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晟嘉鸣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头痛又呕吐、半死不活一般趴在了帐篷当中,还屁股高高肿起、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呃——”
先是任晨雨追上来、抬腿将他给好一顿踹。
而在知道了他竟然摘狼毒花送人,不仅是宸昇、其余的alpha们纷纷赐给他一顿爱的教育,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成年世界的险恶。
“呕——”他身心均遭到了摧残,喉中腥酸涌动,天灵盖都窜上酸麻,再次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而就在帐篷外,众人正享受着草原烧烤大餐——
苏星禹听见声音回头,带有几分心软良善,“小晟没事儿吧?”
“他活该——”宸昇表情很冷,但又不失温柔细致,用筷尖夹住、给他将羊肉串撸下来。
祁骁咬着烧烤、嘴巴从不吝于讽刺,却忘了他自己也不认识什么狼毒,“人蠢就得多读书。”
顿了顿后,他目光刷一下转向了温阮,张嘴刚想要说话——
温阮后脊背窜起一阵战栗,他刷一下躲到了黎棠和苏星禹的背后,躬身埋头,小口小口啃咬着自己的烤玉米粒。
祁骁话到嘴边,却顿时卡了半截,“……”
他明明都没说话,却被如此忌惮,牙根痒痒的同时,还有些委屈不忿。
但因为性格天生强横,祁骁忽然伸出胳膊一拐,勾着脖颈,就将温阮给拽过来,“来、我问问——你跑什么?”
温阮好好地吃东西,却悚然一惊,愣没想到被玉米粒给卡了嗓子,脸色憋红,顿时痛苦不堪,“唔、咳咳——!”
“哎哎——”任晨雨最先发现不好,慌忙要上前。
但没想到祁骁愣是没让任何人插手,咣咣两巴掌拍在脊背,直接就将卡喉的玉米粒给拍出来。温阮这小体格,在他手中犹如鸡崽子一样。
他凶得像是饿狼、目光灼灼,“我问你——跑什么?”
温阮刚咳嗽得脸白,现在更是瑟瑟发抖、惨白如纸了,“……”
就这么面面相觑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忽然温阮身体一颤、再向下软倒,竟然堂而皇之地就这么被吓晕过去了?!
祁骁都懵逼了,简直卧了个大槽,“?!!”
二十分钟后,他跟晟嘉鸣简直就好像是难兄难弟一样,一个坐着一个趴着,但全都被驱逐监禁。
晟嘉鸣还挺感动,伸出一只手掌,在他后背上拍两下,“祁哥,说实话我以前看你挺不顺眼的……”
“不用以前。”祁骁凶神恶煞,转头狠狠瞪他,似是咬牙,“我现在就看你不顺眼。”
凡是不能以omega为第一准则,统统都不是好alpha——
吃完了午饭,剩余大家纷纷前去体验草原特色的滑草项目。
宸昇想帮苏星禹检查一下安全设备穿戴,结果被东北滑雪小王子嫌多余,在胸口上咣地锤了一拳。
陈不厌则相反,脑袋上扣着安全帽,跟个娇妻一样死乞白赖凑到了黎棠跟前,“哎看看我——我没戴错吧?怕一会儿摔了……”
黎棠的胳膊下面夹着头盔,摸两下他的胳膊腿,眉眼笑吟吟,“没事儿,断了我也能接。”
陆途和裴时深帮忙检查了一下,任晨雨和温阮的穿戴,然后纷纷退后了几步,袖手站立在了草地上,并不打算参与滑草游玩。
陆途穿着立领衬衫、领口解开了几颗,细碎额发随风轻轻晃动,并没戴眼镜、半眯起眼睛的模样,也似有几分少年感。
任晨雨刚想拉着温阮跑开,顿了顿后,他忽然倒退回来,似是皮一下很开心,“陆董——你们好有CP感哦!”
