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曦文再三跟梁越确认了:“你真的不要了吗,可以退掉的,它们都很贵。”
梁越:“丢了,我不说第二遍。你快点处理。”
“好的好的,我会跑得很快的。”池曦文很高兴地说。
池曦文来回跑了不下四五趟。
他隐约觉得这事儿没那么对劲,但是吧,梁越的确是个挥霍的性格,池曦文听说他一个代言就值千万,是真正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可能是看自己太穷了,有意地施舍吧。
池曦文心里虽然很在意这个,但没工夫想了。
他现在穷困潦倒得没办法在意自己在男神眼里的形象和品格了。
自己从那张自拍开始就没有形象可言了。
池曦文对喜欢梁越这件事,没有抱有任何的期盼。他眼里的梁越是个很好的人,只要远远看着就好。
六月份后自己就要回国了,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了。
晚上,池曦文将球拍放在枕头旁边睡觉。
正要入眠时,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池曦文打开手机,手速飞快地将自己的网名“六便士”改掉了,改成了“池曦文”三个字本名。
因为《月亮与六便士》是一本很著名的书。梁越的名字倒过来读就是月亮,池曦文的网名用意实在太过明显,他很怕被人发现这件事,更怕梁越本人看出来。
第14章
因为池曦文有意且故意地翻看那些保存了很久的聊天记录。
最后硬生生拖着错过机票。
池曦文改签了。
三年前的夏天。他毕业了也分手了,仍然准备去肯尼亚,这对他而言是很难得的机会。不过在此之前……池曦文还想回家一次。
早上他因为失望和生气,把本来给梁越烤的太阳蛋全吃了,什么都没给他做,池曦文不是故意让他饿着肚子去工作的。
离开前池曦文一句话也没说,或许应该说些什么的。
他心里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想着梁越或许忙完了会坐下来挽留他。
这么想着,池曦文已经背着包从航站楼出去了,他打了一辆车回家,估摸梁越这会儿还没回家。
一般他忙的时候得凌晨甚至第二天早上才会回,所以到家时,发现家里亮着灯,池曦文相当意外。
他以为梁越回来了。
自己早上说要走,晚上又回来……池曦文心里对自己的行为很唾弃,叹口气走进家门,喊了一声梁越的名字。
玄关开了灯,卧室里传来些微的动静,池曦文心里踌躇,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就说误机好了……反正JetBlue的航班经常延误,很正常没有说谎的痕迹。
好了,他打好腹稿,也准备好解释了。
“梁越,我航班今天……”他轻轻推开房门,却看见卧室里铺满了花瓣,他和梁越的床上躺着一个光溜的南斯拉夫美少年,羞怯地冲他喊:“Leon。”
池曦文呆住了。
美少年好像也分辨出来了,尖叫一声一把拉起毯子将自己全身盖住:“你不是他!你是谁?”
池曦文全身都在抖,他眼睛红了,张嘴要质问,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痛感刺入皮肤却无法缓解内心的撕裂。
美少年见他这样,有些慌张,坐直用并不流畅的英文说:“你、你不要这样,不要哭。我是Alex找来陪Leon的,我不知道他还找了你,你过来吧,有钱我们一起赚,你叫什么名字?你成年了吗?我今天刚满十八岁。”
池曦文如坠冰窖,不受控制地发抖,过呼吸到眼前雾气朦胧,无法直立。
一种难以置信的错愕感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眼前场景如噩梦般荒诞,他几乎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是否误解了什么。
但现实让他无处躲藏。
原来梁越就喜欢十八岁的男生。自己早上走,晚上床上就换人了……池曦文一声不吭,背上包离开,心脏抽搐的感受让他全身麻痹。
连出租车司机都一脸关心:“你没事吧?要不要抽点? This is top-shelf, straight fire!”
