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舒服了。
贺斯珩满意笑笑,双手揣着外套兜,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锁住他的喉咙,同时拿着块帕子捂住他的口鼻。
贺斯珩呼吸一滞,手肘往身后人身上一捅,那人闷哼出声,但捂住他口鼻的手死死不肯松开。
贺斯珩来不及屏息,奇怪的气味侵入鼻腔,力气和意识都不受控制地渐渐流失。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隐隐听见身后的人在他耳边低笑。
“小珩,我回来了。”
*
古典乐声流淌,鲜花和烛台点缀,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奢华热闹。
但这热闹与宴会的主人公无关。
谈璟再一次打开手机看了眼,信号正常,给贺斯珩发出去的几条消息却都还没得到回复。
贺斯珩的上一条消息,是问他带不带谈琬一起去吃夜宵,他谎称谈琬没空去后,贺斯珩就再没回复。
这是失望了?还是生气了?
他是不是不该撒这个谎……
“寿星公,姐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带着调侃的意味。
谈璟回过神,语气淡淡:“如果不是模型的话,我会更喜欢。”
他过生日,谈琬给她自己的车库里添了辆新机车,然后以他还没考证为由,给了他一辆赠品模型,说是生日礼物。
这就是贺斯珩喜欢的温柔大方的谈琬的本性。
抠抠子本人这会儿笑得还很爽朗,故意拿着机车钥匙在他面前秀:“还没考证呢,你就想要真车?”
“又不是没骑过。”
“小声点,”谈琬做贼心虚地压低声音:“让妈听到我偷偷让你骑过机车,她该揍死我。”
谈璟轻笑了声,又看了眼手机,仍旧没回复。
他皱了皱眉,给贺斯珩打了个电话。
光线昏暗的房间,空气泛着潮意,擦得并不干净的地板,注射器的针头闪着寒光。响个不停的手机被一只苍白的手从地上捡起来。
卢辛树看了眼来电人,拿着手机对床上的人晃了晃:“小珩,看看是谁打来的电话。”
外套被褪去的清瘦少年,蜷缩在床上艰难地呼吸,死死地瞪着他:“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别怕,”卢辛树笑得温柔:“这药只会让你的发情期提前,对你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伤害。我知道你分化成了Omega,对不对?”
贺斯珩颤着手臂,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因为脱力而倒回去。
卢辛树站在床边,像看一只第一次学走路的新生小鹿,笑得更温柔了:“别废了力气了,你的迷药劲还没过呢。”
贺斯珩几近咬牙切齿:“混蛋……”
卢辛树当着他的面接下电话,打开免提:“谈璟同学,找我的小珩有什么事吗?”
认出他的声音,谈璟瞳孔一缩。
“要不要猜猜我跟小珩正在做什么?”卢辛树笑得得意又暧昧,“我们在开房,你想听他是怎么喘的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那边突然传来桌椅的碰撞声和玻璃碎裂声。
谈璟猛地起身:“贺斯珩!”
宴会厅里的晚宴还在继续,旁人都因他的动静侧首看过来,在那边应酬的谈琮和姜荷也都停下了说笑,疑惑地朝他看过来。
离他最近的谈琬小声问:“阿璟,出什么事了?”
她没有得到回答,谈璟直接抢走她手里的机车钥匙,攥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谈琬小声惊呼:“我的宝贝新车,你小心着点骑!”
说完就捂住了嘴,但为时已晚,母亲大人的眼刀已经飞了过来。
招待所这边,贺斯珩趁着卢辛树接电话的工夫,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狠狠地把他推向床边的桌子。
卢辛树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摔在了桌椅上,桌上的玻璃杯落在地上,碎片四散。
迷药的劲还没过,又被注射了催|情|药,贺斯珩手脚都发软,深知现在不是打架的好时机,在卢辛树摔倒后的第一时间,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
却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被爬起来追到身后的人抓住衣领使劲一拽。
贺斯珩被他的力道拽了回来,踉跄几步,摔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掌心被碎片割破,鲜血直流。
卢辛树跨坐在他后腰上,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目光狰狞:“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这么不听话!”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从你救我那天开始,我就爱上你了,我那么爱你,每天给你送东西,可是你呢,看都不看一眼!”
Alpha的信息素自他身上疯狂释放,张牙舞爪地向贺斯珩缠绕上来,黏稠的血腥味令人反胃,被催情剂影响的腺体却强势地叫嚣着渴望。
贺斯珩暗暗攥住手掌下的玻璃碎片,用疼痛抗拒那该死的本能。
“被你这种人喜欢……我可真是够倒霉的。”
尽管呼吸都困难,但贺斯珩嘴上仍不落下风。
被他轻蔑的语气刺激到,卢辛树怒极反笑:“但你现在就落在我这种人的手里,你能怎么样呢?”
“不管你甘不甘心,你马上就是我的,”卢辛树趴在他背上,手指抚摸着他的后颈:“只会是我一个人的Omega。”
“说实话,我以前还苦恼过,我已经是Alpha了,你要是也分化成Alpha,我就不能标记你了,多可惜。”
“看见你分化成了Omega,我真的很开心,我们天生一对啊。”
贺斯珩无声攥紧了手心里的玻璃,玻璃割得更深,疼痛也更甚,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闭了闭眼:“天生一对?这话说出来想笑死谁,你去我们学校随便拉一个人问问,教导主任来了都得说句我跟谈璟天仙配。”
“放眼整个南北高中,谁不知道我们俩有多恩爱?他都去过我家吃饭了,我爸妈对他满意得不得了,至于你,你算个屁!”
贺斯珩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庆幸,还好谈璟不在现场,这羞耻的台词,他都要把自己恶心吐了,但没办法,这是他能想到的拖时间的唯一方式。
卢辛树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也实实在在地被激怒:“谈璟谈璟又是谈璟!他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你满脑子都是他!”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明明我已经把那张照片从墙上撕下来了,还故意误导到了他身上,为什么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失去理智的卢辛树愤恨吐出当年误会的真相,贺斯珩瞳孔微颤。
什么?
那张照片不是谈璟撕的?
卢辛树怎么会去接触谈璟?他从哪接触的谈璟?
电光火石间,贺斯珩脑子里忽然想起舒秋说过的话。
——“他初中的时候摔折了腿。”
——“听说是被人骑车撞了下,骑车那孩子年纪不大,也是个初中生,家里又没什么钱,阿璟看他可怜,都没让人赔什么医药费。”
——“是他自己让我别跟你说这事,你们俩那时不是在闹别扭嘛。”
原来是这样……
竟然是这样!
眼眶通红,眼皮滚烫,贺斯珩死死攥紧手里的玻璃碎片,碎片扎进皮肉,末梢神经传来尖锐的刺痛,但远不及他此刻胸口的闷痛。
“不是早就闹掰了吗?不是已经绝交了吗?为什么又要和好!”
卢辛树满目狰狞:“我当初就应该把他给撞死!”
忽然,一只淌着鲜血的手握着玻璃碎片狠狠扎进他的大腿。
猝不及防的攻击,卢辛树疼得嚎叫了声,趁此机会,恢复了些体力的贺斯珩迅速从他身下挣脱,手掌扣住他的脸,将他后脑勺狠狠掼向地面。
卢辛树被砸得头昏脑涨,但来不及多做反应,脖子被人死死捏住,掐得他喘不过气,挣扎不来,脸色涨红。
掐着他的清瘦少年,手背青筋暴起。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烧一览无余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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