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之间,时间都好像被迫静止了。
许陌也不知道究竟是醉得太过,还是没完全醉。总之他在长久的注视之后,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絮絮叨叨惦念着的傅启忱,紧接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寂静之中。
傅启忱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感到有些无从适应。
他是想要问点什么的,可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他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之后的进展就要比之前顺畅不少。
怀里的醉鬼出奇的听话,虽然走路的时候还踉踉跄跄的不走直路,可基本上傅启忱说什么他就乖乖的做什么。
等回到车上,傅启忱俯身替他系上安全带。
侧身的时候,两个人贴得很近,许陌皱着眉盯着傅启忱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然后趁着人还没注意,轻轻地将唇贴在了他的脸上。
下一秒,他便又迅速地坐了回去,慌乱的将眼神瞥向另一边,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傅启忱僵了一下。
他有点摸不清许陌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毕竟,谁家醉鬼还会偷偷亲人啊?
“陌陌?”
他喊了许陌一声,试探着开口问道,“你怎么……忽然这么乖?”
副驾驶上的醉鬼抿唇看了他许久。
久到傅启忱几乎觉得不会等到什么答案的时候,熟悉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乖……一点,就不会被……讨厌。”
小醉鬼相当坦诚,“吵闹会被……赶走。”
本来想要调侃些什么的傅启忱瞬间哽住。
车里的空气也跟着安静下来。
傅启忱不知道自己该接点什么话才能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更不知道一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在喝醉了之后还记得吵闹就会被赶出去这种教条。
说不心疼是假的。
他深吸了口气,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将上涌的脾气控制住。
开车回家的路上,傅启忱没再开口。
他忽然发现,即便是有了李特助调查出来的那些资料,他对许陌的了解也还是不够。
或许有些事情,除了当事人本人之外,是再不会有什么人记得的。
傅启忱心里堵得慌。
他好像突然有点明白许陌这段时间的变化到底是为什么了。
而与此同时,副驾驶的小醉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车里的氛围莫名沉重,也跟着没有说话。
等傅启忱将车停在公寓楼下的时候,才发现旁边的人已经靠着车窗睡过去了。
他没将人喊醒,只打开车门将人打横抱起。
怀里的人比想象中的还要轻上几分,傅启忱用脚踢上车门,直接抱着人往楼上走。
回到家里,他将人轻轻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转身就往厨房走。
本来他是想着去给许陌冲杯蜂蜜水的。
可等他拿着蜂蜜水回到客厅,才发现刚安分下来没多久的小醉鬼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瓶威士忌,自己倒着就喝了起来。
傅启忱拿起剩下的半瓶威士忌看了看,实在吃不准许陌到底是喝了多少。
“许陌?陌陌?”
他抬手在许陌眼前晃晃,“你还好吗?”
许陌好像醉得更重了些。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歪着脑袋盯着傅启忱看了一会儿,很快就认出人来,笑眯眯的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
“傅启忱,你真的……喜欢我吗?”
许陌脸上笑得灿烂,眼里却全是茫然,“你肯定是骗我的,不然……你为什么……”
说到这里,许陌有些站不住的晃悠了两下,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跌到地上。
傅启忱看得胆战心惊,周围不是玻璃茶几就是还装着酒的酒瓶,哪个碎了都够受的。
他一把将人拽到怀里,强硬的带着人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许陌没骨头似的跌在傅启忱怀里不肯坐好,将脑袋埋在人颈窝上,小狗似的嗅来嗅去。
傅启忱的呼吸粗重起来,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浮动,极力克制着那股隐晦的冲动。
他试图遵守着界限不越界,可偏偏怀里的人还在不断地折腾着。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脖子上,弄得他心里都跟着发痒。
傅启忱深吸了口气,默默在倒数了几个数。
“傅启忱……你是木头……吗?”
轻缓的抱怨一个劲儿的往他耳朵里钻。
傅启忱忍了忍,但没忍住。
他低头吻上了怀里某个小醉鬼的唇,抱着人的双臂不自觉地用力,像是要将人揉进身体里似的。
傅启忱咬着许陌的唇,趁着怀里的人还在迷糊,没一会儿就撬开了他紧闭的唇齿,挑逗似的勾着他的舌头游走在唇齿间。
津//液交缠之中,两个人的气息彼此交换,就连那丝藏在酒气里的温热暧昧也被扯住拉长,渐渐酿出了几分蜜糖似的气味。
许久,傅启忱略微将人松开,蜻蜓点水似的一下一下亲吻在人唇瓣上,恋恋不舍的纠缠着。
许陌被亲得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整个人懒懒的靠在傅启忱怀里。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可仍旧仗着酒劲半真半假的开口,“傅启忱,我……害怕。你以后会不会……欺负我?”
许陌疲惫极了,才刚说了两句,就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夜已经深了,外头隐约响起蝉鸣声来。
傅启忱猜到些什么,没急着回答,只任由许陌一句接一句的问着。
“傅启忱,我……好害怕……我怕、会想妈妈那样……”
话音落下,傅启忱眸光一暗。
他清晰的记得,那份数据上分明写着的,许陌的母亲,死于抑郁症自杀。
而他母亲得抑郁症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父亲的出轨。
所以,许陌是在害怕这个?
他抬起手,一下接着一下的轻抚着许陌的背,像是安抚,又像是在哄慰。
“你还……一点都不、主动,”许陌说到这里,下意识的往傅启忱怀里缩缩,“凭什么都是、我……主动?狗东西。”
许陌似乎疲惫极了,眼睛缓慢的一眨一眨的,像是随时都会昏睡过去。
傅启忱看他困成这样,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将人抱回主卧去。
他从沙发上起来,弯下腰将许陌的胳膊搭到自己脖子上,作势就要将人直接抱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许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拽着他的衣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傅启忱,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和人对视的瞬间,傅启忱不可避免的生出几分心虚来。
可此情此景,他除了承诺,怎么都说不出那句本该说出的实话来。
“不会,”他硬着头皮开口,“我不会再、骗你。”
“你最好是……”
许陌嘀咕了一句,倾着身子就亲了过去。
傅启忱怕人摔了,急忙往前凑了几步将人护好。
醉鬼的亲吻是没有章法的,尤其像是许陌这种没什么那方面经验的醉鬼就更是了。
可这个带着青涩感的亲吻却勾得傅启忱有些克制不住。
很奇怪,他今晚明明没有喝酒,感觉却有些醉了。
憋了一晚上的火气一股股的往上蹿,傅启忱呼吸越发沉重起来。
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失控了。
但是。
偏偏这个时候,本该热烈响应他的某个醉鬼,终于撑不住的睡了过去。
“陌陌?”
傅启忱不太甘心,“许陌?你醒醒。”
回应他的,只有怀里人的沉沉的呼吸声。
第23章 冷战结束
第二天早上许陌从床上醒过来。
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还是昨天穿的那件,因为睡了一觉被折腾的皱巴巴的。
许陌皱了皱眉,有些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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