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涛竭力压下怒火,冷声开口:“谭郁时是不是包养了你?”
乔怀清艰难忍笑。
果然是这种猜测走向。
解题思路对了,公式套错了。
拍到了酒店同进同出的照片后,聂涛必然察觉了他与谭郁时非同一般的关系,但不会往恋爱方面联想。
才认识一个多月、身份天壤地别,除了嗑生嗑死的cp粉之外,普通人即使知道他俩开了房,大概率也会像聂涛的脑回路一样,以为他们只是身体交易关系。
谭郁时好色,素人粉丝想红。
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完全符合聂涛这种人的思维逻辑。
真爱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在他眼里根本不可能发生。
乔怀清唰地冷下脸,眼神闪躲,像是被撞破秘密后仍想掩盖,嘴硬地反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感谢谭郁时这一周的一对一名师指导,他的演技也稍稍进步了些。
聂涛观察他片刻,没看出异样,多了几分笃定自信:“是的话,事情就好办了,不是的话,你需要让它变成‘是’。”
“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你要么给我他包养你的证据,要么制造证据。”
乔怀清哈地一笑,厌恶全刻在脸上:“他干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非要害他身败名裂?”
仗着包厢内没监控没外人,聂涛毫无顾忌:“他挡了志煊的路,有他在,志煊始终被压一头,会丢很多资源和奖项。”
“难道不是因为他没本事守不住?”乔怀清讥讽,“需要自己爹清除路障才能走路的人,你还指望他能飞升超越天神啊?”
聂涛又想拍桌子,硬生生忍住:“这些不管你的事,你只要给我拿来证据,我就不把你的身世说出去,你也不想让粉丝和谭郁时知道吧?还有,别摆弄你那破手机了,这件房间屏蔽了信号,录音一会儿也给你删了。”
“谁录音了?我在和我朋友聊天,难怪发不出去。”乔怀清翻过屏幕晃了晃,显然是聊天界面,接着收起手机,视线裹着刀子射过去,“你说出去不怕牵连自己?婚内出轨包养小三的人是你,以为我是亲儿子接回来骗妈养大的也是你,最后发现上当受骗恼羞成怒抛妻弃女的也是你。真曝光出去,被千夫所指的只会是你!”
骂声久久回荡在包厢内,尾音微颤,不慎暴露了激动的情绪。
乔怀清全身肌肉绷紧,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十多年了,他终于等来机会当着聂涛的面骂出这些话,本以为会畅快淋漓,可实际上,他只觉得每个字都割在自己身上,无数伤口流出鲜血,浑身冰冷乏力。
聂涛根本不会内疚悔过,被困在阴霾中的始终只有他自己。
他准备的小把戏无法撼动聂涛的地位,能做的无非是让聂涛以为抓到了更有用的把柄,暂缓曝光他的身份,同时也给谭郁时创造一个反击的机会。
但这件事迟早瞒不住的。
怎样才能把谭郁时摘出去、不沾到他的晦气?他其实完全没有头绪。
从出生起就是一个以欺骗为目的肮脏工具,耻辱的基因深埋在他的血肉里,消不掉除不去,似乎除了远离,没有更好的办法。
明明已经勇敢面对了,为什么结局依然是无能为力呢?
现实不容他沉湎于情绪,乔怀清快速调整好心态,重新挂上蔑视神情:“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大不了就被嘲呗,反正妈说了,她不会不要我,其他人如何看待我压根不在乎。”
“你果然很在乎自己的身世。”聂涛从他短暂的失态中抓住了破绽,眯起眼冷笑,“乔玉珍似乎已经抛弃过你一回了吧?我了解她,她丢不起这个人,你的事曝光出去,她肯定和你断绝关系。”
乔怀清瞳孔微缩:“你当自己是预言家?吓唬谁呢?始作俑者是你,要死也是你先死。”
聂涛惬意地舒展四肢,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你到底还是太年轻,无知又无畏,以为靠那点儿事能扳倒我?你猜我怎么会知道谭郁时的弱点?在这圈子里想扒什么扒不出来,他都能压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压不住?你以为没人公开我和你妈的事,是因为没人知道?”
