顺的张开腿。这关他什麽事，一个欲壑难填，一个偏不接受男人，李崇和乔要相互折磨。就让他们折磨好了。自己找罪受，他唐欢本是夹在中间的路人甲，八竿子打不到一瞥，难道还要为此自责懊恼不成。如果乔对李崇的男人每个都耿耿於怀，那还不疯了。
　　在李崇家休息了两天，周一唐欢直接去上班。乔开车送他去地铁口。沃尔沃在防护林中穿越。两面的风景急速的倒退。从绿色的树木变换成繁华的街道。车载广播里是快活的音乐。
　　和罗嘉发着短信，唐欢告诉他自己吃了，不用他帮忙带豆浆和鸡蛋。他把手机往兜里揣，顺了顺背包带。
　　二少爷不会爱任何人，包括你。
　　唐欢抬起，乔正视着前方，仿佛刚才那句话是风中吹来的一般，但他的手攥着方向盘，关节发白。
　　笑了笑，他拉开车门，道了声谢，迈了出去。


第9章 后院
　　唐欢觉得乔是无欲又无趣。咬人的狗不叫，半壶水响叮当，说得出口的威胁都是拉虎皮，乔那句话搞得唐欢几乎以为李崇真看上他了。
　　他踏上城铁的台阶边走边数数，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最后他跳上了候车台，得出一个毫无意义的结论，李崇爱唐欢。他看了眼屏幕，站到黄线后等待。前方到站三分锺。有电拨进，是苏临的专用铃声。
　　她在那边兴奋得说，我今天回家啊，我一个人回来，你来接我。
　　唐欢请了假去接她，在苏临指定的肯德基里等。一个大墨镜，鸭舌帽，披头散发盖半边脸的女人在玻璃外鬼鬼祟祟的对他招手。那是乔装打扮的苏临。唐欢想要喷饭，可肯德基没有卖米饭，所以他很自觉地喷了一托盘的可乐。他拿着包，从位置上起来，拉着苏临就往外走，问道，你咋这行头。
　　苏临捂着嘴低声说，我是明星。她一本正经，因为张蕾出行就是这副打头。唐欢招了辆出租，拉着苏临去坐，司机问，去哪里。
　　唐欢说了个地儿。
　　司机大姐一路畅通的把两人拉回家。收钱走人。
　　唐欢下了车逗苏临，你还明星呢，人家司机姐姐都没瞧你。
　　苏临推了推墨镜，她有她的理由，司机大姐年纪过大早不看网络小说，更不会瞧偶像剧，等她的新剧一播了，传遍大江南北，男女老少皆知，就从小小明星变成小明星了。
　　她哪有眼睛看我啊，一直在看你。苏临继续愤愤不平，如果是个司机大哥，他看我就不看你。这个叫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唐欢点头万般认同，他们进屋就搂着滚在一起。苏临趴在唐欢身上，头发垂下来，弄得唐欢痒的直抖。他突然想起来，李崇在他身上弄出来的痕迹，都还没消呢。他的苏临是个傻大姐，可也没迟钝到能看到牙印都会没反应。
　　唐欢捋了捋她的头发说，姐，起来了。
　　苏临涨红了脸，撒娇摇头。
　　这可真要命，唐欢揪着她的耳朵，大白天的，晚上再说。
　　苏临掰开他的手指，直喊痛，她注意到他新换的手表，说，换了块万国表，仿的还多像。
　　那是李崇给他的。原来牌子听起来如此老土。
　　秀水买的，唐欢随口胡诌，超A货。
　　苏临点点头，大加赞扬道，做工好好，和肖汀那块真的完全一样啊。
　　真真假假，眼见的未必都是事实，那是人心的投射，是种惯性思维。
　　唐欢勤俭持家，不会追求享受。
　　苏临神经大条，不懂换位思考。
　　她的电话越来越多，应酬越发频繁，她躲进房间接，半夜三更才回家。唐欢很不爽，但他没办法，他是她的秘密男友，不得见光，不能让对方听到苏临一边讲话，还有格斗游戏的背景音吧。她是个传说中的单身女性，不能让她告诉别人我家有门禁，有男人等着她吧。
　　苏临在浴室里洗澡，她的手机在茶几上响，唐欢很想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天天和她煲电话。他最后伸手拿起旁边的烟灰缸，坐到一边儿掏打火机，他是个男人，总不能多疑到侵犯私隐，小气到偷窥。
　　唐欢在苏临身上保留的风格，在李衡那里分毫不剩，经过上次的失败，他想见李衡的心愿越发强烈。
　　把偷窥变成明探，需要十足的勇气，需要城墙厚的脸皮，需要不知廉耻的心。
　　而唐欢正是那种胆子大，拉得下脸皮干猛事儿的角色。
　　李崇出去开会，乔去教堂礼拜，他像放到荒坡上的羊，似嗅到了肉香的狼。
　　他对自己说就靠近一点，就看一眼。
　　温水煮青蛙，唐欢看李衡，他一直靠近到对方的门口，才发现这个一点的距离真是不小。唐欢伊不作二不休，趴在墙根上听，屋子里很是安静。
　　他转到小楼的另外一侧，是休息室，藤条编制的桌椅，及其清爽整洁，没什麽特别。
　　他转到楼后，是一个书房，墙面上有大幅的游戏海报，唐欢一眼认出那是三国志Ⅶ，架子上似乎有一叠漫画书，唐欢把头贴上玻璃看，能辨认出是灌篮高手。
　　书桌上养着水观音，长势极好，一块鹅卵石下压着一本dos版仙剑的功略。
　　原来李衡喜欢玩电子游戏还看漫画，看样子是个老游戏迷。他爬在窗户上看，按在身侧的手却碰到一个温热的活物。
　　唐欢跳了起来，一头金毛爬在他旁边，唐欢下意识的对他嘘了一声，额头上冒出汗来，李衡居然养狗，他不请自来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还好这金毛年纪不小，老年痴呆到不会叫，它趴在地上瞅着唐欢，一声不吭。
　　慢慢的往后缩，唐欢面对着狗向后退。一直退到看不到它的地方，撒腿就跑。跑到荷花池边，双手支在膝盖上喘气，唐欢有一种做贼才能体会的惊险和窃喜。
　　怪不得妻不如妓，妓不如偷。
　　偷不如偷不着，李崇回来的时候，唐欢在他的常驻套间里玩游戏，玩刚下载装好的仙剑一，他重温李衡也玩过的游戏。
　　他让李逍遥在神木林里走来逛去，揣着香蕉找小猴子。他回头看了看李崇。后者作了个手势让他继续。
　　这是什麽。
　　仙剑。国产游戏。98版。早出到四了。
　　唐欢塞个香蕉给猴子，猴子接着便跑开了。他抬头看李崇，李崇在看逍遥兄。
　　什麽和什麽，唐欢很别扭，李崇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老实规矩，没有向上捏他下巴，没有向下解他皮带，没有横向剥他衣服。
　　好不习惯。
　　唐欢问，你玩不。
　　李崇是个游戏白痴，记不住路，在迷宫里乱转，加血能加成气，加气能加错人，用火系攻击水怪，还老遇敌，好衰。
　　错了，这边你刚才走过了。
　　扒开李崇的手指，调整前进方向，唐欢发号施令，按空格。
　　他没有见过这麽白痴又难以调教的人。居然在非boss战里面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