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藻瞧了,回:那就一起,都是同学。
一个学校复读的人没多少,既然复读了,不是跟他们一个班,就在隔壁B班。
宋诗犹豫了一会儿,在班主任过来前答应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沈崇不由自主地看着夏藻和后排宋诗的互动,看入神了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定住没动。
他的同桌忽地碰了碰他,打了个招呼,说:“沈崇是吧?我是以前六班的,张选涛,以后咱们一直坐同桌吧,怎么样?”
沈崇抽神回来,看了一眼同桌,好像才看见身边有人一样,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双手揣在口袋里,捏着口袋里的线头。
张选涛模样平凡普通,不胖不瘦,穿着不太合身的宽松T恤,瞧着倒是有些嘻哈的风格,可他又戴了个厚重的黑框眼镜,整体便乱七八糟不伦不类,像是个没什么内涵,但东拼西凑伪装高级的商品,渴望引起些注意,又生怕别人看穿自己的心思,于是和人对视时,总坚持不到两秒,就垂眸看自己的手。
张选涛看同桌沈崇头发邋遢得都快要遮住眼睛了,这倒让他莫名生出一些敢于直视的勇气,他似乎潜意识觉得自己比沈崇要高一阶,所以声音也就自信些。
他顺着沈崇的目光看了一眼前面,轻易瞧见了漂亮的夏藻……的后面的女同学,瞧人家女同学模样很标致,便有些卖弄地说别人的秘密,企图拉近与沈崇的距离。
“那女生我认识,她男朋友叫陈盛,家里穷得很,人品也不咋行,以前我和陈盛的室友坐过同桌,说陈盛天天让女朋友给他打饭,袜子也是堆一个星期让女朋友洗,反正天天炫耀个没完,没几个男的跟他玩。”
沈崇似乎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张选涛说完,看沈崇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话,注意到自己说了一句‘家里穷得很’这句话,立马有些担忧……
毕竟沈崇这位学神家里也穷,别以为自己瞧不起穷人哦。
张选涛只想跟着沈崇好有个方便的学习对象,不想自己口无遮拦的,怕是让沈崇心里不舒服了。
正懊恼着,就看沈崇从抽屉里掏出一沓卷子,心无旁骛的开始做题。
张选涛看了一眼,一整个深受震撼,他呆滞片刻,立马也找了个习题册,静下心来做题……
静不下来……
张选涛那度数几乎一千度的镜片不停往同桌沈崇的身上瞄,最后到底是忍不住,问道:“大哥,能不能问一下,你高考多少分啊?”
湘水高中是省重点高中,能长期霸榜年级前三的沈崇哪怕独来独往惯了,大家不认识他人,也认识他的名字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应该保送一本,甚至说不定能够硕博连读的超级学霸,居然在复读班遇到,这是怎样的一个戏剧性情节?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啊?
张选涛自己是因为纯粹实力不够,家里也普普通通,他自己不甘心,想要重考,那沈崇呢?
张选涛记得学校里还蛮多沈崇的传闻,说这人拼命学习到几乎没有业余活动,说这人其实长得不错,就是不怎么爱打理,即便有女生跟他说话,也跟个木头似的不搭理,还说这人是真的穷,一年四季都是在食堂吃面条或者馒头榨菜,从来没有别的菜色……
张选涛看了一眼同桌放在桌子上的蓝色大水杯,看上面的刻度都被磨得没有了,还是不太相信有人能天天馒头还不腻的。
沈崇其实不是很想搭理张选涛,但不知为何,他想起晚自习过后还要去参加夏藻的饭局。
饭局上他没有认识的人,又担心夏藻可能都忘记了还请了自己。
他莫名仿佛陷入世俗的沼泽,担忧自己总是孤身一人,被夏藻看见,会觉得自己是个怪人。
少年下意识担忧着,企图维持自己并不存在的也早该抛弃的形象与自尊。
于是无法自控地顿住了笔尖,和同桌淡淡说:“四百多,没考好。”
总分七百五的卷子,四百多,这对学神来说岂止是没考好,这是直接崩了啊!
