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江乐了:“你去送趟东西还得人再给你送回来,不如我接你去呢,净折腾人家。”
元京墨皱皱鼻子不应声,林珍荣提着烧开的一壶水到水池旁拿了洗手盆,让元长江兑点热乎的洗,别图省事。
“哎好好,”元长江要拧水龙头的手收回来把壶跟盆都接过去,“我洗完接着灌暖瓶,你歇着去。”
林珍荣于是把地上的木板往近处踢了踢让他放壶,又抬头看元京墨:“秦孝送你回来的,怎么没看见他?都这个点了让他来家里吃了饭再走多好,家里肉菜都现成的。”
元京墨心里想着就是怕留他吃饭才跑的,嘴里帮秦孝打掩护:“他还有事儿。”
元长江接话:“人家忙还得专门送你。”
“他不忙也不在咱家吃饭,”元京墨心里不藏话,说完想想拉高阳出来,“高阳说他不爱在别人家吃饭,以前他帮高阳家忙,高阳他妈妈都做菜了秦孝也没留下吃。”
“你啊,”元长江提着壶进屋里,经过元京墨抬手在他脑门点了下,扭头跟林珍荣说,“真是小孩儿一个。”
林珍荣笑着看元京墨:“人家吃不吃是人家的事,你让不让来是你的事,下次再怎么也得问一句。”
元京墨干巴巴“啊”了一声。
林珍荣让他过去吃饭,坐在元京墨摆好的马扎上忽然问:“你不会是听说他不愿意在别人家吃饭,故意没让他到门口吧?”
元京墨眨眨眼,连“啊”都不“啊”了。
“天爷,”元长江叹了句,“这傻儿子。”
元京墨也郁闷,他不想在别人家吃饭的时候被人家留只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在秦孝家那个二奶奶想让他去家里吃饭,秦孝帮他解决了,那他猜到妈妈会留秦孝吃饭提前解决了不是一样的么。
怎么就傻了。
菜刚夹一口,元长江忽然看见边上装在塑料袋里的栗子:“哪儿来的栗子?”
“在秦孝家的时候有人去给他送煮栗子,让我带一半,秦孝给我装的。”
袋子里这些差不多一捧,元长江看完栗子又看元京墨:“估计统共没多少,他给你就真搁书包里背回来了?”
元京墨辩道:“是那个送栗子的二奶奶让我一定带着。”
元长江哭笑不得“哎呦”一声,林珍荣看元京墨一句接一句被说得要打蔫,笑着说:“好了好了,多少是人家的心意,拿就拿了,快吃饭。”
“行行行,吃饭吃饭,”元长江伸手把塑料袋敞开口放在高八仙桌上,“等会儿咱尝尝京墨背回来的栗子。”
元京墨筷子在馒头上戳了两个窝,心想我还背回来个鸡蛋糕呢。
鸡蛋糕绝对不能再让元长江看见了,元京墨吃完饭提上书包就回了自己屋。
元长江端水进来把林珍荣收拾的碗筷搁进去,朝元京墨喊了声:“急着干什么?”
“写作业!”
“这孩子......”
林珍荣笑着把他推开:“行了你在沙发上歇歇,一会儿还得干活去。”
“我难得不着急走伸次手。”
“不急也用不着你,上次不知道是谁刷了碗用的时候底下还有东西。”
元长江坐在沙发上笑:“就那一次,还不是因为秋忙,放干巴了不好刷才没刷干净。”
“干在上边了就泡会儿,你那刷起来着急忙慌的。”
元长江看她刷完第一遍了过去端盆倒水,又换了盆清水进来:“家里活儿离不开你。”
林珍荣笑着嗔他一眼:“歇你的吧。”
“这不歇着嘛,一天比一天冷了,地里没什么事施工队活儿也干不快,这家干完别的等开春,年前能歇个把月。”
“嗯,该歇歇,”林珍荣把碗筷放在一边,“对了,那会儿咱二堂哥家弟媳妇儿过来一趟,说张胜利家闺女好了,就快出院了。”
“好利索了?”
