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又说:“嗐, 姑娘啊, 大多很感性,你得哄啊, 而且你要哄到点子上,光哄也不够,你得买礼物,得有花,要写卡片,手写的那种,字儿丑没事,但要真诚,我告诉你啊……”
这位同事相当热情,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教喻雾打好发过去。喻雾是真的有点慌了,以至于真的听了同事的话,发了一句“宝贝我知道错了”给谢心洲。
微信上一直沉默的谢心洲终于回复了,发来一张照片。
他后背没有擦伤,但由于摔下来的时候他刻意保护了左边手臂,是跪摔,左边膝盖下方着地的皮肤破了很大一块皮。
他拍下来发给喻雾,问他这个用什么擦,碘伏还是酒精。
喻雾心疼坏了,但这时候不能赶回去,只能在微信上教他处理伤口。谢心洲没想到会摔这么厉害,因为裤子都没破。
这次特训只两天,这两天里谢心洲一瘸一拐,伤口并不深,但位置比较刁钻,腿弯曲再伸直的时候会钻心的疼。
而这栋别墅又是唐顿庄园那种调调,没有装电梯,导致谢心洲下楼再上楼的过程无比艰苦。孙叔原想着让家里做侍从的小伙子背他,他果断拒绝了,表示自己扶着楼梯扶手没问题的。
孙叔很有边界感,只叮嘱了家里的侍从们这两天耳朵灵光点,小心听着,比如摔倒或是从楼梯滚下来的声音。
两天后,喻雾回来了。
别墅里的供暖比大型商场还舒适,因为开着暖气的同时也开着新风系统,温暖而且空气好。所以谢心洲在家里只穿一件衬衫和西裤。
喻雾回来后看见的画面是,瘦削挺拔的白衬衫青年,衬衫下摆藏进裤腰,一条藤蔓暗纹的皮带箍玉壶春瓶瓶颈般的腰。
青年站在壁炉前边,正向上伸手,扶正壁炉上的摆件。
听见动静,谢心洲回头,喻雾看上去有点呆。一身黑色运动服,白毛,拎一个装着换洗衣服的包,看着很像二次元某运动社的王牌学长。
谢心洲转身有点费劲,这也是喻雾呆滞的主要原因。
他……撑着一根手杖。
孙叔给他的,他左腿屈伸太痛,孙叔给了他一根长度适合他的沉香木手杖。
这里是别墅的主客厅,上世纪伊丽莎白时期的古董地毯色泽略微暗沉,谢心洲转过身,慢慢地踩着地毯走过来。
“怎么……”喻雾看着这画面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放下包迎上前去,“怎么这么严重?”
刚刚有个瞬间,谢心洲给了他一种不真实感,他以为自己进入了19世纪哪位年轻伯爵的城堡。
“你拍给我的伤口,看上去没多深啊。”喻雾扶住他,然后蹲下,把他西装裤从脚踝处推上去。
“是不是又摔了。”喻雾抬头,看他。
谢心洲点头:“洗澡的时候没站稳。”
孙叔实在拿他没辙,为了让他少走动,一日三餐送来房间。但他拒绝所有触摸式的帮助,别说洗澡了,就连其他人想扶他一下他都说不用。
喻雾叹了口气,伸手:“来,抱你上楼。”
庄园侍从都接受过很系统的培训,他们都服务过高净值人群,懂得在房子里做一个沉默的NPC,多数时候老板触发了要求才会开始对话。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谢心洲说完,看他又有些委屈,遂解释,“被他们看见很丢人。”
“不会的,他们很专业,根本不会看。”
“我真的可以自己走……”谢心洲深谙此人什么力道,他被他一条胳膊扛起来过,所以向后躲了半步。
半步,多么巨大的单位,与其说“退”,不如说“缩”。
喻雾抿唇笑了下,说:“那好,我陪你走。”
孙叔做了这么多年老管家,眼光是上等的,谢心洲这根沉香木手杖打磨精致,杖头是一颗浑圆的明珠。喻雾走在他侧后方,看着谢心洲的身形,他努力地维持着较为好看的姿势,手杖点在前面,比较不方便的左腿先平着挪,右腿再跟上。
