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说心里话:“没试过,但我跟他不合适,就像我知道我跟你不合适一样。”
越冬说:“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一下,或者说,我很乐意扮演这个角色。”
裴砚无奈:“不用了,寿星,真没必要。”
越冬叹气,将燃尽的烟扔到地上踩灭:“你不利用我一下我总不死心,总被你拒绝让我更想挑战,不是有句歌词那么说吗?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裴砚笑出来:“别骚动了,人这一生得不到的东西太多了。”
第14章
裴砚打车回家,轰趴馆在郊区,车程将近四十分钟。
工作日的晚上郊区这边车流量不大,从热热闹闹的生日派对出来,一下子陷入安静,有种重新落回现实生活的感觉。裴砚想起越冬的话,他真的是头一遭被人评价为“恋爱观古老”。
恋爱观是一种很受社会发展影响的东西,裴砚很清楚。古代一夫多妻制;爷爷奶奶那一辈公共场合做不出亲密举动,拉手都会害羞;父母结婚的时候同性婚姻尚未合法。
直到现在,年轻人已经将恋爱当做消遣,如越冬所说,开放关系这几年确实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大家更习惯在恋爱中各取所需,想要的时候捡起来,不想要的时候随手搁下,这没什么不好的,任何利弊或对错都不能脱开时代背景来评判,只是裴砚意识到自己大概真的没有跟上时代的步伐。
他没办法习惯那样的关系,否则他大可以将跟应叙的合约婚姻看成一段开放关系,说不准也能乐在其中。
到家已经九点多,客厅的灯开着,一楼却没有人。
应叙应该已经上楼休息了,裴砚坐在沙发上,盯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发呆,突然听到动静。楼上有一扇门打开,没过多久,脚步声到了楼梯口,裴砚抬眼往上看,应叙今天穿的是一套纯黑色的睡衣,一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裴砚出声:“嗯?你还没睡?”
应叙:“嗯,玩得开心吗?”
裴砚靠在沙发上:“啊,还好,一群年轻人,挺能折腾的。”
应叙问:“酒吧认识的那个男生?”
这一瞬间裴砚脑子里闪过越冬的话:我不介意你利用我一下。当时越冬这么说,裴砚想都没想便拒绝了,当然会拒绝,因为裴砚以为自己没想过要跟应叙有什么其他的发展,所以那些戏码自然是没有必要的,他说觉得自己跟应叙不合适是真心话。
可没想到如今人回了家,从热热闹闹的生日派对回到家,看见应叙从房间里出来,站在楼梯口隐在一片黑暗中跟自己讲话,他还是生出来些冲动。因为应叙就那么站在那里,从不试探,从不热情,从不伪装,就像是一株悬崖边的松木,他或许从不主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可每当你回头看他,他总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
裴砚拒绝过那么多人,拒绝一头热的小朋友,拒绝喧闹的年轻派对,拒绝看似合理的馊主意,突然发现自己拒绝的只不过是和应叙相反的东西。
裴砚有些想笑,突然便接受了越冬的提议:“是啊,下午临时告诉我他的生日,陪他一起去商场买了一条领带。”裴砚至今并没有送过应叙任何礼物。
应叙的声音很沉:“嗯。”
裴砚笑着问:“嗯?怎么了,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静了好一会儿,应叙问:“你上次说不会宠幸他,这次怎么去了?”
裴砚笑眯眯的:“啊,小男生的生日嘛,他们小男生比较看重过生日,不好扫兴的。”
应叙扔下来一句:“原来裴老师这么好约。”
裴砚挑眉:“我也觉得,看来下次不能轻易去了,你觉得暧昧多久开始恋爱比较好?”
应叙转身:“不知道。”
“砰”一声,门关上了。
裴砚昨晚睡了个好觉,闹钟响的时候打断了裴砚的美梦。
梦里他的两个班期末语文排前二,这学期代班的那个班也排到了第三,裴砚在教师会议上被点名夸奖,醒来之后意识到今天才周二,哑着嗓子低低哀嚎一声,起床洗漱。出门才发现站在厨房做早餐的应叙,太阳又打西边出来了,应总又做上早饭了。
宽阔的肩,挺拔的背,浅灰色的衬衫。
裴砚观察了一下,应叙显然听到自己出门的声音了,可没有转身跟他问早安的打算,于是裴砚耸了耸肩,也没出声,叼上了牙刷。
饭桌上两人坐在对面,两人份的早餐,裴砚坦然道谢:“谢谢应总,那我不客气了?”