话刚一说完,他怕挨打,先牵着温阮哈哈大笑着、哗啦一声跑了。
陆途瞳孔稍稍怔了一下,最后嘴角轻勾,缓缓看向了自己身边。
裴时深已经不动声色,拉开了足足三四米的距离,单手抄兜,抬起头远望天际尽头。
风声吹彻,长河落日,翡翠色的细草招摇翩跹、又蔓延无边。
陆途忽然想起自己曾说的,对beta不感兴趣,但此时……他眼眸半敛,似是有了另外一种兴致。
但这种兴致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草坡下面响起接二连三的“哎哎——”“这都是哪里来的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一大群看起来雪白软糯的羔羊,悠闲踱步、咩咩叫着来到了草坡下面,低头吃草。
而滑草的各位嘉宾,就这么以猝不及防的姿势,撞入了一大群的软咩咩当中。
现场那叫一个混乱,狗在叫、羊在跳,伴随着一连串首尾相继、人仰马翻。
陆途和裴时深似是被一种不出所料给击中,虽无语、但又无可奈何,只得纷纷滑下了草坡,在群羊踩踏当中,将一位位嘉宾给眼疾手快拉起。
“哈——”苏星禹天赋异禀、身手矫健,他独自一人从羊群当中窜出,头上、身上全是草叶,双手高高举着一只边牧狗仔,“就是这个小东西——”
边牧狗仔腿短且小肚圆滚,奶都没断的年纪,就已经童工上岗,干起了赶羊放羊的业务来。
它被被抓到业务不熟,似乎也感到害臊,四肢不断扑腾,嘴里哼唧个没完,“呜呜——汪——!”
软绵哼唧的小叫声,惹人生怜又心软。
苏星禹和狗仔鼻尖抵着鼻尖,也学它叫,“呜——汪!”
宸昇也已经从满地狼藉中站起,一把薅拽住了他的领子,语气捻酸,“少随便抱别的狗——”
实属无奈——家有恶犬。
苏星禹只得放了这只边牧狗仔,看它四仰八叉在地面一滚,摇摇晃晃、色厉内荏,朝着羊群边跑边汪汪大叫着驱赶。
但是很可惜,就如同边牧天生就是牧羊犬,而他们这一行人中有人天生就是资本家,而资本家就是雁过拔毛——
于是——这群小羊当中被随即扣下了一个倒霉蛋,作为今天晚上的晚餐。
任晨雨给出了高度评价,“真是只美味的小羊啊。”
偌大的烧烤架上,旋转着用钢钎整只扎透了的羊腿,而其余的零部件已经被卸成了羊排肉、羊脊肉、羊上脑……
一整口铁锅里咕嘟着浓白汤底,肝肚肥肠等等杂碎,斩成碎块、上下翻滚,烧出一口鲜香醇厚、十里飘香的味道。
陈不厌仍是主厨,一手端起一大海碗、红烧白灼两开花,他边转身朝着篝火边走去,边招呼道,“开饭了——都把手洗干净——”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又气定神闲,恰似这个家庭最不可缺少的主夫。
其余家庭成员则围坐在了篝火旁,三三两两、都有说有笑。晚饭被端上来,欢声笑语就恰似篝火,更高、也更旺了。
裴时深坐在了篝火最远处,双眼阖闭、并不参与,半边身体都隐没在了阴影当中。
山峦相伴、长风作陪,而他白皙修长的手指间,缓慢捻动着一串老山檀菩提子。
忽然,晚风恰送来一丝烟草气息,下一秒钟沉稳内敛的嗓音响起,“在求什么?”
陆途仍穿着白天那件衬衫,青筋凸伏的手掌,夹着猩红燃烧的烟蒂,送到了自己唇边,半眯起眼睛。
裴时深背影不动,嘴唇轻起,“在消杀生罪孽。”
听到这话,陆途嘴角勾起的弧度好似更大,但他还不等说话,这时乍听一声惊呼,“哎哎——快看!是极光!”
草原极北尽头,天苍苍、野茫茫——
翡翠色的翩跹光带,似是渺渺烟雾、又如柔和光带,恍如梦幻泡影一般,降临在了漆黑天幕当中。
“哇——”苏星禹极尽竭力、仰着脑袋。
下一秒钟,他张开手掌,凑在了嘴唇边,大声朝着天际呼喊,“神明啊——让这世界没有苦痛、人人皆能成为自己吧——”
似是紧随其后,呼喊声连绵不绝,“没有战争、饥饿与贫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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