林珍荣点头:“她这么说。”
“那好,好了就行,之前都说治不了转院我还怕是大病,小姑娘才这么点儿别再留病根。说到底是怎么着了吗?”
“开始说咱们这边查着心脏有事儿,后来又说到县医院查了不是因为那个,是病毒感冒引起的什么......心炎症?她说得不清不楚的。”
元京墨在门口插话:“是心肌炎吧。”
元长江循声扭头:“你不是写作业去了?”
“写呀,我就来拿个栗子吃。”
“赶紧先吃好了再去写吧,别写几个字又惦记着。”
元京墨笑嘻嘻应着走到桌边坐下问林珍荣:“那在咱们这儿查的心脏是怎么,查错了吗?”
“也不算真查错,心脏确实有点不合适,但是发现得早不用动手术,吃一段时间药再去做个检查估计就没事了。”
元长江又端盆去换了次水,放桌上说:“咱们镇上小地方医院还是不行,张嘴就说心脏有问题送去太晚,谁听见都得吓坏了。”
林珍荣把盘子又涮一遍摞在一起竖起来对着盆沥水:“说知道多亏咱们家京墨了,等园园出院领着一起来家里坐。”
元长江哼了声:“他们不来我也得去他们家,他儿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去学校找京墨麻烦,这事必须得好好说道说道。”
“他们夫妻俩估计不知道,咱们也不用他家干什么,回去跟那孩子说清楚就行,别以为冤枉人轻飘飘就过去了。”
元京墨听明白小女孩身体是什么情况就放下心没再说话,专心致志剥栗子,妈妈嘴里塞一个,自己嘴里塞一个,爸爸手里放一个,自己嘴里放一个......
最后打个嗝儿拍拍肚,心满意足回屋写作业了。
过了会儿元长江要干活去,林珍荣给他倒杯水让喝了再走。想起来元京墨吃了不少栗子,于是多倒了杯端过去,结果一推门就看见元京墨要藏什么没来得及,再看手上认出来那是包鸡蛋糕的油纸,像是里面还包了一个。
元京墨拿过去的一斤分了两包,送出去给回来一包也正常,可元京墨手里就拿着一个还要藏就不正常了。
林珍荣问他:“这是给秦孝送的那里边的?”
元京墨托着脸叹口气,一五一十说了。
“我真没想到他刚好那时候回去,尴尬死我了。”
林珍荣实在没忍住笑,这也就是小孩才能办出来的事了,上门去谢都能谢到自己肚里。
“妈你别告诉爸,他知道又说我。”
林珍荣把水给他放书桌上:“你爸知道怕是又得喊‘天爷’。”
元京墨一下笑出来,要把手里的鸡蛋糕给林珍荣,忽然听见元长江喊立刻塞回了书包里。
林珍荣笑着应了声,看他过来问:“怎么还没走,落东西了?”
“娘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元长江伸头往里看了元京墨一眼,把手里东西给林珍荣,“中午回来路过集上给你买了副露指手套,搁在车上忘了,给。”
“晚上回来再拿不一样吗。”
“刚上车看见了,唠吧,我走了。”
元京墨伸头拖着声音卖乖:“爸爸拜拜——”
元长江远远笑说他:“写你作业!”
确定元长江走了元京墨又要拿鸡蛋糕给林珍荣,林珍荣笑着让他自己吃,说完又点点他头:“栗子刚消化了点又惦记鸡蛋糕,你晚上还吃不吃饭了。”
“吃呀,我胃口这么好。”
林珍荣笑笑,拿着手套要走又想起来什么,转身说:“我抽空去买几团毛线,也给秦孝织套围巾帽子,你觉得什么颜色好?”
元京墨想了想:“他好像总穿黑衣服,黑的吧。”
林珍荣行动快,中午说完就去买,晚饭后已经开始织了。元京墨在一边看得眼睛都要花了也没看明白是怎么织的,索性放弃转去研究袋子里的毛线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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