应叙:“嗯。”
裴砚咬了一口鸡蛋饼,嗯,稍微有点儿糊味。这豆浆应该是外面买的,家里没有豆浆机,应叙应该也不会突然进化到会自己打豆浆的程度,豆浆还是很好喝的。他在心里偷偷点评一番,开口:“你最近好像不忙?”
应叙没看他:“怎么?”
裴砚说:“没有啊,看你早上都有空做饭,晚上回家也早。”
应叙吃了一口自己做的鸡蛋饼,皱眉。
裴砚没忍住笑,笑出声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连忙清了清嗓子道歉:“抱歉。”
应叙默默将鸡蛋饼放回盘子里,终于舍得抬眼看一眼裴砚:“别吃了。”
裴砚哄人:“不过有点焦味,颜色看着挺好的,没关系。我们应总忙了一早上,总得给点面子。”
应叙不说话。
裴砚想了想:“明天换我做早饭?”
应叙拒绝:“不用,你多睡会儿。”
裴砚心情很好:“不差那半小时,明天我做饭吧。”
这学期裴砚带三个班,七班的语文老师生了一场大病,住院许久。
下课之后裴砚回办公室,小赵老师抬手跟他打招呼:“哎,裴老师,刚刚刘老师还在群里说呢,后天第二次手术,问起七班的孩子怎么样,我说你正在七班上课呢,她还托我跟你道谢,这学期辛苦你了。喏,你自己去群里看。”
裴砚打开群聊,刘老师发了一张自拍,形容憔悴,笑得勉强。镜头里能看见坐在床边削苹果的护工,再也没有其他人在镜头里了。裴砚回了消息,说了几句七班的孩子都听话懂事之类的话,叫刘老师安心配合治疗,不用担心。
回完消息才听小赵老师感叹:“哎,刘老师也是可怜人,生了这么一场病才看清身边的人,本身父母去世就早,身边只剩下一个老公,体检报告放在老公面前,老公竟然摊牌自己出轨,要离婚。”
裴砚想起来昨天越冬的话:“现在的婚姻和恋爱关系不都是这么脆弱吗?”
小赵老师点头:“是啊,所以我才感叹嘛。你说社会发展进步了当然是好事,但人好像在情感上退化了,我以前经常觉得爱人之间的忠诚才是高等动物该自豪的东西,现在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你在现代社会说忠诚,别人要笑你是个老古板。”
裴砚看过去,开玩笑的语气:“你才二十四岁就有这么悲观的感情观了?”
小赵老师眨眨眼:“哎,我总是想不通,你说一个男人回家,看见自己的老婆在厨房里做饭,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他心里涌出来的不是幸福感,而是嫌弃。你能想得通吗?他觉得这女人越来越无趣、越来越不性感;可女人如果不做饭,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他又要说女人不贤惠、不顾家。”
裴砚脑子里莫名出现早上应叙站在厨房里做饭的场景,又出现应总咬了一口自己做的鸡蛋饼之后皱眉的模样。
小赵老师下结论:“现在的人都是新鲜感的奴隶,拥有的不珍惜,不属于自己的才新鲜,真是很没有意思。”
裴砚低低咳嗽一声,总觉得自己身上中了一支无名箭,因为他最近也成为了新鲜感的奴隶,裴砚最近发现了很多新鲜的应叙。会笑会发脾气的应叙,会等他回家给他留灯的应叙,会大力摔门的应叙,会主动做早饭的应叙,确实挺有新鲜感的,新鲜到小裴老师控制不住自己屡屡心动。
和应叙结婚两年多的时间,裴砚好像也从未珍惜过,先不谈他们之间的关系用不用得到“珍惜”这个词,可确实是提出离婚之后裴砚才在“不属于自己”这个条件下挖掘到了自己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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