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从小女生手里拿回碎裂的手机,笑着道:“没事,是我自己没拿稳。”
女孩子一叠声的歉意,听他这么说有些想要顺势跑开怕被追责,但又知道是自己撞人闯祸,过不了心里那关。
纠结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走又不敢走。
江故看着她笑了一声:“真的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说完自己主动离开了事发地。
走到别的图书区域时,这才拿出手机仔细检查一下,本来就很老旧的手机,这一摔不止屏碎了,连机都开不了了。
江故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打算找两本书看看,看待会儿的雨会不会停,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手机摔了开不了机,他身无分文怎么回去。
唐兆的手机号他记得,之前唐兆硬逼他背过,不过这会儿唐兆在上班,等下看看是借书店老板的手机给唐兆打个电话,还是直接找老板借钱先回去再说。
好在他在这里买了四年的书,跟老板也算是挺熟了,不至于没了手机就完全求助无门回不了家。
心里做了好几条回家的方案计划后,江故彻底放下手机的事,安安心心找喜欢的书等雨停。
他这边岁月静好等雨停,有个人快要急疯了。
发现下雨的时候司珩第一时间就跟江故发了消息,询问他回家了没有,可是好半天都没收到回信。
司珩当时心里就慌了一下,又怕江故已经回家了在睡觉,犹豫再三点开监控机器人,发现家里根本没有人,于是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结果一直是无法接通的语音提醒。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他不知道江故在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在没人的地方心脏病发作,还是热晕中暑倒地没人敢扶,又或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凉爽的办公室,司珩慌出了一身冷汗,想到江故说会去找唐兆,司珩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唐兆:“他走了啊,在我这里睡了个午觉才走的,去书店了,下雨之前就到书店了,关机?他之前微信还回我了,没多久,十多分钟之前吧,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司珩:“是他常去的那家书店吗?”
唐兆:“对。”
司珩:“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司珩直接从办公室跑了出去,然后遇到了送文件来的助理,助理一声老板还没喊出口,那个向来沉稳如山的男人飞快从他旁边跑过,带起一阵尾风和焦急的背影。
办公室外的秘书部众人面面相觑,一脸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懵逼。
助理看了看手里还没送出去的文件,又看了看秘书部懵懵的大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淡定道:“没事,该做什么做什么,有什么文件要处理的直接送我这里来。”
说完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并且在内心轻叹,为这家公司,他付出太多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阻碍了视线,导致车辆行驶缓慢,原本不该拥堵的时间段,这会儿也堵的挪动缓慢。
司珩一手掌着方向盘,一边不断拨打江故的手机,怕万一打通了呢,可每一次依旧是电话无法接通。
时间一分一秒犹如这拥堵的道路一般缓慢爬行,等好不容易过了最堵的那段路,车速立刻在雨水湿滑的道路上飞速行驶而过。
远远看到那家熟悉的书店,司珩甚至等不及将车继续往前开的打转过来,而是直接停到了书店对面的路边,淋着雨直接穿过马路跑向店里。
开门铃声响起,店员那声欢迎光临的声音都还没落下,推门进来的人已经跑不见踪影。
书店很大,区域分类很多,一排排书架整齐有序的竖立着。
店里很多人,看书的,避雨的,漫无目的闲晃的。
司珩一路快步走过各个书籍分区,眼睛快速而不错漏地扫过所有路过的人,没有看到江故。
随着找过的区域越多,却依旧没见到自己想找的人,司珩的一颗心越发沉重起来。
他死死压抑着心头那股惊慌害怕,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直到在冷门的工具书区域看到那抹身影。
司珩浑身的紧绷猛然一松,胸膛剧烈起伏着,站在原地虚软的好似再也无法挪动半分,一滴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落下,很快将他站的地方晕湿了一片。
江故并未发觉,依旧沉浸在书里。
司珩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直到平缓了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急促的呼吸后,才重新往书店外走去。
小跑回车里,拿了一把伞和外套,司珩又重新跑回书店。
直到身边有人朝他走近,江故才分神朝一旁看了一眼,然后惊讶出声:“司珩?你怎么在这里?”
还这么狼狈,裤脚湿了大半截,早上上班还熨烫笔挺的衬衣这会儿几乎湿透的贴在身上,脸色也好像有些不太好,头发还在滴水。
司珩将手里的西装外套抖开,披在了江故的身上,什么都没说,只道:“来接你回家。”
四年前在这里,一见钟情。
四年后在这里,接你回家。
第19章
书的钱司珩帮忙给了,老板还专门多包了几层袋子,江故刚伸手,司珩就快他一步将那四五本书拎在了手上:“还要不要买什么?你刚刚看的那本不买吗?”
江故道:“不用,这几本就够了。”
他看的工具书,可以回去在网上搜搜看。
确定他没什么别的需要的,司珩将披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拢了拢,几乎将伞完全斜靠过去,拥着他朝路边停着的车走去。
一离开书店,一股热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仿佛蒸笼一般的湿热闷的江故脑袋一晕,两人快步跑到对面,车门一关,车水人流的嘈杂声极好地被封闭在外。
司珩发动车辆打开空调,江故把披着的外套递还给他。
司珩没接:“把腿盖着。”
江故哦了一声,虽然他一点都不冷,甚至因为这湿闷的温度还有反胃恶心,但并未反驳司珩,乖乖把衣服盖在腿上,看着大雨砸在车窗上,忍不住闭了闭眼,想要缓解一下这种闷热雨天带来胸闷。
等司珩把车倒出来,顺利行驶在了马路上,江故这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书店?”
司珩:“唐兆说的,你的电话打不通,他说你在书店。”
司珩说的含糊,简单扼要地提取了重点内容,至于其他因果和过程中的焦急只字未提。
江故解释说:“手机摔了,摔关机了,我本来打算等雨停找书店老板借钱搭车回家的。”
司珩偏头看了看他:“怎么摔了?你摔跤了?摔哪儿了?”
江故道:“我没摔,是手机摔了,就拿在手里不小心飞出去掉地上了。”
见不是他自己摔了司珩这才放下心,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唐兆的电话就来了,打在了司珩的手机上。
司珩将手机递给江故:“应该是找你的,你接吧。”
江故接通了电话,确实是唐兆找他的。
听着江故将避雨摔了手机手机关机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通,唐兆才放心的挂了电话,然后在心里忍不住把司珩给嘀咕了一通,刚刚把他都吓着了,还以为江故出了什么事。
江故把手机还给了司珩后,便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着窗外。
雨很大,冲刷着车窗时而清晰时而朦胧,隐约可见外面车辆匆匆,行人也匆匆。
有些没有雨伞的站在遮挡物下躲避着大雨,有些不管不顾在雨中奔跑。
车里的冷气渐渐把热度驱散,行车很慢,一如司珩在他心里的印象,沉稳而冷静,细心又温柔,做任何事都不疾不徐,不慌不忙。
但今天,他好像在司珩的眼里看到了克制的急切,在书店里,在他突然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一闪而过。
浑身透湿的狼狈,甚至气息还有点不稳,手里明明拿着伞,伞却是干爽的,自己身上湿到滴水,西装外套却只有零星一点水珠,在他抖开的瞬间,水珠就没了。
江故有些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那一瞬间有股陌生的悸动,尤其是司珩说,来接他回家。
以前的小破屋很破,下雨会漏水,爷爷只会各种打骂,后来爷爷没了,家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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