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赵星卓问。
郑余生:“我要把老头子引出来,不能在江东的地界上,必须设法支开他,再干掉他。”
赵星卓:“你说真的?”
郑余生:“是的。”
赵星卓猜测,郑余生也许感觉到了什么,或是在母亲墓前的那一天,坚定了他与郑裕不死不休的决心。
郑余生:“但整个过程很凶险,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所以我不一定能顺利回来。 如果我失败了,老头子也会下手杀了我。 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我在这个过程里丧命,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官司,要求继承我的遗产,配偶是第一顺位。”
赵星卓看着跷跷板另一头的郑余生。
“所以在那时你就决定好了,要和我结婚?”赵星卓疑惑道。
郑余生没有回答,只岔开话题道:“但是在哪里动手,确切的地点我还没想好,我也需要你的线人的帮助。”
赵星卓:“你觉得自己不一定会活下来,所以想和我领证,是吗?”
郑余生还是没有回答。
“我会陪你去。”赵星卓说。
“不。”郑余生说:“不行,我必须保证你活着,这样万一我死了,你还能继续恶心他。”
赵星卓:“我听了个开头还觉得很感动,可后面你这又是什么逻辑严密,算无遗策的计划啊!宁愿自己挂了,也要永远恶心自己的爸?”
郑余生笑了起来。
“我建议你不要死。”赵星卓说:“我必须跟着你,否则免谈。”
“你的建议不采纳。”郑余生说。
“那就离婚吧。”赵星卓答道。
郑余生:“离婚要两个人一起去。”
赵星卓:“也可以打官司强行离婚,别忘了我是律师。”
郑余生:“你又不爱我,我自己去死,留下产业给你继承,不是正好?”
赵星卓:“这是爱不爱的问题吗?”
“…… 你想,最好的结果是我和老头子同归于尽。”郑余生又若无其事地说:“这样长川的所有,就都是你一个人的了。 差一点,老头子死了,我没死,你也能分到一半,毕竟是婚后财产,最差的是我死了,老头子没死,你也能继承到我的那部分。”
“不行。”赵星卓说:“他有一大群保镖,你有什么?你只有一个大概率已经背叛了你的黄锐!你一个人去杀他,还没受过暗杀培训。 怎么可能成功?”
“更何况了。”赵星卓说:“我继承的那是财产吗?那是债务!我可不想你们俩父子同归于尽了,我还要给你们家还债!”
郑余生听到这句话蓦然哈哈大笑。
“我差点给忘了。”郑余生说:“确实如此,哈哈哈哈!”
赵星卓的手机里来了消息提示,他看了眼,说:“就在住宅大楼里,那一栋。”
郑余生起身离开,赵星卓跟在他身后,说:“你要怎么样才愿意让我与你一起行动?”
“爱上我。”郑余生随口说:“只有咱俩相爱,才会一起去面对人生的重重考验,这是结婚誓词上的话,不对吗?”
赵星卓迫使郑余生转过身,认真地注视他的双眼,他们安静地看着彼此。
“我会好好考虑。”赵星卓最后说。
郑余生示意走吧,去见线人。
今天的见面地点选在了一个住宅大楼里的麻将室内。
赵星卓与郑余生穿过烟雾缭绕的客厅,敲了几下门,其中一个房间里传出女性声音,说:“进来吧。”
一名年过半百,却身材、面貌却依旧保养得很好的女性坐在麻将桌前,说:“请坐,打两把?”
赵星卓皱眉,说:“不是老高?”
“最近传递消息越来越难了。”女性说:“为了保证安全,情报员也会频繁更换,你一定理解的。”
郑余生与赵星卓对视一眼,赵星卓点头,两人在麻将桌畔就坐。
“三个人怎么打。”赵星卓说。
“随便,只能碰和杠,自摸。”女性自我介绍道:“你叫我秀姐吧,今天想知道点什么?”
郑余生说:“我可以问吗?”
“他是我搭档,也是我配偶。”赵星卓想了想,这么介绍郑余生。
秀姐笑了笑,答道:“你们结婚了?恭喜恭喜,这位想必就是郑家的大少爷了吧。”
郑余生想了想,问道:“我叫郑余生,你知道郑裕最近在做什么吗?”
“从帮派会议回来后。”秀姐说:“郑裕开始物色新的配偶,并联系了一家国外的试管公司,正在积极地准备再生一个小孩的事宜。 他想使用最新的试管技术,以筛选,并生下最健康最好的后代。”
郑余生没有说话,秀姐把麻将排列好,推到桌上。
赵星卓倒是很淡定,说:“看来他是准备放弃我老公了?八万。”
秀姐:“这我不能确定,我们只提供情报,不负责分析,但我可以告诉你,郑裕还通过一系列的股权变动,准备剥离郑余生个人所有的一些业务。 这些业务变动繁琐且费时,不少流程都需要公证没,所以短时间内影响不会太大。”
郑余生看了赵星卓一眼,赵星卓说:“至少半年内你是安全的。”
郑余生:“他一定会让我去签字。”
“还有要问的吗?”秀姐却不想旁听他们的分析,说:“出谋划策,回去你们可以慢慢谈。”
郑余生:“黄锐忠于郑裕吗?”
秀姐答道:“他既不是你的人,也不是你父亲的人,真实身份迄今我们尚未查出。”
“什么?”赵星卓猜测郑余生会问到黄锐,但完全没预料到是这样的答案。
郑余生:“不可能,我只想证实……”
赵星卓示意让他来,问道:“与鹫组关联的可能性大吗?”
“尚无法确认。”秀姐重复道:“我们还没有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也许因为上一次黄锐偷瞥郑余生的电脑,自己也知道令人起疑,所以今天他没有强行要求跟在郑余生与赵星卓的身边——最初赵星卓只把这个举动当做郑裕的欲盖弥彰。
现在看来,黄锐真正的老板,似乎另有其人?
“这么说,也可能是东关?”赵星卓迟疑道:“不会是我妈生前派到你们身边的卧底吧?这也太有趣了。”
“下个问题。”秀姐说:“还有吗?”
“我还有。”郑余生又问:“为什么我们在广泽会遭到伏击?派来的杀手是谁?你们关注了吗?”
“上头大老板一直关注着你们的一举一动。”秀姐答道:“你们在进入鹫组调查时,就已经泄露了行踪。 但鹫组没有出卖你们,真正掌握你们行程的,是江东的警察。”
“靠。”赵星卓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一点。
“江东警察内部也有与帮派互通消息的线人。”秀姐又说。
赵星卓道:“剩下的我知道了,刘禹勋有他的暗线,调用了我们的部分行程。”
秀姐说:“是的,他是特战队退役成员,在警察中有一些人脉,可以起到部分作用,但不多,他与郑裕合谋,策划了这起暗杀案。 同时警方也察觉了泄密,虽然不能跨区域执法,但他们通知了广泽海事局与巡警。”
“所以我爸确实也下手了。”郑余生说。
秀姐没有重复回答。
赵星卓惊讶于郑余生的冷静:“你已经猜到了?”
“对。”郑余生说:“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那个时候咱们没有结婚。 如果我死了,他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还免去了股权变更的麻烦。”
他们沉默片刻,赵星卓问:“你还有问题吗?”
“我需要郑裕联系做试管生育的公司,与他联系的中介的名字,医生的名字,以及替他办事的帮派成员的信箱地址。”郑余生说:“本来我有其他的计划,但这么说来,现在我找到了一个更省事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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