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燎捏着酒瓶,表情却并不怎么好。
过去躁动的音乐声像注射着红牛的兴奋剂,可现在在晚饭吃了药以后,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吵闹,整个人头皮都快炸开,就连时不时晃过的霓虹灯他都觉得讨厌。
周燎猛喝了一口酒,看着正在和女人接吻的兄弟,脑子里却突然闪过秦湛的脸。
他深吸了一口气,立马侧过了头。今天秦湛和白苓离开的画面开始反复回放,他握着酒瓶的手几乎快把瓶身捏碎,胸口就像涌着一团火。
凭什么秦湛安然无恙地往前走了,凭什么秦湛和女人交往了,凭什么他就先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想到秦湛和白苓是不是也会做他们之前做过的事,他都觉得胸口发痛,那种痛意无关于其他的情感,更像是之前和自己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做过的事,在后面又原封不动地同另一个人在一起重新来过,而过去的那些痛苦却都只留自己一人承担,在沼泽里挣扎。
这种失衡的关系,甚至让他想将秦湛撕碎。
“你好啊帅哥,现在只有你是一个人吗?”悦耳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如果可以的话,能坐你旁边吗?”
周燎闻言侧过了头,收起了眼里的情绪。眼前的女人十分美艳,一双眼睛勾人心魄,对方穿着黑色的紧身吊带,身材线条被勾勒得很好,手里端着酒正歪着头等着自己的答复。
“嗯。”
“怎么了?不开心?”女人是这里的常客,虽然没见过周燎,但也知道帅气多金的男人才是目标,她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周燎旁边,嘴唇贴在他耳边吹气,“我能帮帮你吗?”
周燎很久没有和女人带着其他意味的如此近距离接触了,对方说话时让他耳朵都有些酥麻。
他想着白苓和秦湛,却勾起了嘴角,试着找回之前的感觉:“你准备,怎么帮我?”
“弟弟,你希望我怎么帮呢?”女人凑上前,一双杏眼带着点微醺的迷朦,她看了一眼其他座的人,“像他们那样?”
周围一圈人接吻的接吻,搂抱的搂抱,剩下的都在舞池里跳舞。
周燎看着她的嘴唇,内心却泛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怪异冲突,他依然喜欢女人这是事实,女人容貌和身体的美好都让他生理和心理本能地被吸引,但心底却同时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抵触抗衡,他难以找到根源,但却令自己烦躁。
“好啊,不过会不会太快?”
“都是成年人了。”女人看周燎紧盯着自己的嘴唇,她轻轻笑了出来,伸出手勾住了周燎的后颈,“怎么会呢?”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女人笑起来时的勾人,又也许是想征服内心的抵触,周燎捏着她的下巴,随后吻了上去。
这个吻一开始很轻,周燎也只是在适应着,到后来才变得越来越凶狠。对方的唇很软,不同于那个人有些冰冷凉薄的唇,也不同那个人和自己斗殴一般的接吻和雄性间本能的征服欲,这个吻全由自己主导着,还能闻到淡雅的女香,在昏暗暧昧的卡座里,都让他为这氛围上头。
“你很会亲哦。”女人在空隙间手指插进了他的头发里,“过去没少和别人吧。”
周燎脑子里突然涌现出了秦湛和白苓这么做的画面,他视线晦暗不明,随后掐着女人的下颌重新吻了上去,像是要盖过脑子里的东西。
“现在为什么要谈别人?”
……
“唔……轻点。”
女人被按在卫生间门板上时,欲拒还迎地打了打周燎的肩,但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随后两个人的唇舌重新纠缠在了一起。
酒吧里的卫生间也不止他们一对,还能听到隔壁的声音,都更为这氛围点缀了几分。
她勾着周燎的后颈,享受着对方搂着自己腰,从嘴唇一直到锁骨的亲吻,只感叹今晚找对人了。
一直到周燎吸了一下她锁骨,她才难耐地哼了出来,另外一只手也摸索着想去帮对方,本先是勾着男人的脖子,也很快划到了周燎的胸前。
她撑着周燎的胸口,无意识地摸索着,只是突然到一处时她停了下来,只是下一秒对方也立马停下了下来。
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周燎怎么了:“你还打了这个哦,痛不痛?”
