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前行, 眼前的世界浸润在一片深蓝之中。海底隧道的光影投射在玻璃墙壁上,水流轻柔起伏, 鱼儿从头顶悠然游过,仿若置身于深海。梁越抓着池曦文的袖子, 两人都没说话,四周安静得只剩下他们轻微的脚步声。
梁越知道等不到池曦文主动跟他说话,所以他说了:“这里应该是蓝色的吧,蓝色是什么样?”
池曦文侧首看他的眼睛,梁越的眼神深邃,他不说的话,没人知道他有这样的缺陷。
大概从前的池曦文会给他仔细形容,用尽自己脑海中所有的形容词。
现在池曦文说:“比紫色少一些红色。”
梁越完全没有概念,尽管从前的池曦文给他一次次地描述过。他只知道红色是热烈的,蓝色象征沉静,而紫色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微妙平衡。
走出水族馆时,梁越的司机已在等候。黑色劳斯莱斯低调地停靠在路旁,车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梁越侧身为池曦文打开车门,池曦文犹豫了下,弯腰上了车。
梁越随即也坐上车,关门后,车内瞬间陷入了一片柔和的静谧。
“回医院还是回家?”梁越问他。
池曦文道:“我还得回医院放点东西。”
梁越向司机小李吩咐道:“回医院。”随后,他侧过身来,语气温和得连小李都愣住了:“那白鲸现在怎么样了?”
池曦文平静地解释了白鲸的情况:“白鲸的状况不算太糟,急救及时,应该能熬过这关。接下来就是观察恢复情况,不过它可能还需要持续治疗。”
两人随口交流着治疗情况,梁越不怎么关心这个,他只是关心池曦文的工作健康。车内的氛围依旧安静。小李忍不住插了一句:“原来池医生是去救白鲸啊!我刚刚还在网上刷到这条消息呢,网友都说来了两个兽医。我当时还觉得其中一个怎么那么眼熟呢,原来是池医生您啊!”
池曦文礼貌回应:“是的,情况有点紧急,所以过去处理了。”
小李马上道:“我看网上水族馆回应,说白鲸的伴侣去世,所以它情绪急转直下,也影响了身体?”
池曦文顿了顿,点头道:“是,白鲸和人一样都是动物,失去伴侣对它情绪影响很大,甚至影响身体健康。像白鲸这样社交化的动物,情绪波动会导致免疫力下降、食欲减退,不及时处理会加重病情。”
小李唏嘘着可惜:“那白鲸除了需要兽医,也应该需要心理医生吧?可是兽医能擅长这个吗?”
池曦文继续说:“兽医和饲养员都能完成这部分工作,但代替不了它离世的伴侣,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身体的治疗,心理安抚是非常重要的。它不仅需要药物治疗,还需要有人照顾和陪伴它,帮助它渡过这段情感上的低谷期。”
小李出于好奇,继续追问:“因为我来过这个海洋馆有几次,所以……”
梁越眉头微皱,心里对他不悦,却没表现出来。等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他默默按下中央控制台的按钮,缓缓升起的挡板将车内空间隔断开,保持了两人的私密环境。
就在这时,池曦文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周熠的来电,铃声在安静的车厢内显得格外突兀。
梁越看了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地问:“你不接吗?”
池曦文看着手机,迟疑了一瞬。梁越的神情平静,眼神却不然,他听见池曦文低声应了句:“接啊。”
言罢池曦文接起电话,梁越脸色又难看了起来,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太清,似乎是周熠拜托了他什么事,而池曦文说:“情况还算稳定的话,明天让你朋友带到医院来我看看,因为我六点左右下班,不紧急得话没必要现在带过来,下班高峰期,会堵车,不太方便。”
两人说了几句,没有越界的话题,随即池曦文挂断电话。
梁越出声:“找你帮忙的?”
