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昼看着他哭成这样,抬起手去给他擦眼泪,有些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问他:“我说过吗?”
宋如星一边哭,一边说:“你就是…说过……你要和我…解除合约……”
他哭得太厉害了,哭得整个人都在痉挛。
“宋如星,你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明昼给他擦越来越凶的眼泪,说他,“话也不叫我说完,就把我带来这里。没打你,也没骂你,还哭得这么伤心。”
“……你打我了。”宋如星过了两秒,小声反驳。
明昼:“……”
是,那天确实打了他一巴掌。
但这三天摁着他……怎么也够本了吧?
明昼看宋如星还是那副伤心欲绝又委屈巴巴的样子,又叹了一声,问他:“那要打回来吗?”
宋如星的耳朵忽然嗡鸣起来,氧气缺失,听所有的声音,都像隔了一层水膜似的,听不真切。
明昼等了一会儿,没见宋如星回答。
“宋如星?”
宋如星还是没有反应。
明昼这时才发现了宋如星的不对劲,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橙子的气息又从他的腺体上漫了出来,离乱,苦涩,像是快要干枯死掉了。
不太对劲。
明昼立刻把他从衣柜里捞了出来,这回成了宋如星软绵绵地倒在他的身上,好似彻底失了力气,眉头也难耐地皱起,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潮。
……这小子的信息素本来就不稳定,这次又是异常出现的易感期,还一直和他在床上厮混没有吃药,恐怕是腺体出了问题。
明昼不敢耽误,架起他就出了卧室门,幸好宋如星是穿了衣服的,否则给他穿衣服还要耽误一段时间。
宋如星混沌之中,感受到了明昼在扶他,不仅没有给他借力,反倒干脆整个人都压在了明昼的身上,把他黏住。
明昼:“……”
明昼问他:“我的手机放哪里了?”
宋如星不言语。
明昼就偏过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往他嘴里渡了口气,免得宋如星真的把自己憋死。
宋如星乖乖地张开嘴,黏黏腻腻地和明昼亲,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去吃明昼的嘴巴。
明昼嘶了一声,唇上又破了道口子,骂他:“小狗崽子,牙齿这么利。”
宋如星倒在他身上,身体散发出不同寻常的热度,委屈地哼唧了一声。
“我的手机放在哪里?”
如果宋如星真的打算把他关一辈子,不会到最后还躲起来,还给他把门全都打开。
果然,顿了几秒,宋如星好像反应过来明昼说了什么话,很含混地小声说:“在茶几的抽屉里。”
明昼点点头,把他扶上沙发坐着,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还坚强地剩了百分之几的电,不过也够用了,他联系好了苏明,又约好了车。
茶几上放着一把钥匙,应该是宋如星的家门钥匙。
明昼拿上钥匙,放在宋如星的外套荷包里,把他背了起来。
“……去哪里?”宋如星环着他的脖子,脸颊很烫,贴在他的颈侧,好似自言自语一样的喃喃道,“要把我扔掉了吗?像扔垃圾那样。”
这句话突然扎进了明昼的心里,叫他心脏泛着疼,连身形也顿了一瞬。
“……没有要扔掉你。”明昼的嗓子忽然发哽,他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压下这突如其来的哽意,才说,“解除契约合同也不是为了扔掉你。”
说完,他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你是星星啊。”
最明亮,最闪烁,最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星星。
宋如星没有反应。
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去,仿佛已经彻底地昏睡了过去,也没有听见这句话,只有手臂还死死地扣着明昼的肩膀,生怕自己在睡梦之中被扔下。
明昼抿起唇,也不作声了,背起宋如星,走出房门。
背起一个体型高大的Alpha,对明昼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但明昼扣紧手腕,拖着宋如星的身体,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没有叫他摔下来。
-
医院。
李医生看看病床上的宋如星,又看看明昼,看看宋如星,又看看明昼。
最后痛心疾首道:“我都说了,你……”
明昼打断了他的话,说:“已经停用信息素调理片了。”
李医生:“。”
李医生:“什么时候停用的?”
“上次从医院出去后。”
算了算,也就是上周的事。
停用没两天就接受了Alpha的标记。
“一般来说,我们是建议停用一周再接受Alpha信息素。”李医生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微笑,“你这才几天?你还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吗?”
“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个鬼,要不是你是S+Omega,体质强悍,你看你现在躺不躺医院。
医生深吸一口气,问:“那请问您现在是打算?”
明昼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宋如星,问:“他怎么了?”
这是什么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技术。
李医生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再哔哔赖赖,说:“情绪波动大,信息素敏感,引起易感期提前。幸好你陪了他几天,不然他早就休克进医院了。”
明昼沉默着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俩……”李医生瞥了眼他脖子上狼藉的咬痕,腺体被咬得发紫,还有手腕上显眼的红痕,唇角边破了的口子,不由吸了口气,问,“呃……你们之间,没、没问题吧?”
虽然说明昼是偌大一个公司的掌权人,不过身上这些痕迹看着也太吓人了些,尤其是腺体上的咬痕,重得像是恨不得将那块腺体给咬下来。
易感期的Alpha,尤其是像宋如星这种高等级却信息素不稳定的Alpha,很难说在易感期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过这些痕迹也实在是……
李医生一时也分辨不清,这到底是哪种情况,最终只能秉持着良心上的道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明昼低头,看着床上的宋如星。
宋如星沉沉地昏睡着,脸上的红潮已经褪去,脸色与唇色都变得苍白,眉头紧紧锁着,睡得很不安稳。
“……没问题。”他看着宋如星说。
“行吧。”明昼都这么说了,医生也懒得再管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叮嘱道:“你最好也来检查一下腺体状况,毕竟才发过高烧。”
医生看了下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是红润得很,只是眼下有点青,除了那些痕迹比较狼藉,这三天应该还是被照顾得不错,便补充了一句:“如果决定接受Alpha信息素,就不能再使用戒断药物,也不要总是反复横跳,要接受Alpha信息素就好好接受Alpha信息素,否则你的腺体迟早出问题。”
“我明白。”
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医生去开了门,苏明从外面进来,拿着电脑提包和公文包。
“明总。”苏明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病房里的矮几上,打了声招呼。
他不动声色地撇了眼明昼脖子上的痕迹,不由咂舌。
三天前的凌晨,苏明忽然收到明昼的消息,让他推后一下后面几天的行程。
作为一名优秀的助理,要随时保持自己的专业素养,对老板的私生活闭嘴少问。
但看到明昼后颈上的咬痕,他还是不由咂了咂舌。
没看出来,居然是个这么凶的Alpha。
苏明的视线又落到病床上。
这个Alpha怀里抱着一件衣服,蜷缩起来,很没安全感似的。
明昼也注意到了他这个别扭的睡姿。
刚刚要把宋如星放下来的时候,他死活拽着明昼的衣领不肯松手,明昼只好把沾了自己信息素味道的外套脱了下来,给他抱着。
宋如星抱着这件衣服,像是怀揣着什么宝藏,生怕别人将怀里的东西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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