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工作人员和凌燃私下沟通过后,凌燃就开始天天陪夜了。
他在打算天天陪的第一夜就跟他哥把话聊开了,“哥,你是不是特别害怕一睁开眼就看不到我啊?”
工作人员对凌燃说的是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让凌燃不要把话说得太直,可凌燃刺激李木林刺激成习惯了,丝毫没打算藏着掖着,一开口就开门见山。
凌燃对别人教他怎么和他哥说话完全不以为然,这世界上他觉得找不出比他和他哥更熟的人,他们有他们自己独有的相处方式,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独一无二的相处方式。
“嗯?”今晚凌燃要留下来,李木林还想问下他的补课进度,结果小孩儿一爬上床,就说了这句。
“医生和你院里的同事都查出来了,我没留下的时候你压根儿一分钟都没睡着,说你影响他们的观察了。”
李木林暂时没说话,等把他背后的枕头竖起来,凌燃靠好,他点点头,淡淡道:“是有点没睡着。”
凌燃看他。
“是很恐惧,还有要想的事太多了,但你第二天,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可以休息好。”允许自己偶尔向凌燃示弱的李木林又道。
“那我还是天天在吧!”凌燃很想说这样好累啊,但最终,他想他可以天天在的,不要去说哥哥累不累的,他天天在就行,于是他斩钉截铁说完,又道:“这样你想事的时候就想事,想休息的时候就休息,我就在你身边呢,哥哥。”
李木林原本清澈深遂的眼,突然红了。
第二十六章
李木林小时候就开始照顾人,和凌燃一起长大了很多年,是直到他爷爷走的那天,他才发现他其实依靠凌燃很多年了。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被人放在心上疼爱,哪怕那个人再怎么认为自己能解决人生当中所有出现的问题,但有人支持和孤身一人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身而为人,没有支撑,孤魂野鬼是活不了太久的。
“好。”李木林垂下眼,盖住了眼里的情感,揉着凌燃的头道:“把平板拿出来,我看一下你这两天的作业。”
凌燃乖乖打开他这几天做的的题,小帅哥唏嘘叹道:“哥哥啊,咱能不能别老盯着我的进度啊,咱家有一个学霸就行了,我这种可以继承大房子的小富翁其实可以过一点懒散一点的生活的。”
李木林没搭理他,摸摸他的头,扫视着他几天的作业,之前学过的忽略,等眼睛扫到涉及到新进度的,他停下滑动的手,点了点题,“这题的思路?”
凌燃张口就讲。
倒不是他多爱学习,只是学霸认识的人都是学霸,他哥给他找来的补课学长只要看到他有教不懂的地方就满脸哀怨的看着他,同时嘴里絮絮叨叨:“这让我怎么有脸见学长?我还拿钱,我真不要脸。”
凌燃无语,挠挠头,只能学得更用心。
实在是没办法开小差,眼看个个都是人才的补课大哥们因为他不行拿着他们包浆的毛巾都要准备上吊了。
李木林也就考了凌燃三个题,但检查前后用了将近一个小时,许领导过来在监控室看到这一幕也是好笑,跟监控室的同事笑道:“这哪是小男朋友,这是带儿子吧。”
“人高兴着呢,”同事示意他看生命仪,李木林各方面的指标还是很平衡,但心率比平时稍微高一点,“太能装了,看不出来,这要是没前后数据,我还以为他是机器人。”
凌燃在的数据和面对他们的数据只有略微的差别,如果不是多次校别,这次领了观测任务的研究员都校不出这其中的差距。
“他性格确实不一样,你看过他的资料了?”许彬道。
“看过了。”研究员张晓隆回。
“怎么样?”
上午才看到发下来的文件的张晓隆道:“看过才知道,林老师是他的启蒙老师,你说这事蔡老师生前知道吗?”
