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打游戏,番薯干却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惊醒的时候天都黑了,他猛地直起身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床头开着一盏暖黄的小灯。
旁边,陈聿正坐在地上,手里拿着操纵杆,打游戏呢。
番薯干的侧脸上压着两条红痕,此景此情,他又默默地趴了回去。
陈聿抽空转了下头,“醒了?你要回去了吗?”
番薯干不说话,好软好滑的被子,好舒适的温度,好喜欢的哥哥。
陈聿把游戏暂停,懂了,“你不想回去?”
番薯干看着陈聿,有些发呆。
他不想回到那个黑漆漆的阁楼,不想吃每天一个的馒头,不想挨打。
他想永远待在陈聿身边。
陈聿也很干脆,“那就不回去。”
番薯干歪了歪脑袋,看了下床。
陈聿手肘搭在沙发上,说:“对,和我睡。”
番薯干又看了眼陈聿。
“对,和我住。”
番薯干愣住了。
“但是我有个条件,”陈聿竖起一根手指,“你以后要和我说话。”
汪绝是被头痛痛醒的,他迟钝地睁开眼,还没看清楚景象,就缓缓地笑起来。
他梦到陈聿了。
梦到了他在江边见到了陈聿,还梦到了小时候的事,他住在陈聿的房间里,一起打游戏,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陈聿上学的时候,他就躲在衣柜里,等陈聿回来打开柜门,佯装生气,“番薯干,又在我的衣柜里睡觉。”
陈聿做作业的时候,他就坐在陈聿脚边,等陈聿空了看看他,揉揉他的头,“番薯干,坐沙发上别坐地上。”
陈聿下楼吃饭的时候,他就乖巧注视着房门,等陈聿拿饭上来,“番薯干,今天有你爱吃的鸡翅!”
一切都很好。
汪绝回味了好一会,才逐渐感觉到了硬和冷,他躺在地板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哪都疼。
他动了下,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他慢吞吞地低头,看到了自己怀里那件不属于他的卡其色长风衣。
汪绝愣住了。
很久之后,他低下头,脸埋进领子,用力地嗅了一下,虽然已经很淡外加被酒味污染了,但他对陈聿的味道很敏感。
不、不是梦吗?
汪绝怔怔地抬头,看了一眼玄关处的摄像头。
他的监控是感应的,只要陈聿看他,甚至只用打开一下软件,监控就会闪蓝点。
可是三个星期了,全家13个监控,没有一个闪过一下。
汪绝又垂下眼,睫毛遮住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
宿醉后,头痛欲裂,胃也不舒服。
这段时间,几乎每隔一天,他就有一次应酬,同希罗其他股东。
半晌,他从地上爬起来,一点点抚平风衣上的褶皱,将其挂起放进防尘袋里,然后拿进了左侧的一个大房间———唯一一个没有装监控的地方。
快到下午四点,汪绝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换了套西装,出门。
他来到了一家私人医院,汪林这段日子没有去希罗,对外称出差,实际是住院了。
脑梗塞。
汪林迅速老了下去,面部神经麻痹,没有表情。
汪绝每天都会来看他,带几支鲜花,坐在床边削苹果,聊聊天。
汪林或许是真觉得愧疚,也或许想用钱权留住这一点点亲情,他歪着嘴,说得很艰难:“我明天让秘书把股份转让协议拿来,你签一下。”
汪绝小声说:“不用的爸爸,我来照顾你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汪林抚着他的手,“我知道,就当我补偿你……你小时候,唉。”
聊到伤心事,汪绝肩膀有些颤,他怯懦地问:“可以吗爸爸。”
汪林点头,没想到到了最后,竟是私生子不计前嫌,尽心尽力地照料他,而且从头到尾没提过任何利益……汪致和汪池两个婚生子估计恨不得他早点死,他甚至不敢告诉汪致他脑梗塞了,不然汪致可能连夜过来关医疗器械的电源。
汪绝又问:“汪致哥会不会生气?”
汪林现在多说几句都觉得累,但依旧不阻碍他吹胡子瞪眼,“他本就持股不少!再说了,我给你,他生气什么,你本来就是我儿子!”
听到最后一句,渴望亲情的汪绝小小地笑起来,“好,谢谢爸爸……”
他又待了一个小时,看着汪林慢慢闭上眼,睡着了。
汪绝仍然笑得完美无瑕,他强迫自己不去看机子上的电源主开关,压抑得手都在抖,他小心地替汪林掖了掖被子,道:“晚安爸爸,我明天再来。”
房门一关上,汪绝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他背对着病房,面无表情,眼神冰冷,泛着厌恶。
他也知道,房间内的汪林睁开了眼。
汪绝没有去医院的洗手间,只回到车上,开出私人医院很长一段距离后,才拿出免洗洗手液倒在手上,发疯般地搓着自己的手,一边洗一边干呕。
他几乎用完了一整罐,反复洗了八九遍,手指边边都是细碎的伤口。
他很难受,但还不能回家。
晚上有个酒会,他要去参加,汪致应该也来。
汪绝浅发稍稍梳上去了一点,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的脸,胸口别了个蓝宝石鸢尾花胸针。
浅色的西装都相对少人穿,更不用说是浅蓝淡蓝了,以至于大家现在一扫到蓝,就知道是他了。
虽然希罗明面上一切风平浪静,但婚生子和私生子争权这件事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而汪绝最近频频代表希罗出现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不仅如此,汪绝还替希罗谈下了一个大项目,同时拉拢人心,在希罗内部混得风生水起,导致原本一边倒向汪致的局面现在有所改变。
汪绝嘴角挂着笑,手上拿着酒,从容地在宾客中停留,他听到有人讨论。
“明寰不来吗?”
“明寰?明寰董事长你知道吧,他一般不来这种场合。”
“虽然同辈,但我们都是总裁、股东、经理,而陈聿已经是董事长了,和咱们不是一个level的了——我操。”
原本还吵闹的大厅莫名交谈声逐渐变小,到最后噤了声,陆陆续续的人把头转去了大门处。
汪绝觉得疑惑,跟着看过去。
陈聿穿着浅灰的高定西装,宽肩腿长,身段优越,似乎是有点热,他解开了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手腕。他眉目淡淡,神情也淡淡,气质疏离而强势。
他同汪致一起走进来。
陈聿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仅仅站着,来到这,就表明着一件事——
明寰是汪致那边的。
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咔。
汪绝按响了扭曲的指关节,他抿住唇,死死咬住后牙,表面还要装出丝毫不意外且胜券在握的姿态。
他就站在边上,离得很近,他分明看到陈聿扫了过来,同他对上眼。
然而下一秒,陈聿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同他擦肩而过。
第48章 祝番薯干小朋友
这很明显的,汪致要同汪绝打起来了。
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明晃晃的视线在两位当事人中游走,但在场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婚生子,大多数都有一个或几个令人厌烦的私生子,所有没有人希望汪绝赢。
渐渐的,大家都围到了陈聿和汪致的身边来。
陈聿又以一己之力将天平完全倒向汪致,也是变向同希罗的那些老股东施压。
如果上任的不是汪致,明寰就会从合作关系变为敌对关系。
汪林老,且脑子有病,但应该还不至于蠢成这样。
所以汪绝不可能赢。
私生子有继承权,汪绝可以争钱争房产,但不该去争希罗。
就像陈圣殷,不该去争明寰。
私生子没错,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如果要去抢不属于你的东西,那就是错。
这次聚会,陈聿其实并不想来,一边是汪致,一边是汪绝,这两个人都同他有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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