池曦文:“他朋友的宠物,有点小问题要处理。”
梁越冷笑:“为了接近你,连朋友的宠物都搬出来了。”
池曦文看了他一眼。
梁越收起了冷笑。
梁越:“他不是在追你吗?”
“他没有在追我,”池曦文又解释了一遍,“你不用一遍遍问了。”
梁越说:“但我在追你。”
池曦文别开头,没搭腔。
外面在堵车,梁越慢慢地靠近,池曦文躲,被按住肩膀:“别躲我了。”
池曦文掀起眼帘:“你再这样,我们连普通朋友都没得做。”
梁越没有没有更靠近,尽管手指已经快到池曦文的脖颈了,他语气低道:“我知道你压力大。你就像那只白鲸一样,Mattew应该说过?你也需要心理安抚。你不能再吃药,你需要有人照顾和陪伴。”
他原样照搬池曦文描述白鲸的治疗方案,但这的确是马修对池曦文说过的。
池曦文没有接受马修的治疗建议,他自己就是医生,自我诊断,疼的时候就吃药,呼吸不上来时就吃药,然后缓慢地吃一段时间,再慢慢停药。如此循环往复,看似在治疗,实则是越陷越深的过程。
池曦文找不到解决方法,因为现在他耳边都还残留着白鲸的哀鸣,看着它蜷缩在那么狭小的泳池里,池曦文只会痛苦。而且他也无法跟海洋馆建议把白鲸送回海洋。
因为驯化后的白鲸难以适应自然环境,长期生活在水族馆或类似环境中的白鲸失去了生存所需的技能。而且社交行为、领地意识等都已经发生了变化,若被放回自然海洋环境,可能导致更糟糕的后果,可能精神恶化甚至自我伤害。池曦文作为医生,却不能解决这种困境。他感到心痛,明明是高等生物,却永远困于人类的囚禁。
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外露,在工作场景里如此,在梁越面前也假装若无其事。
然而梁越的话却让他的严防死守松动一丝。
他感觉自己好像确实需要换个解压的方式,不能只靠药物了。爱是一种方式,放纵欲望是一种——可池曦文刚刚才失败了一段恋情。
梁越深深注视他说:“文文,你需要我我就在。”
池曦文有些疲惫了,看了眼拥堵的导航,收起手机,摇头:“我不需要。”
梁越再次被拒绝,没有表现出失落,又道:“普通朋友也可以拥抱的,在你们动物科学里,像猩猩、海豚,还有狼群,都会以拥抱来安抚彼此。”
因为池曦文的工作性质,梁越看过不少纪录片,多少也有些了解这门学科。
池曦文抬眼:“你是猩猩?还是海豚,狼?”
“我都可以。”梁越说,“你不拒绝的话,把我当什么都好。”
池曦文睫毛轻颤,嘴唇动了下,大概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梁越趁着他的情绪有所松动,俯身抱住了他。
池曦文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但很快,熟悉的温暖包裹住他,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过去相爱的时刻,太轻易就获得了满足感和安全感,情绪如潮水涌动。池曦文的鼻尖萦绕着味道,这让他产生错觉,好像三年间的分离从未发生。梁越的手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小孩。
前前男友的怀抱让他短暂地找到了平静。池曦文闭上眼,试图不让自己沉溺得太深。他告诉自己,这只是片刻的安慰,不该失控。
大概几分钟,池曦文也不知道,车子重新动了,池曦文轻轻推开梁越,努力表现得冷静。他摇摇头,低声道:“好了。”
“就好了?”梁越看表,才四分钟。
池曦文说:“谢谢你。”
梁越说不用,他看池曦文仿佛是好些了,在看手机,但手指没有在动,这是在走神。
短短的四分钟拥抱,片刻地击溃了池曦文的防线。只不过他仍然在自我否认,在抗拒着那份难以承认的想念,企图把所有的情感埋葬在理智的壳子里。最终理智占据上风,池曦文没有再回应他,直到返回医院,收拾好东西出来,梁越仍然陪着他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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