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软件被略过去,他已经很累了,尽管觉得这样不好……
但是,就让他再稍微休息一下吧。
谢执没有逼他。
眼前的情况也算有预料,谢执向来不是个心急的人,更何况这是乔乔的事情,那就更要谨慎对待。
将碗收进洗碗机——他还记得前天蔺难舟来时,林桥的反应。
暂时拿不准他是单纯不想见蔺难舟一人,还是除他之外的所有人,谢执便选择封闭这栋别墅,凡事都亲力亲为,包括做饭。
同时,他将房间里的尖锐物品都扔了,将厨房门都锁好。
上次那个美工刀,让他现在都心有余悸。
他给林桥请了长假,他们有足够的时间。
-
当夜,海声阵阵。
谢执回来时,见林桥正坐在床上,目光虚虚望着窗外。
但窗帘还掩着。
他将手中那枝花搁在床头柜上,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林桥没回头,只是轻轻问他:“这是哪里?”
“S市。”谢执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话一出,能感觉到怀中人肩膀放松了一些。
谢执便问:“要出去看海吗?”
林桥摇头。他只是放任自己缩在谢执怀里,静静听着外面的海声。
之后几天,林桥的情绪日益平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远离了那些人和事,也或许是因为S市真的很平静。
谢执也很少出门,他将A市的一切都隔绝在外,只温柔细密地用爱包裹住林桥。
此外,他还订了花,每天雷打不动,清晨时将还沾着晨露的花枝放在床头柜上,有时是百合,有时是玫瑰。
林桥以前是喜欢的,他总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在谢家时便喜欢待在花厅里,经常去嗅闻,却又舍不得剪下,于是便眼睁睁看着它们凋零。
可现在,花枝便在他咫尺的位置散发芳香,他也很少投去目光,只偶尔会看看,然后露出一个很浅的微笑。
他从来没管过,谢执便在第二天换上新的,将昨天的带出去丢掉。
林桥依旧没同意过出门,但饭量却比之前好了点,脸上也终于重又养出来一点肉,看上去更惹人怜爱了。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直到三天后,谢执喂林桥吃饭时,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本想挂掉,但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还是皱了下眉,揉了一下林桥的耳垂。
“等我一下。”
他将碗勺放在桌上,起身走出去。
是谢母打来的,开始还正常,但两分钟后,谢执终于忍不住打断她。
“您想打听什么?”
谢母讪讪笑了一下,知道儿子这是不耐烦了,“你现在和乔乔怎么样了?在哪里呢?”
谢执直觉不对,但仔细想来,母亲问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他沉声回答完,身后房间里却忽然传来清脆一响,他立刻挂断电话,急匆匆走进去。
看清屋内那一刻,眉头狠狠皱起。
林桥正茫然地望着他,床边碎了一地的瓷碗,瓷片边沿锋利,还沾着血色。
他顾不上那些狼藉,“哪里受伤了?”
林桥瑟缩了一下,在男人的注视下,慢慢露出手腕。
那里,鲜血淋漓。
又是手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桥想要解释,细声细气的,最后又莫名沉默下来。
谢执给他处理完伤口,又将地板收拾干净,期间始终没有和林桥说话,也没有再投去一眼。
林桥有点无措地看着他。
他已经习惯谢执永远包容的样子了。
眼尾很快便染上湿意,他低着头,不想让谢执看到。
身旁微微下陷,床头柜被打开,旋即是金属碰撞的声音。
下巴忽然被捏住抬起,他被迫望向谢执,看清了对方手中的东西。
是……手铐。
谢执一手提着那东西,狭长的眼带着点冷意看他,当注意到他眼角的湿意时,微微怔了一下。
但他仍没有心软。
那天的美工刀与今天的瓷片交错在脑海中闪过,他提起手中的链铐。
“看到这东西了吗?”
林桥不答。
谢执便打开手铐,作势要攥住他手腕。
林桥吓了一跳,眼中迅速蕴出泪意,他忍着点头。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吗?”
那镣铐在指上转了一圈,发出碰撞的脆响,谢执冷声说:“从你第一次这么伤害自己开始。”
林桥有点发抖了,嘴唇被咬得发白,他避开谢执的目光,过了片刻,还是颤抖着点头。
“乖。”谢执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将他抱进怀里。
手铐被扔到床铺深处,他轻轻拍着林桥的脊背,低声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
没有用吗?”
明明刚刚才被恐吓过,但熟悉的怀抱还是让他安心,他试探着伸出手,确定不会被拒绝,才终于松了口气,抱住谢执的腰。
“不知道……”
声音细细的。
“因为我舍不得。”
谢执伸手,温柔地抚过眼前人尖尖的下巴,又慢慢插进发缝,扣住他后脑勺。
“乔乔,爱你的人,是不会舍得伤害你的。”
细密的吻落在脸侧,带着珍重和缱绻。
林桥没有躲。
他当然明白谢执的意思。
可是……
“……她爱我吗?”
指的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谢执沉默着。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否定?肯定?
若是赤裸裸说出那个答案,他不确定林桥会不会陷入新的崩溃,可虚假的欺骗并没有任何好处……
“……好难啊。”
林桥低声喃喃着,眼泪又掉下来,忽然伸手抓住谢执,毫无章法又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您帮帮我……”
他抬头,闭上眼,献祭一般吻上去。
谢执怕弄疼他伤口,正想将他推开,可林桥却贴得很近,眼睛湿润润的,“别拒绝我。”
他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了。
谢执叹了口气,将人抱起来,“乔乔,我没带那些东西。”
林桥缩在他怀里,胡乱地蹭他,“没关系,……您救救我,”
未尽的话语被吞下去,林桥仰头,眼角被逼出一点红意,他哽咽着抱住身上人宽阔的脊背。
熟悉又安心。
他爱他,他们相爱着。
他被爱着。
眼前似乎空茫起来,什么都消失了,林桥终于忍不住从喉中溢出一声哭喘,咬住谢执肩膀。
海浪拍打着岸边,潮涌声让林桥安心,他缩在熟悉的怀抱里,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谢执如往常一样走进卧室,却发现原本该丢掉的花正被精心安置在花瓶中。
他走到床边。
林桥仍蜷缩着,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可表情却是放松的。
似乎是察觉到熟悉气息,他转了个身,慢慢睁开眼。
谢执俯身,在他额上落了一吻,如往常一般说:“早上好,乔乔。”
他做好了林桥不会回应的准备,却没想到,林桥在怔愣一两秒后,也微微笑起来,笑容浅淡却真实,“早呀,谢先生。”
谢执瞳孔微缩。
之后便顺理成章,林桥主动下楼,在客厅吃了一顿早餐,虽然还是饭量很少,但能看出他已经在努力,腮帮子都圆圆的。
谢执垂眼看他,只觉得心都软了,又有点庆幸。
如果,在疗养院那次,他与林桥擦肩而过了呢?
鼻尖忽然被捏了一下,林桥还正与早餐斗争,有点疑惑地抬头看了谢执一眼。
谢执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林桥捏着勺子,认真地想了一分钟,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您想吃什么?”
谢执本想说出去吃,却又怕将林桥重新吓得缩回去,只好遗憾地止住话头,想着时间还长,等林桥真正好起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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