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嘴和脖子通红,他对着空气大声痛骂苏聿容几句后去洗澡,苏聿容则坐餐桌边紧急维修他的电脑——里面放着明早出差要用的材料,同样的,他也边修边在心里痛骂田恬。他们谁都没有说话,没再提上午的事,但心里都清楚,这事儿没完。
下午,苏奉峦的保姆打电话来询问苏聿容他们几时去接苏奉峦,并且她一再解释,她并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苏奉峦等得太着急了,从早上睁眼一直问到现在。苏聿容知道苏奉峦的性格,那孩子想要什么东西时总是格外执着,纠结起来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苏聿容看了眼时间,同时假意看天色,借机看一眼田恬。他已经趁着接打各种电话的机会,看过他好几次。
他一直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没戴耳机,开的外放,苏聿容一直能听到他的游戏音乐。因此也一直知道他在那里,以及在干什么。
田恬是故意的,他处在吵完架后的巨大不安当中,因此偏要杵在苏聿容面前,偏要制造噪音,偏要苏聿容一抬头就看到他。
他在游戏音乐声中偷听苏聿容讲电话,“嗯,我们大概五点二十到。不进去了,你按时间把他送下来。”
田恬看了眼界面右上角的时间,他以为苏聿容今晚不会去他家了,没想到他还愿意。于是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关掉游戏,上二楼换出门的衣服。
这次换苏聿容开车,田恬赌气不坐副驾,他坐在后排老板位,抱着手臂瞪着窗外。
两位保姆带着苏奉峦在别墅附层车库门口等他们,见到车来,苏奉峦兴奋挥手:“叔叔!爸爸!”
田恬从后排车窗冲他勉强挤出个笑。车停,苏聿容面无表情,也不动,田恬自己下车去跟两位保姆打过招呼,牵着苏奉峦上车。
刘婆婆请苏聿容开下后备箱,说苏奉峦备了礼,苏聿容看她手里拎着几只礼品盒,这才想起来他今天气头上什么礼都没带。不过苏奉峦想着带了也是一样的。
苏奉峦和田恬在后排聊天聊个不停,苏聿容能听出来,田恬兴致依然是低落的,只是在配合苏奉峦假装愉快,也许他待会儿回家还得继续假装愉快。苏聿容再一次觉得他有点儿可怜。同时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爱他,却让他变得可怜?变得有点不像他原来的样子。
老田这次吸取了上回的经验,特意提前把他家的小丰田挪到别处停,把楼下车位早早预备好,甚至拿水管冲了一遍车位上因下雨流进来的泥浆。
老田给田恬打电话,让他把车开进来。亏了这个电话,田恬对苏聿容说了吵架后的第一句话,“我爸让停楼下。”
苏聿容也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好。”
接近傍晚,但天还很热,老田流着汗站在车位上等他们,见车来,小跑着迎过来,又退回去,站边上指挥苏聿容倒车入库——这当然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但他就是太高兴了没事找事。
下车后,打过招呼,苏奉峦嚷了几声“外公!外婆!”,老田笑着抱他,说:“乖,乖,快上去吹空调,你外婆在家等你。”
然后田恬带着苏奉峦上楼,苏聿容在后面拿礼品、与老田寒暄。
苏聿容进门后,目光立即找田恬,发现他站在厨房门口笑话苏奉峦偷菜吃,田夫人正维护苏奉峦。
田恬说:“他吃就吃吧,可是还没洗手的。”
田夫人说:“你来看着锅,我带他洗手。”
田恬想了想说:“妈你别惯着他。”
田夫人瞪他一眼:“你今天怎么这么事儿。”
田恬笑着答:“不是我事儿,他家里就是规矩多的,人家俩保姆教出来的好习惯,被你一顿饭破功。他的家庭和我们家不一样。”
苏聿容听着他们的对话,默默坐到沙发上。老田殷勤地递给他一个洗净的脆桃,苏聿容把它吃了。餐前吃水果,这也不合苏家的规矩。
吃饭的时候苏奉峦也十分不守规矩,时不时中断吃饭,给田妹喂骨头,然后歪着脑袋专心看她如何降服那个坚硬的东西。
并且一会儿要外公挨着坐,一会儿要外婆喂青菜,一顿饭极尽做作之能事,但也亏有他,老田和朱丽珍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没有注意到另外两个人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吃完饭,苏奉峦拆开一个礼盒,取出一条花哨的短项链,追着田妹给它戴。这孩子居然还没忘了,上次说过要给田妹带钻石项链的事。
田恬看了眼礼盒,居然是包装齐全的PANDORA手链,那这一条的价格得要几千块了。
田恬赶紧拦住他:“小峦,这个不能给小狗戴哦。”
“为什么?”