“可能知道,林老师和蔡老师在院里关系还是不错的。”说到李木林这次在事故中逝去的恩师蔡仪涛,许彬神色黯然。
这次他们失去了太多的恩师和同事,如果不弄明白李木林恢复清醒,还恢复得如此健康的原因,他们将失去更多的同伴。
“但我看大家都不知道。”张晓隆道。
“他跟谁都没说过。”
“是太能忍了,”张晓隆喃喃,像在问许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还是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如果是前者,他的意识决定这次清醒的可能性其实可以再往上提高一点。”
其他人也不是没有家属陪伴,有位同事的母亲眼睛都快哭失明了,许彬踌躇道:“是不是跟个人意志关系还是挺大的?从他的人生轨迹能看出来,他可能没两岁,别人还在走路的时候他就得靠自己了,这种人的意志跟铁一样,你也看到了,哪怕凌燃跟个小霸王似的,一家人都宠着他,包括李木林,但涉及到李木林的个人意愿,他都是以李木林为主,而且是下意识的,这是不是跟李木林平时的性格有关系?”
张晓隆直接点头,“这个就不用怀疑了,他自己也跟我提出来了,接下来用刺激疗法可能比较有效,我中午已经把引用他意见的报告发出去了,现在就看上面的意见了。”
许彬默然,过了片刻又道:“可是他的身体很健康,体内的辐射损伤比我们想的轻多了,而且这两天基本已经找不到残留了。”
“这就是他这几天跟我们提出来的,新物质未必不是好东西的理论,他现在已经开始着手这方面的论文了。”张晓隆隐隐觉得李木林这次高强调的配合,就是为了他的论文,他问许彬:“蔡老师的追悼会什么时候举行?”
“不知道,至少要等到故事报告有个样子,和家属有个具体的交待才行。”
“唉。”张晓隆叹了口气。
在院里发表完有关于发现新物质的论文,在昏迷的五个同事醒来三个,一个死亡,一个还在昏迷当中后,李木林在有关权威期刊上发表了第一作者是蔡仪涛的有关新物质的相关论文。
事情告一个段落,这个时候李木林的作用已经不大,一家人准备参加完李木林老师的追悼会就回老家休养,这天李木林在院里办休假手续,看到了很久没见的村里人。
林天豪是回来参加追悼会的,见到李木林就约着人去了院里的小公园,一见到人问过他身体,林天豪就道:“这次你完全可以成立一个自己的小组,你身体也没问题,怎么就急着回去了?”
别人问李木林不一定回答,但村里的老哥哥问,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我想等凌燃的学业结束再回来,我这几年也沉淀一下。”
“沉淀个屁,这是你乘胜追击的时候,灵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你都有,错过这村就没那店了。”林天豪爆粗口道。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院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管院里个屁!”
“难怪你单身。”面对老乡不断的粗口,李木林显得非常的淡定以及淡然。
“……你!”林天豪被他这个反击给弄笑了,“少给老子来儿女情长,你这个成绩弄出来,够你在咱们圈子里留一笔的,你到时候想奶一辈子孩子也够你奶的。”
“要不我把凌燃叫来?”李木林异常淡定地挑了挑眉。
林天豪一下就被他堵死了。
那是他的小债主,为了他那些有的没的的科研面目投入过真金白银的小金主,那些钱都是凌燃对他和科研事业的爱,林天豪心虚之余,又立马找到了借口,马上道:“叫就叫,凌燃要是知道你为了他放弃马上到手的新发现,他也会支持我的意见!”
林天豪自认为小金主是个格局心胸都大的小青年,等到三人在科学院的食堂里成功会师,听完林老哥口水横飞的演讲,凌燃可怜的看了被喷了一脸口水的亲哥哥一眼,然后转头和村里的老哥哥道:“林哥哥,我哥哥讲的还是挺对的嘛,他是有家庭的人,我照顾他几年,他照顾我几年,我再照顾他几年,两头都要并进的嘛,这才是我们在一起的意义,要是没这个心,我和哥哥成不了一对,早就不在一起喽,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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