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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境野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
深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里全是国内的新闻，上面是关于柯厉凡伤病情况的最新消息。
霍境野的脑中缓缓闪过所有跟柯幼凡有关的细节，心口像是被人生生扯出一个洞来。
他焦虑得快要发疯，却又被自己毫无立场的身份折磨。
他第一次后悔自己从前小心过了度，哪怕他从前真的做过那让柯幼凡觉得困扰的表白呢？他都可以用“追求者”的身份去关心关心他。
可现在……他甚至都没办法发一条短信或者打一个电话去安慰对方。
霍境野的太阳穴突突地挑动，他的脑中混乱地闪现着柯幼凡的笑容，在篮球场边自己给他递水的那次，那时候柯幼凡冲着他笑了，尽管那只是一个礼貌的微笑。
篮球场……
霍境野突然想到了什么。
黑洞洞的房间里，他猛然坐起身来，从枕头边摸索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不常打开的APP。
——这是那天在篮球场他看到的柯幼凡登录的那个冰球爱好者的论坛。
当天回去之后，霍境野便下载了这个论坛的APP，也偷偷搜索过柯幼凡，但“yoyo”这个用户名下什么动态都没有，甚至连个人资料都只有简单的性别和国家。
但是此刻，霍境野就是神使鬼差地想到了这个APP。
他在搜寻用户的界面输入了柯幼凡的用户名。
用户“yoyo”熟悉的头像立刻出现在屏幕上。
霍境野抖着手点开，果然发现原本一片空白的私人动态在最近有了更新。
近一个周以来，yoyo参与了不下十个帖子的讨论，其中大部分是关于运动伤病恢复的，此外还夹杂着一些冰球职业选择的相关内容。
这些熟悉的字眼让霍境野心头猛得一揪。
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柯幼凡是怎样避着家里人偷偷搜索着这些问题的。
找不到出口的爱意和压抑不住的疼惜感混沌地搅扰着霍境野的神经，他就像是一个高烧不退的人，在持续不断的高热中还是绷断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凌晨三点钟，霍境野注册了名为“Q”的账号，点开了“yoyo”关于冰球手职业选择的讨论帖，敲下了一段并不太长但是却再三思索的回答。
等待的时光总是让人觉得分外折磨，霍境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手里握着手机算着自己和柯幼凡的时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霍境野的心跳逐渐变得缓慢而迟钝。
他反复地去查看自己的回答是否得到了回复，又反复地去查看柯幼凡的在线状态，他在这样单调重复的动作里度过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窗外的天色逐渐开始泛亮。
失落捆绑住霍境野的手脚。
就在他打算起身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那一瞬间，霍境野的心脏也跟着停止了跳动。
几乎带着一点预感似的，他的动作变得机械而迟缓，那份在心底里埋藏了太久的情绪已然酿成了酒，此刻只差一个伸手揭开的瞬间。
霍境野颤抖着手点开了那条消息提示。
【yoyo：感谢您的建议！】
霍境野他坐在床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他的呼吸再一次变得平缓，他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在回答框里打下几个字：
【Q：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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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敢主动跟老婆说话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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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4
那天之后, Q便开始“不经意”地出现在yoyo提问的各种帖子里，每次话都不多，但是回答的内容都直击要害。
yoyo终于眼熟了他。
在某次回答后, Q表示“要详细解释比较麻烦”。
之后便收到了yoyo的好友申请。
当时霍境野看着这行字足足愣了半分钟，直到手机边缘都被他捏出指痕, 他才通过了申请。
申请刚一通过，柯幼凡发过来的第一句话便让霍境野嘴角上扬。
【yoyo：本来只想试试的, 没想到你真的通过啦！我还是第一次加网络好友，有点紧张[嘿嘿]】
【yoyo：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请你解释给我听一下，真的很想了解[拜托][拜托]】
一个刻意为之, 一个则毫无防备地闯入对方编织的细腻爱网之中, 怎么可能会有脱身的一天。
两个人从冰球聊到生活，没过多久, 就从“普通网友”变成了“知心好友”。
竟然已经冠上了“朋友”的名头, 那么有很多无人可以倾诉的心事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对着网线另一头的这位朋友讲讲。
柯幼凡不自觉地开始讲起这段时间家中的变故，但又怕柯厉凡太出名被猜到, 便只得掐头去尾地讲，但是Q却总是能很直接地安慰到他。
都说当局者迷，当时柯幼凡陷在低沉的情绪是没有发现的, 直到后来霍境野向他坦白，他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每次跟Q聊天过后心情都会立刻变好, 根本就是因为Q知道他在经历着什么。
“你这是作弊。”
知道真相的柯幼凡开始讨伐。
霍境野却很坦然地“嗯”了一声，没一点骗人的自觉, 反而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点。
柯幼凡把脸埋在霍境野的怀里偷笑。
虽然不想承认, 但是有人这么处心积虑绕着弯认识你, 只为了安慰你陪你度过一段很不开心的时光的确很让人心动。
尽管那个时候柯幼凡并不知情。
从前他刚认识Q的时候只觉得Q高冷话少，知道霍境野就是Q之后又忍不住回头去翻看这些年两人的聊天记录，才后知后觉霍境野的确是没有撒谎的。
——“不是高冷……其实是，每次跟你说话的时候我都极度紧张。”
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这来自于网络的微弱的联系就断了，又要恢复到从前那种没有尽头的想念中去。
人总是贪心的动物，从前霍境野只满足于接触到柯幼凡，但在成为Q之后，霍境野却发现心底的那种渴望在逐渐加深。
和yoyo的聊天成为了他生活里必需品，那段日子，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聊天，或长或短，话题也从冰球更多地转向日常生活，自然得仿佛睡觉吃饭。
常常一段对话结束，霍境野会反复地盯着今天的聊天记录看，他像是有强迫症一般，仔细地揣摩柯幼凡发来的每一个字，像是要把它们刻在心里。
宋裴裴敏锐地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她在C国的事业逐渐步入了正轨，也终于有时间常常回家跟霍境野吃饭。
“你谈恋爱了？”宋裴裴总是很直接，“之前那个……不追了？”
霍境野将眼神从手机屏幕挪到宋裴裴脸上，没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只是说：“追。”
宋裴裴笑笑，没再多问。
……
没过多久，柯厉凡退役的消息开始刊登在世界各地的体育新闻的头版，整个柯家也随着柯厉凡的退役新闻发布会逐渐走出低落的情绪氛围。
总是要面对这一天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柯幼凡和Q的“友情”进入了蜜月期。
柯幼凡在Q的建议下厘清了自己想法，决定将冰球作为爱好，而将法语作为自己毕生的理想和职业追求，而霍境野也在与yoyo的陪伴下逐渐摆脱了非正常的情绪状态，离开了地下拳场，重新拾起冰球，并且接受了冰球联盟抛来的橄榄枝。
变化产生于柯幼凡进入大学之后。
他开始被频繁追求。
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那种熟悉的不安和焦躁还是迅速攫住了霍境野的心脏。
虽然柯幼凡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不太在意的态度，但却已经足够让手机另外一端的霍境野再次陷入阴郁情绪。
这段时间太过于安逸，以至于霍境野已经忘记了，柯幼凡现在是一个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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