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屏的高深英文,就是邢越也只能读明白个大概,有些词连接在一块有些费劲,他没有在英文环境下生活过,成绩再如何优异也不能完全吃透所有单词,邵承的演讲稿并非书面用语,很多都是更贴合英文表达的日常句子,他读得懂大致意思,但要给意见,就得百分百明白,于是说道:“翻译给我听。”
邵承念给他听,他纠结着要不要删除这一段,想听邢越的意见,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邢越都是那个能给出建议的人,他丝毫没有犹豫,听完后果决地说了句:“删了。”
邵承点击删除,三行英文从屏幕中消失。
邢越走回位置上去:“我知道你想写一个新颖的,但你想要拿奖,就不能无视评委,别挑战他们的权威,你这篇已经够让校领导注意你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邵承埋头深造,“不拿奖的话就无所谓了,可我大话都放出去了,我可不想在你面前丢脸。”
邢越笑他的实在:“我的目光很重要吗?”
邵承看他,一字一句道:“比底下坐着的评委还重要。”
这话美了邢大会长,他舍不得将目光从邵承脸上移开,他回顾记忆中的优异面孔,素颜朝天的青春虽不用施粉黛也自带青春的朝气美感,但那个时候人往往难以被身边的人吸引,也领会不到那份被青春加持的面孔有多么动人,曾经被他邢越认可的漂亮面孔如今都失去了颜色,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青春记忆变模糊了,还是面前这张脸太顶。
高中初中只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他不应该这么快忘记惊艳过青春的人,而如今他坐在这儿,却对懵懂时认可的面颊失了兴致,邵承这张脸并非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看法,他是客观公认的,在那个飞机上连空姐都为之兴奋的面颊。
他可能不知道,查完身份证的空姐离开的时候是如何掩饰眼里的震惊,她一边走一边视若无意地回头,跟另一位空姐窃窃私语后,对方也朝一个方向看过去,露出同款的表情,正当她想借口过去细看时,邵承起了身,走进了信息素隔舱室,欣赏戛然而止。
而自己就坐在某个位置上,从他上飞机,落座,起身,邢越把他的倦怠和不耐烦都收入眼底,那些情绪在他内心激荡,翻滚,叫嚣,撺掇他上去搭讪,勾引着他的目光,无意之间,他就把心落在了那趟以失望为主题的飞机上。
哪知他竟得上天如此的眷顾,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波动内心的艳遇,过了就再没了,结果回到学校,走进寝室,第一眼看到的是这张令他心潮澎湃的脸时,邢越简直要笑出声来。
他该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呢,所有字眼都太俗了,他欣喜若狂,就像站在后面看了许久,看到他被阻隔贴为难,自己正好有了光明正大的时机,他碰上他的肌肤,内心荡漾起无数涟漪,久久无法平静,无法形容的一份满足。
今天,现在,他就坐在自己的眼前,以男朋友的身份,别人如常态般的一天,于自己而言是怎样的激昂。
但他不曾表现出来,他让一切都变得自然随意,因为他对邵承聊表心意的时候,他的反应让他失望,他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甚至以为他在玩弄他,他怎么敢让邵承知道,他对他的感觉比他想的要更疯狂。
他爱死了他,说出去多可笑,多轻浮,可喜欢能形容他此刻的感觉吗?在爱和喜欢之间,他竟找不出一个更好的表达词。
一个小时后,邵承略感疲惫,他靠在椅子上,抬头看了眼正拿笔写着什么的邢越,试探地问:“邢越,我不写完真的不能出门吗?”
他倒想知道邢越的态度有多坚定,这是他的演讲稿,邢越比他还上心么?
“要什么?”邢越一句话表明态度。
邵承的试探很成功,一下就知道对方拿定了主意,他要是硬闯倒也能出门,但是跟自己男朋友有什么好闹矛盾的,而且邢越这种处事风格确实是挺高效的,一天能完成的事何必拖拖拉拉好几天?周五就是演讲比赛了,辅导员本身就把消息通知晚了,人家都该背完稿了,他们才刚刚动笔,进度落后了一大半。
邢越这做法也不算错。
得知比赛定在这周五,邵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哪有这么赶驴上磨的,他还以为邢越消息拿错了,结果是辅导员消息拿晚了。
亏得是他接了这个活,其他同学要知道事情这么赶,早撂挑子不干了。
“我饿了,”邵承说:“你去给我买点东西吃,面包就行。”
邢越丢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推开椅子,从自习室离开了。
邵承没想到他这么好使,真把自己姿态放这么低啊,他随便说一声就真去了?也不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吃。
邵承想把他叫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人果断得很,很快就从自习室里消失了。
邵承无聊地看了看四周,自习室的人少了,就三两个了,大概都是出去吃饭了,现在正是饭点时间,邵承扭过头,看见桌子上的本子,他拿过来,想知道邢越在写什么。
纸上记录着些电影名词,注入了思想结果的句子,大概是灵感迸发的记录,这是电影史的作业,他已经在做准备。
他以前怀疑邢越是怎么坐上学生会会长这个位置的,现在想他不坐都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他各个方面的确很优秀,专注力自控力和处事能力,都足以匹配学生代表的位置。
如果站在校领导的角度,邵承也希望手底下有这么能干的一个学生,能帮自己处理许多事宜,能解决学生之间的矛盾,能管控住老师不方便出面的事,能让这个学院更秩序更稳定。
如果他能,别说刚进学校了,就是跳级上来的未成年,他也能把这个机会塞在他的手里面。
邢越跟那些老师的关系打得好,这也有助于他拿下这个位置,只是邵承偶尔好奇,看起来邢越不像是喜欢管烂事的人,为什么会接手这个职位呢?
奖金?权利?履历?经验?他为哪点?
大概十分钟,邢越回来了。
他提着打包好的饭盒,放在桌子上,叫邵承关掉电脑,好好吃饭。
“我不是让你买面包吗,怎么买了饭。”邵承打开饭盒,鸡蛋肉类蔬菜碳水均衡,还有两个狮子头,就午餐而言,这已经很是丰盛。
“吃饭时间吃什么面包?你下午搞不定还要坐半天,吃点扛饿的补补脑。”邢越将饭盒打开,自习室里没人了,窗户大开,他们的饭菜气味向外飘。
“不是吧你,”邵承听到了些新消息,“你真打算让我坐在这儿一整天?”
邢越坐下来,拿过他一边的手机:“你试试。”
邵承想撂挑子不干了,他靠在身后的座椅上,格外后悔找邢越陪同的决定。
看出他的态度,邢越说:“周五就是比赛,还有三天你能准备的时间,你是以为这三天很宽松吗?”
是很紧的时间,再拖拖拉拉的肯定完不成,邢越的话倒也没说错,但皇上不急太监急,他可以支配自己的时间不会耽误写稿,被逼着的感觉就不太行了,邵承郁闷了一会,拿起筷子吃饭,不理会人了。
他暂时不想跟邢越搭腔,尽管他说的有道理,可邵承不喜欢这种被压榨的感觉,太要命了。
邢越把邵承的小脾气尽收眼底,他拿着水杯去一边给他续满,放回桌子上的时候松了口:“太累了我可以陪你出去转转,但今天必须把演讲稿完成,没得商量。”
邵承推了推水杯,赌气似的说道:“用不了一天,我一会就给它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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