虽然在心疼,但他看着谢心洲这样的穿着,握着手杖。因腿脚不便而身形轻微摇晃,但腰背依然直挺,他太好看了,任何状态、任何角度。
喻雾画过那么多鲜血淋漓的战损,动辄17厘米长的刀口子,画起来主要是视觉冲击力。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说战损不太准确,但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侍从们在庄园里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打扫卫生,精致的装修以及摆件们会落灰。穿过走廊,侍从们颔首轻声道一句“喻先生回来了”。
喻雾会一一点头致意回去,这就是每天最普通的交涉,且一天只需要打一句招呼,不必次次见面都叫先生好。保持沉默,是侍从素养之一。
所以谢心洲喜欢这里,巨大的别墅已经提供了生活所需,且这里的所有人都有着他满意的距离感和疏离感。
他们宛如游戏里的NPC,做着自己的事情,除非谢心洲主动询问什么。
上楼梯有点艰难,谢心洲偏头看了眼喻雾,喻雾很耐心。不过他觉得喻雾刚回来,合该上楼去收拾一下冲个澡什么的。
于是伸出手,说:“还是抱吧。”
谢心洲腿脚不方便的这几天没有去乐团,请了几天假,请到小年演出的前一天,保证能参加最后一次排练。
此前谢心洲一直不明白大家爱说的“舒适圈”是什么感觉,请假的这几天,他切身地感受到了。
因为喻雾回来了,他不用狼狈地洗澡。喻雾会放好浴缸的水,让他受伤的腿搭在浴缸边缘。
他真的像个树脂娃娃,膝盖受了伤,就像娃娃坏掉了球形关节,动起来的时候会滞涩。泡澡不能泡太久,喻雾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让他扶着墙,仔细地把他擦干。
谢心洲的泰然和没有波澜的表情让喻雾产生了些不真实感,这种不真实感还是源自于喻雾看过这类的漫画,譬如《蔷薇少女》。有些时候恍惚之间他会觉得,难道他真的是个觉醒的娃娃?
不过很快,这种不真实感结束了。
因为谢心洲痊愈后,去上班了。
工作永远能打破所有幻想和不安,紧接着编辑也开始催促喻雾的第二卷,编辑的意思是赶着近在眼前的春节,在除夕过0点后发出第一话,也算给漫画攒个喜气。
喻雾根本不敢回编辑消息,把手机一撂,翻上八角笼。
在家有格斗场的好处就是随时训练,凌琦瑞带着格斗场的三个小伙过来陪打。昆仑决在四月,也就是两个月后,这个阶段主要是让喻雾进入并保持竞技状态。
三个小伙轮流上,打了五轮。
也就是先一个个上,然后第一个下场的休息好了再上,这样轮着来。
喻雾的体能好得令人发指,第一个报废的小伙坐到凌琦瑞旁边,面无血色地问:“凌经理,这位大哥他……什么来头啊?这也太夸张了吧?”
凌琦瑞嘿嘿一笑,翘着二郎腿:“等到昆仑决你就知道了。”
小伙又问:“哎哎,哥,为啥喻哥要在八角笼侧边加台阶啊?咱不都是蹦上去的吗?”
“……”凌琦瑞眉头一蹙,“哎你这么一说,是啊,之前搬八角笼过来没说要加台阶啊,怎么加了台阶。”
今天是小年前夜的排练,因为排练比较顺利,谢心洲提前回来了。
他的车进庄园,大门会自己开,孙叔看见门开,一辆奔驰开进来,知道是谢心洲回来了。孙叔等在别墅客厅,说:“喻先生在训练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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