“不用了。”这次池曦文没回过头。
清晨,他坐在飞往肯尼亚的中转航班上想象,如果飞机坠毁时,他没有遗言,不会佩戴降落伞,要变成乌云底下的一滴雨,落在尘土里。
落地时,池曦文的眼睛干涩疼痛难忍,肿得像核桃一样睁不开,鼻子都拧红了。
安德鲁教授乘车前来接机,看见他的模样很纳闷:“Shawn!你这是什么传染病,你没有接种疫苗吗?”
池曦文解释自己没有传染病,他不想哭了,也哭不出来了,他想忘记梁越。
然后他停顿了一会儿,想起十八岁的南斯拉夫美少年,鬼知道梁越还背着他睡过多少十八岁,池曦文想起以前问他前任的话题,他从不回答。
他不寒而栗,吸了吸鼻子:“没准我真有传染病,教授,我可以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安德鲁教授怜悯地看着他,想抱他又不太敢,戴上了口罩向后仰说:“哦,可怜的孩子,你都经历了什么……”
池曦文低头说:“没什么,都过去了……”他戴上墨镜,遮住肿胀难忍的双眼,和残破不堪的瞳孔。
池曦文那颗两年前被梁越拾起、细心修补过的心,再一次粉碎了,裂痕比之前更深。梁越在他濒死时拽住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让他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
下午,沪康宠物医院。
池曦文外诊结束回来,去找李夏煜吃午饭。李夏煜到新疆餐厅排了很久的队,排得有点生气并决定将该店买下来。
然而池曦文一过来,菜也刚好上桌,他吃第一口美食的时候就突然不生气了。
“小池医生!这个土豆好吃。”他热衷于给池曦文分享。
池曦文没什么胃口,吃得很少。甚至觉得之前爱吃的这家店味道已经变了。
李夏煜:“怎么吃得这么少?是不是跑过来太热了?”
池曦文对他解释:“早上吃太多,胃口不大好。”
李夏煜想了想:“我给你找个做饭的保姆?你早上吃的什么,现在天气这么热,得吃点清淡的……但我不会做饭,不然我就去你家里帮你做了。”
池曦文只记住了他第一个问题,后知后觉地说:“早上吃的前几天做的可露丽。”
李夏煜:“给我的那个?”他放下筷子,“提起来我就来气,我就吃了一个。”
池曦文抬头。
李夏煜:“我不在家,你做的甜点被我大哥吃了。”
池曦文立马说:“那对他来说太甜了。”不仅如此,梁越还乳糖不耐受,通常他给梁越做甜食,糖的分量都加得很少,他会拿给秘书Alex让梁越带去公司。
他肯定不爱吃自己给李夏煜做的口味。
李夏煜没听出什么不对,痛心疾首地说:“是啊,他不爱吃甜食的,连我家阿姨都知道,所以他吃了几个就丢了,太浪费了。”
池曦文:“你爱吃我再给你做,下次只做一次的量,不会被浪费的。”
李夏煜深深点头:“我要一个人吃,吃独食。不过你会不会太累?又要上班,又要经常外诊,还要自己做饭。”
“谢谢你,我没有累。”
他精力比平常人要旺盛一些,一天睡不了几个小时,而且他做过长达十几小时的手术,站着给比自己高几倍的大象开刀。
这种需要长时间精力集中的工种他都能胜任,现在换到了城市来做小型犬猫的兽医,对池曦文而言不算什么。
李夏煜欲言又止。
他觉得池医生吧,对他好像还是很客气,虽然牵手也可以,拥抱也可以,会紧张但是很顺从他。但对方好像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可以依靠的男朋友的自觉。
心里有事怎么也不说。
他问池曦文:“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是医院的事?有不开心的,你可以告诉我的。”
池曦文经常情绪低迷,大概是时不时面临宠物离世的缘故。在城市里,宠物的遗弃率太高,被主人放弃生命的宠物多得数不胜数,这和他在非洲面对了三年的自然物竞天择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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