“这个太贵重了,而且并不适合给小狗。”
苏奉峦满脸不赞同:“这个不贵呀,我有许多,用来当小礼物送给女同学的。”
田恬闻言默然片刻,然后从他手里拿过缀满串饰的手链放回盒子,一层一层还原包装。
“小峦谢谢你,心领啦。田妹的脖子戴这个会有点重,它不舒服。”
苏奉峦大感失望,他不理解为什么说好了要给田妹送钻石项链的,他践诺带来了,但田妹和叔叔不接受,也不开心。
朱丽珍全程看着,怕孩子心里难受,过来哄他要带他去看小区门口的音乐喷泉。老田征求了苏聿容的同意,两老一小一狗就高高兴兴准备出门。
朱丽珍从玄关柜子里拿出一支儿童驱蚊喷雾,对苏聿容说:“小苏,这是新买的,专给儿童用的,我给小峦喷点儿?这个小区蚊子很厉害!”
苏聿容点点头:“好,应该喷。”
走出门,老田又想起什么,转回来对苏聿容说:“小苏,要是孩子玩儿累了,你们今晚就住这儿吧,二楼有空房间,很干净。以前田恬的朋友常来过夜的,你也别跟我们客气啊!”
苏聿容听见了,但什么都没说。等他们走后,他径直上二楼露台抽烟。
田恬跟上去,撑开一把户外椅坐下,默默摆弄自己的衣角,便宜T恤总是有很多多余的线头。
苏聿容抽了会儿烟,忽然抬起夹烟的手,指了指房间的方向,淡声问:“他来过夜,跟你住一间?”
“偶尔。”
“你爸妈不知道?”
田恬摇摇头。
苏聿容笑着吐出一口烟:“听起来挺刺激。”又变了声调骂道:“你他妈真可恶。最可恶的是我他妈居然也跟你鬼混到了一起。”
“田恬,好玩儿吗?”
田恬垂目轻轻摇头:“你这么说话很奇怪。虽然我爸妈不知道,但我跟他正式交往,为什么被你说出来就很不堪?你当然可以把我跟你的情事、我对你的所作所为定义为‘鬼混’,随便你。但是苏聿容,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苏聿容当然不会承认,他此刻的尖酸刻薄全是因为强烈的嫉妒,田恬说的话完全没错,他们交往期间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是情投意合、情之所至,是美好爱情的一部分。
苏聿容夹烟的手忍不住发抖,他没办法抽完这一支烟,于是把它在护栏上按灭。
田恬摆弄了一会儿衣角,拿那些线头没办法,应该只有用剪刀剪才行,他暂时放弃和它们较真。
他看向苏聿容,他倚在护栏上,神色冷漠地望着远处的夜空。田恬也抬头看去。
今晚的夜色不错,雨洗过的天空像一块拂去尘埃的琉璃瓦,云朵丝丝缕缕如同情人在枕边说出的絮语。远处的高楼大厦因为太过耸立且渺远,看起来已成为天空的一部分。楼下的路灯有一些光比较叛逆,不愿为路人服务,而是溜进露台上倚着的人的发丝里,使他的轮廓温柔朦胧。
田恬忍不住想,如果苏聿容也爱着他,如同他爱苏聿容,这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夏日夜晚。
第55章 可是人比人得扔。
田恬走近一点,从苏聿容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抽出两支含在嘴里点燃,然后取一支塞进苏聿容唇缝里。
他坐回户外椅上,今天觉得身上没什么劲头,格外不愿意站着。
沉默一会儿他开口说:“我听过很多你和程季彦的事情,他怎样对你好啦,你们一起出国交流啦、一起参加竞赛、一起运营户外俱乐部、一起在毕业晚会上合奏……说真的,我居然每次都被你们的经历感动,甚至真心实意希望你们破除误会或者别的什么障碍,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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