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转过头,朝江明澈跟孟长歌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江明澈拿笔的指尖倏地收拢,心脏就跟按了发条的青蛙一样,没完没了地胡乱蹦跶。
自从陆衡中午出寝室之后,江明澈还没见到过他。
其实从中午到下午,一共也没多长时间。
只是以前两人无论是上课,还是课间,都会摸鱼聊会儿天。
有时候是一起吐槽教他们的某个教授才能水课,从自己的老婆讲到孩子,再从孩子讲到孙子……总之就是没怎么讲课件上的内容。
遇到这种老师,他们聊天的话题也会特别广。能从中午吃什么,到食堂阿姨今天可能心情不好,给他们打的肉特别地少。
也有的大佬讲课水平很高,通常这样的课,他们上课是舍不得摸鱼的,会在课后感慨,人跟人之间的距离这么大,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有教授那样的水平。
还有的时候纯粹是一起抱怨上课的内容忒特么难了,要死人的节奏。
但是今天下午,两节课上下来,他的手机都格外地安静。
陆衡除了中午问他吃过药没有,就没联系过他。
甚至都没问他身体舒服点了没有。
他也拿不准是不是因为期末了,陆衡要认真听课,也不好意思发过去。
再一个……心里头也不知道跟谁较着劲,还是有点想要逃避什么的。
总之,也没像平时那样,觉得无聊就给陆衡发信息,也不管他是不是在上课。
…
陆衡不是一个人,他跟项阳在一起。
他跟项阳说了一句,朝江明澈跟孟长歌两人走了过来。
江明澈一开始没看见项阳,项阳的脸被奶茶店的店招给挡住了。
他是看见陆衡跟什么人在说话,奇怪陆衡跟谁一起来的奶茶店,特意稍微站了一下,才把人给看清楚。
尽管陆衡很早的时候就跟他解释过,他不是项阳喜欢的类型,江明澈始终还是不大放心。
他总觉得每次项阳看陆衡的眼神,都特别不怀好意!
孟长歌笑着跟陆衡打招呼:“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陆衡瞥了眼江明澈:“嗯。是很巧。”
江明澈故意没去看陆衡。
靠!
陆衡这家伙是几个意思?
进来先跟长歌打招呼,而不是跟他打招呼?
孟长歌主动向陆衡发出邀请:“我们在看那天爬山拍的照片。你要不要一起看?”
陆衡婉拒了:“不了。你们先看。我朋友还在等我。”
“啊,这样啊。”孟长歌有点失望地道:“那好吧。那改天有时间,我把电子照片发你?你选一下?”
陆衡:“嗯。好。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喔。好。”孟长歌朝他挥了挥手。
江明澈从头到尾没出声。
陆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孟长歌看了眼江明澈的神色,轻声地问道:“你跟陆衡,你们两个吵架了?”
江明澈其实也察觉到陆衡进来时,对他的冷淡了,心里有点气,又有点鼻酸。
他咬了下唇:“没有。”
…
陆衡走出奶茶店。
项阳在树下抽着烟,吐着烟圈:“没事。直男帅哥最终的归宿,肯定是美女。长痛不如短痛,挺好的。”
陆衡沉默。
片刻,他视线落在项阳指尖的烟上:“还有么?”
“这么想不开啊?“
仿佛陆衡跟他要的不是烟,是毒|药似的。
陆衡没回应。
见状,项阳还是从口袋里,给了他一根,顺手给他点了下烟,“算了,算我赏你的”。
陆衡站在树影下,听着鼎沸的蝉鸣声,沉默地、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他看见孟长歌跟江明澈的时间,要早于孟长歌看见他。
奶茶店就那么点大地方,一进门,就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见了江明澈跟孟长歌一起,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也看见了他们挨在一起,不小心碰到脑袋,江明澈瞬间染红的耳根。
…
“陆衡?”
晚上,陆衡很晚才回到寝室。
姜沅去洗手间,跟回来的陆衡碰了个正着,他微带着错愕:“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寝室里的灯已经熄了,只有洗手间的灯是亮着。
陆衡出声问道:“其他人都睡了?”
姜沅小声地回:“嗯,澈澈晚上还是有点烧,身体不大舒服,睡得早,我们大家就都睡得比较早了。”
陆衡视线看向江明澈的床铺。
姜沅低声问道:“洗手间的灯我就不关了,给你留着?”
陆衡:“不用。我等一下开自己的台灯。”
“噢。”
姜沅回了他自己的床铺。
寝室的光源彻底熄灭。
寝室的窗帘是单层的,依稀有光透进来。陆衡依着微弱的光,走到江明澈的床边。
他在江明澈的床边坐下,把手覆在他的额头上。
比起白天,触手的温度显然要没有那么烫了。至少,摸着体感已经不太能够摸得出来。
可能还是有点低烧。
按照医生所说的,会不会复烧是关键。
陆衡起身,打算去拧一条湿毛巾。
没等他抽回手,他覆在江明澈额头的那只手,倏地被握住。
第47章 揉揉
被抓住的手被掌心用力地握住。
触手的温度, 顺着他手背的皮肤肌理直达他的每一根血管。
陆衡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在这一瞬间回握。
心跳响若夜间窗外的虫鸣,又急又密。
陆衡:“装睡?”
语气平静, 声音听不出半分颤意。
“你抽烟了?”
江明澈压低声音,语气透着一股子难以相信的错愕。
陆衡:“……”
陆衡还没回应,江明澈已经撑着身体坐起身,他把陆衡的手凑到鼻尖。
果然刚刚不是他感冒、鼻塞, 闻错了。
陆衡的指尖真的有一股烟味。他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了陆衡的肩膀, 然后是脖子……
他的手摸在陆衡的脖子上, 脑袋凑近陆衡的颈间, 像是一只在搜索重要物证, 进入工作状态,高度谨慎的警犬, 用力地嗅了嗅。
凭借窗外依稀落进屋内的光线,陆衡看见埋在自己脖颈间的那颗脑袋的轮廓。
想要将对方占有的念头如同夏雨过后的蔓草,迅速地滋长着,疯狂地、叫嚣着想要冲破而出, 将身前的人拥住、缠上……
陆衡左手绕到江明澈的脖后——
捏住。
他像是拎一只大猫,把埋在他脖颈的那个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脑袋给拎远了一点。
陆衡不着痕迹地往外坐了坐。
江明澈看不见陆衡的动作,只是纯粹对自己被拎开这件事有些不满。
估计陆衡是做贼心虚了,他皱起眉头,“你真抽——”烟了?
陆衡:“嗯, 抽了。”
江明澈:“……”
承认得这么爽快,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得这么接?
是不是也得淡定一点?
毕竟大学都是大学生了, 偶尔抽个烟也没什么。
没什么个——屁。
…
“为什么?”
想了想,江明澈还是没忍住, 问出声。
这个学期他跟陆衡几乎同进同出的,就没见过陆衡抽烟。
他甚至都不知道陆衡会抽烟。
该不会是刚跟什么人学的,图新鲜吧?
陆衡:“心烦。”
严格意义上而言,心烦的后面,还跟着“意乱”两个字。陆衡没做进一步的解释,因为他的“意乱”无解。
江明澈:“……”
一时间,江明澈说不大清楚为了图新鲜跟心烦,这两个抽|烟的理由,哪个更容易接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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