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吻……是像这样吗……是这样的吗……”科恩狂热地吻着他,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艾伦不知为何从他的问话中听出了迷茫和落寞的味道。这很奇怪,明明在这种情境下,那绝不该是个悲伤的吻。
不过他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想那些,因为他满脑子都在想这是一个吻,真的是个吻,他吻了我,是他主动的、他主动的……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吗?可是我身上什么也没有……所以这是他想要的,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哦上帝!我爱他,我爱他!
他紧紧地抱住科恩,不顾一切地加深这个吻,用力之大仿佛要让彼此的肉体和灵魂都融合在一起,再没什么能把他们分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不行,他们悬殊的身份和立场也不行。他们不会分开的,他不会放他走的,他们彼此吸引、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
他满脑子都是这些,几乎失去了理智。
所以当他感到科恩按下他的手、离开他的嘴唇、附在他耳边轻轻说出那句“我很抱歉”,又听到那声轻微的“咔哒”声时,艾伦好一会儿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手腕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面前人微笑着举起双手往后退去,艾伦怔怔地看着他,再近乎木然地低头看去——他的右手手腕被铐在了墙壁的金属管道上,用的还是他自己的那副手铐。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从天堂坠落到地狱,只消面前人轻轻一推——“扑通”!他便摔得粉身碎骨。
他能感到自己在急促地呼吸着,复杂而激烈的情绪在胸膛中碾磨翻滚、几乎就要炸裂开来了。可当他紧紧地盯着眼前人,开口问话时,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冷静:“科恩,你这是干什么?”
“你安全了,所以也是时候分别了,探员。”科恩说,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警笛声越来越近,他该直接转身就走,可对方那双紧盯着他的蓝眼睛却让他挪不开步子。
“你跟我一起走,”艾伦说,“你把它解开。”
“我不喜欢坐警车,也不想回去以后被一群警察围着问东问西。”科恩说。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跟你走,再想分别会变得极其困难,而我们必须分别。他这样想,但没把这话说出口。
“你把它解开。”艾伦又说。
“等会儿会有人帮你解开的,”科恩说,努力保持微笑,他不喜欢把一场告别弄得太难看,所以当他感觉保持微笑变得愈发艰难时,他选择转身离开。“再见,莫尔森探员,别太想我。”
他把手插进裤兜,抬腿往外走,尽管裤子和鞋上全是泥,被雨水浸染的外套臃肿而僵硬,但他走路的姿态还是那么优雅协调,毫不迷惑、也从不留恋什么。
艾伦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右手的手铐撞击金属管道,发出响亮的叮当声。“科恩·劳伊,你站住!”他冲着那身影大声叫道,就像平时举枪对着那些嫌犯喊“不许动”一样,只是这回他手里没有枪,他被自己的手铐铐在墙上,他无能为力。
是的,他无能为力,听到这话后,对方甚至加快了脚步,很快走出阴暗的车库,冬日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肩膀上,让他如那些跳跃的光点一样宁静而美好、却又遥不可及。
艾伦不死心地冲他喊道:“你打算去哪儿,你要去找那个黑手党吗?”
科恩没回话,他小跑了起来,艾伦在他身后大声说:“不管你去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我不会放你走的!”声音嘶哑,带着股绝望的味道,于是科恩很快地跑过马路,跑过十字路口,沿着街道一直跑,就像他小时候从老杰克的店里跑出来一样。只不过这回他没爬上货车车厢,他找到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大众汽车,弄开车锁钻进去,从方向盘下拉出两条导线连在一起,再用第三根碰撞打火。
警笛声在路口另一边响起,科恩能感到自己的嘴唇在不停地颤抖,但他的手很稳,动作快速准确,很快就启动了发动机。他轻轻踩下油门,在有人追过来之前从马路另一侧悄然离去。
他驱车沿117号公路一直往南开去,在进入纽约市之前下高速,七拐八拐地把车开到一处荒凉的小路边停了下来。也许过上一两天,附近警察巡逻时会发现这辆被遗弃的黑色大众,然后把它送回失主那里。科恩可一点不想把这破车开进自己那漂亮的车库里去。
下车后,他熟门熟路地穿过旁边的荒地,来到对面另一条公路上,再沿着那条路往前走半英里,右边有一个废弃的加油站。他摸进里面的值班室,在挂满蜘蛛网的房间一角找到那块松动的瓷砖,下面有一部他之前放在这里的手机。
科恩把手机拿出来,发了条短信给一个号码——“嗨,亲爱的克里斯,你现在忙吗?有空过来接我下呗!老地方,爱你,XOX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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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落款,XOXO在英语里是亲亲抱抱的意思,K是科恩名字“Kane”的首字母。
第41章 疑窦
两天后,联邦调查局纽约分部。
“警官,我已经说了有一百遍了,耶稣在上,我真的不知道卡洛斯·布拉沃在哪儿!”胡安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不满地叫道,整整一天不分昼夜的盘问已经让他对一切对话提不起精神,他现在只想吃点东西,再好好地睡上一觉。
“我没开车去追他们,只是负责坐在监控室里盯人,我还给他们拿药了呢!”胡安说,一副好心没好报的表情,“可是你看,我一醒过来看到的就是你们,手上还多了副手铐……总之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余的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桌子对面的年轻探员顿时露出恼怒的样子,把笔记本“砰”地往桌上一摔——过去的24小时里,他们不断用这种方式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刚要进行下一轮盘问,审讯室的门却被敲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棕发探员走进来,向他轻轻点了下头,出示证件:“抱歉打扰了,布莱克·诺曼,刑事调查组,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
年轻探员脸上的表情立刻由怒转喜,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冲面前的高级探员行了个礼,然后脚底抹油溜了出去。上帝保佑,他终于可以摆脱这场毫无意义的、只能让双方都难受的问话,出去找点东西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胡安的心情显然就不那么好了,看到面前这位身高肩宽、皮肤黝黑、一头浓密棕发垂到肩膀、俨然比自己更像个混黑帮的联邦探员时,他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夹着肩膀说:“你、你要干什么?我已经认罪了!”
布莱克“吱呀”一声拉开椅子坐下,双肘撑在桌面向他倾身过去,面带微笑地说:“你别紧张,我只是来问几个问题。”
胡安却感觉更紧张了,隔着桌子惊魂不定地瞪着对面人,“知道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知道我老大在哪儿,他昨晚就没回来过……”
“不是问你这个,”布莱克说,从手边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推过去,“你认识这个人吗?我是说在这次绑架之前。”
胡安看了一眼照片上黑发绿眼的英俊年轻人,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探员,似乎是意识到对方的问题与自己关系不大,稍微放松地说:“呃,我认识……他曾经是老大的哥哥——唔,我是说弗朗西斯科·布拉沃——的情人,可后来他割断了他的喉咙,还把他眼睛给挖了出来。”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恨他,”布莱克说,仔细观察对方的神情。
“我又不在弗朗西斯科手底下做事,只是偶尔陪老大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见过他——我是说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那去拉斯维加斯的时候,你曾经亲眼见过这个人吗?”布莱克问,指尖点着照片上的人。
“见过,”胡安毫不犹豫地说,“我曾经看到他和弗朗西斯科一起出现在宴会上,但只见过两三次,后来就没再见到了——你懂的,像他那样有权有势的人,跟在身边的人总是隔三岔五地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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