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感情么?
我相信,又不相信。
如果真的相信“有爱能抵一切”,我恐怕早就和谢薇告白了。
我其实已经是个很现实的人了,但又偏偏很善良。
我做不到出卖我的感情、欺骗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去换一段安稳的人生,即使他并不介意、甚至鼓励我这么做。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纪文轩,你这样下去,我只能提桶跑路了。”
我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但无论是纪文轩还是我,都很清楚我根本没有开玩笑。
纪文轩沉默了很久,他说:“你要抛下我么?”
“我不想抛下你。”
“但总有一天会的。”
我蹲下了身体,蹲在了他的面前,仰着头看他,尽量让自己的真诚传递到他那边。
“我们可以做一生一世的朋友,不需要婚姻来绑定我们之间的关系。”
“是我没有安全感,”纪文轩向前倾身,他抬起手,压在了我的左肩上,凝视着我,“是我不想看到你结婚,不想让你和其他人组成家庭。萌萌,我不想做那个在窗外看着你幸福的人,我想永远坐在你的餐桌旁边,而房子里,只有你,还有我。”
第72章
——你这样的说法, 可真是自私啊。
我的大脑里回响着这句话,又意识到,纪文轩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自私的人。
他只是在很多的时候, 把我划进了“他自己”那一拨而已。
有点像那种不被原生父母所爱的、很精明的男人,只顾忌自己的小家庭,自己要过好、妻子要过好、孩子要过好, 至于其他人,哪管他们水深火热,怜悯心极其有限。
也不能说这种人不好, 只是我还是更偏爱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热情爽朗,好客大方, 不太计较个人得失。
但我也清楚,那样的人太少见了, 在如今的社会也是几乎活不好的。
像纪文轩这样的人, 才能混得如鱼得水, 才有出头之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走个神, 可能纪文轩说出的话语的确难以应答, 也可能潜意识里,我认为纪文轩不会太在意我的走神,他对我总是包容一些的。
我突然意识到, 我和纪文轩相处的时候,即使我下意识地克制, 也还是会越界, 会“恃宠而骄”。
他要是温水煮青蛙, 我可能真的招架不住。
但他等不及了,也对, 真的被爱情冲上头的时候,怎么能等得及呢。
他的手压在我的肩膀上,我们靠得很近,近到我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我的身影。
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圆圆的后脑勺,浓密的头发,很好摸。
我慢慢地凑了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他的眼神没什么变化,像是一点也不惊讶,也像是习以为常。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算是我的初吻了。
但我的心率没什么变化。
我知道他是漂亮的,但就像橱柜里的瓷娃娃,会有人亲了一口瓷娃娃,而心跳加快的么?
直男和同性恋,本来就是无法相爱的。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要亲他。
他只是说:“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回房间里,我们可以试试舌吻。”
我低笑出声,我说:“纪文轩,你好熟练哦。”
纪文轩垂下了眼,说:“你也知道我那些事,我也没瞒着你。”
“你不怕我嫌弃你。”
“萌萌,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从蹲坐的姿势站了起来,甩了一句“谁要和你舌吻”,想要离开,但手腕又被纪文轩攥住了。
他其实握着我手腕的力度并不重,但我偏偏动弹不得了。
我侧着头,不去看他,我说:“你真是神经病。”
“我有什么不好的么?”
“你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咱们性取向不一样,我对你没感觉,也不喜欢。”
“就当是相亲认识了,那么多夫妻不是都这么过下去了。”
“你冷静一下吧,过几个月就过了这个劲儿了。”
“过不了。”
“你等等。”
“甄萌,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天,我就想把你拐到床上去了。”
“你神经病啊?”
我甩开了他的手,对他怒目而视,却发现他在笑,笑得肆意又张扬。
“如果我没有走,如果我们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信不信,暑假的时候,我就会把你拐上床,让你哭着抓着床单求我轻一点、慢一点。”
我冷笑出声,说:“别做梦了,纪文轩,你现在腿废了,硬件条件不允许了。”
纪文轩低下头,说:“换个人,会求我上他。”
“求的是你的钱、你的权,要是你活不错,那就是求你的活,唯独求的不是你这个人。”
“我活不错。”纪文轩抓到的重点很奇怪。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简直莫名其妙。
纪文轩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要想的话,我可以做下面的那个。”
我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纪先生,你的理解能力应该是很好的,我不想和你发生任何□□上的关系。”
“你不是想试试么,”纪文轩仰着头看我,带着几分意兴阑珊、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来试试我吧,很舒服的。”
第73章
“……不是, 你觉得,我会是一个随便和其他人发生关系的人么?”我感觉更莫名其妙了,“兄弟, 我可是纯爱战士。”
我开了个玩笑,其实不怎么好笑,但纪文轩挺给面子的, 他竟然笑出来了。
他说:“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任何一种方式都可以。”
“我现在就挺快乐的,”我实话实说, 又狠了狠心继续说,“当然,如果你能早日恢复正常, 不再企图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更快乐。”
“如果顺从你的心意, 那个不快乐的人就会变成我了。”纪文轩平静地说。
我有点想说“你不快乐那就不快乐, 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这种狠话我说不出口。
毕竟纪文轩不快乐了, 我也不会高兴, 甚至还会有些难过。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晚上你想吃什么?”
其实这就是将讨论搁置不提的意思了。
纪文轩轻笑了一声,说:“你做的我都喜欢。”
他也同意结束这次的讨论了。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又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仿佛一眨眼, 就到了腊月下旬, 很快就要过年了。
纪文轩忙碌了一阵, 又安排了一次全面的体检,其实指标还是不算特别好, 但他的医护团队却长长地舒了口气,说“比预料得要好很多”。
纪文轩以此为理由,给我发了一笔丰厚的年终奖,我试图推辞,但他找的是集团的人力和我谈的,当我表示这笔年终奖过于高的时候,人力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久违的当社畜的经历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我意识到我推拒年终奖的行为是多么离谱。
“……好吧,我接受。”
“感谢您的接受,”人力停顿了一下,像是开了个玩笑似的,说,“您让我的年终奖也不会打折扣了呢。”
“……”我有点笑不出来,我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一句庆幸和微不可察的抱怨。
最后的结果是我收下了年终奖,丰厚的二十万,还是税后的。
我为纪文轩工作不到一年,已经足足攒下了四十万。
这是一笔很大的钱了,虽然这样可能有些奇怪,但我还是用纪文轩发给我的工资,给纪文轩买了一份新年礼物。
这份礼物严格来说也不是我挑的,而是纪文轩察觉到我在利用碎片时间挑礼物后,主动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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