张选涛下意识震惊道:“咋回事儿啊?不应该啊。”
沈崇摇了摇头,不想说话,可耳朵突然听见前头一阵骚动,他猛地抬头,视线无法自主去捕捉夏藻的动向,却发现人家乖乖坐那儿看书,根本没发出声音,骚动的源头是夏藻前面的人。
张选涛再次顺着沈崇的目光看去,这回似乎发现了沈崇到底在看谁,只是少年也没细想,只当做正常。
谁不会去注意夏藻呢?
高一运动会的时候,一百米短跑,全校女生都在叫夏藻加油呢。
谁让夏藻那小子是真的帅,张选涛啧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怎么能有人这么完美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嗳,我要是他,还上什么学啊,等着继承家业就行了。”
沈崇闻言,眸色都冷了冷,声音很轻:“所以你不是他。”
张选涛莫名其妙,笑道:“是啊,命吧。”
还想聊聊呢,班主任姗姗来迟,说了一下激励人的话就让大家看发下来的高考卷子,叫大家重新做一遍,第二天讲卷子。
全班三十多个同学迅速安静做题,班主任却在讲台上环视了一圈,开始一个个叫人去办公室谈话。
第一个就是夏藻。
小夏同学一脸懵,但又并不害怕,班主任是以前带过他的老师,名叫严束,已经五十来岁了,是个胖胖呼呼的中年妇女。
严老师是人如其名的厉害,可私底下夏藻觉着严老师挺和蔼可亲的,他因为以前是数学课代表的关系,和教数学的严老师经常在办公室说事儿,就经常看见严老师小孩儿脾气似的找英语老师要辣条吃。
但此刻严老师还板着脸,把夏藻叫出去后,想了想,似乎觉得一个个叫人谈话太浪费时间了,便在出门前回头看了看四周,对坐在最后一排总是低着脑袋的沈崇说:“沈崇,你也来。”
正是盛夏的傍晚,六七点钟的太阳璀璨如火,教室里安静到只有翻书的声音,还有少年从最后一排站起来时,凳子刺啦一声拖拽地面的声音。
夏藻跟严老师站在讲台上等沈崇一块儿去办公室,却没看沈崇,视线被窗外的风景夺走,像是很享受这样温暖的夕阳一样,目光遥遥远远落在窗外若隐若现的彩虹上。
沈同学一步步朝讲台过去,自觉行路僵硬,刚怀疑自己是不是走路有点儿同手同脚,却又顾不得细想,目光本能透过略长的黑发传向夏藻,不想讲台上的漂亮少年忽地回头看他!
是十分的漫不经心,却让沈崇做贼一般慌不择路地低了低头,这反应小到无人知晓,可在沈崇看来,却像是地动山摇似的,一阵阵的头昏脑胀。
“嗨。”小夏同学和沈崇打了个招呼,并肩走出教室,很自来熟一般指了指教学楼凹面对面的风景,说,“看到了吗?有彩虹!”
未来的室友兼他的第一名劲敌沈同学也不知道看到了没有,声音很沉,回了他一声:“嗯。”
小夏同学也不介意人家的惜字如金,反倒扭头瞧了瞧沈崇的刘海,想了想,说:“我带的有一整套的洗剪吹工具,晚上吃完烧烤回去要不要试试我的手艺?”
夏藻还挺喜欢自己修剪头发的,毕竟他想要的造型,很多时候去理发店人家根本做不出来,于是找二哥的首席造型师要了一套专业剪头发设备,准备这个学期都自给自足。
他说得大大方方,好像当真是只想让室友试试自己的手艺,而不是觉得室友头发太长了。
沈崇无法不心中一动,但他摸不准夏藻的脾气,到底是客气客气的暗示他该剪头了,还是当真要给他剪头,这是两种概念。
不过沈同学再仔细想了想,垂眸余光看向夏同学那雪白娇嫩的手,深觉人家应当是暗示自己该剪头发了。
窘迫暗起,但略高一些的头发遮住眼睛的少年却生不起半点儿阴暗的心思。
他不觉得漂亮的夏藻嫌弃自己头发长有什么不对。
不觉得夏藻这样锦衣玉食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的少年,需要斟酌别人的心情才能说话。
他甚至很有些意外夏藻的平易近人,还有那与精致到令人炫目的外貌不符的温和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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