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们有一位打球又酷又飒的前锋。
后半句方清屹没说,不过许吟那一年还是赢得了MVP,附中止步四强,无缘冠亚之争。
比赛结束后,江濯落寞的背影如往常一般消失体育馆出口,他似乎总是不合群,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方清屹看着那道背影离去,一颗心胀鼓鼓地,说不出来的怅然,他没再继续观看后面的比赛,前后脚跟着江濯出了体育馆。
他在田径场的长木凳上找到了江濯。
他们的校服大差不差,江濯穿着那件类似的蓝白相间校服外套,两只手齐齐插在兜里,那人正在看不远处的校队运动员拉练,半仰着露出线条好看的下颌。
方清屹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这位beta独自欣赏校园美景。
大概一米多的距离,江濯还是发现了靠近的方清屹。
他侧过头,额前的黑发在风中扬了扬,一双冷峻的眸子落向站在长凳旁的alpha。
江濯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不过他很快回过头去,重新看向塑胶跑道上训练的队伍。
“好巧啊。”
方清屹率先打了声招呼,他似乎是觉得江濯已经不记得自己,坐下后掏了掏口袋,将那只银色的打火机拿了出来。
“烟盒我没收了,但是这个可以还你。”
小东西的金属外壳用激光刻了一行英文单词,看着像是个纪念品,那行小字方清屹也是回家之后才发现的,后来便一直放在身上,想找个机会还给它的主人。
江濯垂眸,他的视线略过校服袖管,又从露出的那截手腕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方清屹手里金属质地的打火机上。
“不需要了。”江濯回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说完便将视线移开:“扔了吧。”
方清屹没料到江濯会这么答复,抿了下唇,迟疑片刻还是揣着手把东西悄悄塞回口袋里。
他觉得江濯一定是因为输了比赛,心情正郁闷,所以自己有必要为其暂做保管,如果哪一天对方想要了,他再继续物归原主。
拉练的队伍从他们面前经过,似乎被并肩坐在一起的少年吸引了目光,教练的哨声传来,方清屹拉回思绪,他别过头看向江濯的侧脸,这才发现beta的眼尾泛着粉红,
方清屹其实并不擅长安慰人,他想如果现在是许吟输掉比赛,自己一定会毫不留情面地嘲笑一番。
可是输了比赛不是许吟,而是这个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名字的beta,方清屹明明有很多方法去搜寻和江濯有关的信息,但他不愿意。
他更想顺其自然地靠近,挖掘,一层一层撕开那层冰冷外衣,露出内里的小秘密……
或许里面压根没有秘密。
沉默半晌,方清屹尝试着安慰江濯道:“能打到第四名已经很厉害了,毕竟你那些队友和你没默契。”
这么安慰好像不对,方清屹又找补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比赛输了不怪你。”
“所以你没必躲起来哭鼻子。”他的手在口袋里左右捣鼓着,说这些话对于十七岁的方清屹来说挺困难,耳根有些泛红,“你已经很厉害了。”
“……”江濯思忖两秒,看向面前这位奇奇怪怪的alpha,“你觉得我刚才在哭?”
江濯的眼眶确实红了一圈,beta转过身来,方清屹看得一清二楚,他垂下眼睫,沉思半刻,又猛地抬起头道,“……你要是实在难受,也是可以哭的。”
“哭只是一种情绪表达,代表不了什么。”方清屹咬着唇,恨不得现在拿出手机搜索一下“怎么安慰伤心的beta”,但他显然不能,只得嘴笨地继续说道,“你想哭就哭,不用藏着掖着,这里没有人会嘲笑你的。”
“……”
江濯心想,这里确实没有“别人”会嘲笑自己。
“手腕受伤了,喷药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眼睛。”他说着下意识勾起嘴角,轻咳一声抬手拉了拉袖子,将手腕递到方清屹面前,“没哭。”
闻言方清屹一愣,原本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他先前是真的以为江濯在哭,才会说出那么一段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这会儿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觉头皮发麻,尴尬地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要试试吗?”江濯倒是不太尴尬,他神色正经地将一瓶白色瓶身的止痛喷剂递了过去,“看看是不是这个效果。”
“不……不用了。”方清屹面露窘态地笑了一下,硬着头皮想挽回一点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这药看起来挺刺激的!”
两人相顾无言,适时方清屹兜里的手机响起。
不用看就知道电话是许吟打来的,本文由企鹅峮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逮着了时机,方清屹自然而然地站起身来,匆匆扫了一眼江濯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大概觉得此刻脚步多停留一秒,脑海里就会忍不住回想起刚才那些令人尴尬的话语。
他的脚步越走越快,然而周围的塑胶跑道却像被空间折叠一般,开始一点一点变形,扭曲起来,那鲜明的红色和绿色搅糅在一起,旋转着,如同一股旋涡将方清屹吞噬。
手腕上猛地传来刺痛感,冰冷的针管刺入静脉,方清屹掀了掀眼皮,却沉重地只能打开一点缝隙,他好像看到方洪站在他的床边。
交谈声传至耳旁。
不知过了多久,嘈杂的谈话声远处,屋子里似乎又静了下来,方清屹重新跌回梦境。
然而被打断的梦并没有继续,甚至连那人的背影也不再出现在他的梦里。
但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很难再关上了……
方清屹最后一次见到江濯,是那年冬天京市举办的一场青少年小提琴比赛上。
当时许吟被禁止玩乐队,还被迫去参加市里的小提琴比赛,方清屹好心陪同,却意外地在比赛场馆里见到了江濯。
追光灯下,江濯一袭深黑色的燕尾服,手里的琴弦潇洒舞动,音符从他指尖溢出,他闭上眼,微侧着头,一道光束从他头顶打下,荧荧闪着光芒。
方清屹坐在最后排的观众席里,他的胸腔随着砸落地面的音符猛烈震颤,很久很久,直到乐声停止,直到掌声在人群里一点一点炸开,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猛地站起身,很快便从后门溜出比赛的音乐厅,而后绕过长长的走道,进了后台预备间。
他果然在那儿看到了刚下台的江濯。
方清屹有些发怔,他的魂儿似乎已经抽离了身体,思绪被搅动着,他猛然想到自己还答应了许吟,要帮他录像记录,发给唐煦。
许吟是后一个?
应该是后一个。
江濯抬起头,他的视线从黑暗的舞台转至明亮的预备间,似乎诧异于突然出现在这儿的方清屹,江濯的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好巧啊。”方清屹拉回脱轨的意识,说了句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你小提琴拉的真好。”他凑到江濯身前,桃花眼儿扬起笑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江濯看了一眼方清屹身上的蓝白校服,脑海里闪过对方出现在这里的一百种可能。
“你特地来这儿找我?”
“不是,我陪朋友来参加比赛。”方清屹没必要撒谎,他实话实说道,“不过,现在算是来找你的。”
江濯上下打量着方清屹,“找我,问我的名字?”
不全是,想知道的不仅仅是你的名字……
方清屹点头,最终还是应了声“是”,话音落下他似乎听到了舞台上报幕的声音,喊的是“29号参赛选手”。
许吟果然是下一个。
29号……
没等江濯回答,他便匆忙往对方手里塞了个小东西。
“送你的,如果这回你拿了冠军……”方清屹指了指后背校服的空白,唇角勾起一点细微的弧度:“就在这儿给我签个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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