聂涛就差把“天真愚蠢”几个字写脸上了。
“你识相点,我们就合作愉快。你不识相,我也能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却要受罪了,何必呢?”
乔怀清眼底阴鸷翻涌,握紧手机,仿佛很怕被抢走:“你别想从我手里拿到证据,我不会对不起他。”
聂涛扫了眼他的手机,嘲讽地哈哈大笑:“包养出真心了?还是舍不得他给你的钱和名气啊?这么大一个小伙子居然甘愿被男人玩,真够恶心的,比你亲妈还下贱。”
“更贱的是玩她的男人!”乔怀清猝然暴起,一拳招呼上去。
聂涛没料到他突然发难,反应还算快地抬臂格挡,化解了三分力,但剩下的七分也够他痛得大叫了。
门外的司机兼保镖听见动静,立刻冲进来,制住了还想拳打脚踢的乔怀清,膝盖顶住他后腰,手抓住他头发,狠狠按在沙发上。
“他妈的!”聂涛捂着胳膊倒抽气,缓了会儿疼痛,谨慎地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机,对着乔怀清咬牙切齿的脸一照,成功解锁。
刚才的聊天软件尚未退出,聂涛一眼就看见了置顶的名字:郁时老公。
强忍着鸡皮疙瘩,他点了进去,看了几行就面露喜色。
“早知道你这么蠢,聊天记录都不删,我还跟你费什么口舌。”
聂涛统统录了屏,传到自己手机上,接着把手机丢给保镖:“拿去处理掉,别留下证据,搜搜他身上有没有藏别的东西。”
保镖立刻动手,连鞋都脱了检查,很快汇报:“没别的了。”
聂涛:“行,我们走。”
保镖随即松手,被压半天的乔怀清强忍酸痛,爬起来冲过去:“你别想走——呃!”
强壮的保镖一挥手就将他推回沙发上,根本不是对手。
乔怀清破口大骂:“聂涛!你要是敢曝光聊天记录,我一定报警揭发你抢我的手机!侵犯我的隐私权!”
聂涛回头鄙夷地俯视他:“有谁看见了?你有证据吗?我可以反告你污蔑,让你上不了学,去局子里蹲几天,你胆子大的话可以试试。”
“你!”乔怀清气结般说不出话了。
聂涛脸上满是得逞后的嚣张,不介意让这个不堪一击的蠢货再受点打击:“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在这儿见面吗?”
乔怀清像头怒不可遏的受伤狮子,毫无还击之力,只能嘶声厉吼:“谁要知道!还我手机!”
“因为我就是在这儿睡了你亲妈,至于那贱货和哪个男人生了你这野种来讹我,我就不清楚了。”聂涛看着面前陡然变色的青年,猖狂地大笑而去,“你该谢谢她给了你这张脸,让你现在也有资格爬男人的床。”
门“砰”地摔上,包厢内艳俗的灯光跟着一震。
脸色苍白如纸的青年僵硬许久,缓缓低头,手肘撑着自己的膝盖,将脸藏进了手掌之中。
天幕暗下,亮起的灯火绵延数十公里,连到晋城。
“叮咚!”
提示音冷不丁地响起。
骆恺南放下薯片,拿起手机看了眼,目光就定住了。
詹子延有所察觉,暂停了正在播放的电影,从他肩上抬头:“有新工作吗?”
“不是,怀清那边传来的提示,他用了我做的小程序。”
詹子延扶了扶眼镜,歪头问:“嗯?为什么会传到你手机上?”
骆恺南:“我怕他瞎搞,所以偷偷加了个设置,只要他用了,我就会收到提示,起码能了解他使用的时间和地点。这次……好像在一家会所?”
“怀清不会干坏事的,你这样监控他不合适。”詹子延认真起来,“虽然他应该不会怪你,但你最好找机会跟他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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