只是对方没有回应,表情不同方才像充满欲望的猎豹,现在的脸色难看至极,好像山雨欲来一般。
她一下有些尴尬:“对不起……是我按痛你了吗?”
周燎没有说话,那一处带着些微的刺痛,却又像火在沸腾燃烧,昭告着自己是谁亲手穿出的肉孔,是谁带给他的痛苦与极乐,那个时候的他们,又正在做什么。
也是和现在一样,充满着欲渴地祈求着彼此。
他看着眼前女人脸,在几次恍惚之后,却突然和秦湛的重复上了,他胃上突然一阵翻涌,随后背过身干呕了出来。
女人的脸色一下难看了起来,毕竟周燎也没喝很多:“你干什么!玩不起就别玩!”
周燎按着胃,忍耐着头晕目眩的恶心,胸口那处发炎一般的阵痛刺得他浑身难受。
在女人埋怨的斥责声,他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50章 晕倒
他几乎没和周围的任何人打招呼,就直接从酒吧里冲了出来。
浑身上下翻涌着的窒息感都让他觉得自己像岸上的一条鱼,越来越找不清自己的位置。
周燎蹲在地上,不顾周围人的视线,他死死地抓着头发,忍耐着这种割裂的对冲在胸口撞击。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他才像被拉回现实的世界,逐渐开始平复呼吸让自己冷静。
“你他妈的还跑呢?”
“啊?贱不死你个同性恋。”
“你他妈再来勾引我兄弟试一下?”
背后的巷子里突然传出了争执声,周燎听着声音,随后偏偏倒倒地撑起身靠在柱子上点了根烟。
起先他只是在学着像过去医生说的那样尝试放空自己大脑,让情绪变得可控,可是巷子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痛苦的惨叫和拳头砸下的声音就像被无限放大在耳边,径直打断他放远的思维。
周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侧过了头,黑漆漆的巷尾尽头只能看到一群人围殴着地上那个人的身影,充斥着狠戾的暴力。
他心生一股烦躁,想立马打车回家,但也许是下一脚下去的时候那个人的尖叫声太惨烈,周燎的视线还是没忍住被那边所吸引,看见那个人躺在地上被其他人踩着的样子,方才还没镇定多久的心脏又开始猛烈地激荡。
过往秦湛躺在地上,拳头和脚落在他身体上的画面逐渐和眼前重叠,不同于眼前人凄厉的叫声,秦湛在痛苦中也是沉寂的,像岿然不动的山,隐忍又沉默。
眼前的每一脚,每一拳头,都让他看到了过去施暴加害他人的自己。
而秦湛对自己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不冷漠厌恶。
周燎喉结滚动了一圈,拳头在几次卸力和攥紧中,最终还是妥协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便往里走,白色的光在巷子里显得格外突兀,直直地射在中间那一群人身上。
最后一脚踢到那个人头时,为首的其中一个人才因为白光背过了身,因为光线的刺眼,他眯起眼睛看向了周燎。
“你他妈干什么?”
周燎的电筒照在了那个人脸上:“你们在干什么?”
“识趣点就滚。”
“该滚的人不是我吧。”
“老子在这教训人,管你屁事?这同性恋你朋友?”
周燎垂下眸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地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对方已经奄奄一息,整个人微弱地呼吸着。
他没兴趣和眼前的人打架,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单枪匹马和一群人犯冲。周燎扔掉了手里的烟,随后伸出脚用粗粝的鞋底将燃烧的烟头碾灭。
“我只是路过,通知你一声,警察来了。”
“你报的警?不想活了?”
周燎嗤笑了出来:“你真当这巷子隔音好,外面的人都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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