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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话还没有说完，丁歆却突然抬起头，轻声道：“你应该早跟妈说的。”
这下不仅是柯幼凡，柯厉凡本人也愣住了。
丁歆是一贯的飒爽性子，这会话说完却一下子红了眼，像是有些压抑不住情绪似的。
她接过柯闻递过来的纸巾，偏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说：“我其实知道，这几年你一直过得不开心，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当初把你带到这条路上来，是不是我错了……功成名就又怎么样，你的腿……有什么比让一个顶级运动员再也无法站上赛场更加痛苦和崩溃……”
“妈……”柯厉凡忍不住打断了对方，他抹了把脸，语气里带着些无力，“这些都过去了。”
“……我没后悔过。”
“我知道，”丁歆点点头，哽咽着说，“但妈妈心疼你。”
说完，丁歆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似是去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重新走回餐桌旁边来。
她冲着两个儿子笑了笑，拿起刚才盛了一半的汤碗重新盛好，分别放到柯幼凡和柯厉凡的面前，而后冲着兄弟俩露出一个笑容，柔声道：“妈妈支持你的所有决定，说说吧，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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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幼凡在楼下吃饱了饭便被丁歆赶到楼上来了。
柯厉凡和丁歆说了整整一顿饭，他不太听得懂，只隐约听到柯厉凡说了一句“要把名下所有房产全部折现作为启动资金”时，忍不住插了句嘴，“那更没人要嫁给大哥啦。”
丁歆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拍一下，柯厉凡却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扯了扯嘴角，还心情颇好地给他补充了半句，“嗯，所有股票基金投资项目全套现，半辈子身家性命一起赔上，我是没戏了，柯幼凡，你最好收拾收拾赶紧结婚尽孝……”
柯幼凡听得脑子里警报狂响，飞快把碗里的汤喝完了便直接溜了。
“……我还要多陪妈妈几年呢！”
丁歆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
这会儿，柯幼凡洗好了澡，正趴在自己久违了的小床上跟蒲晓草打电话。
“嘿嘿，柯厉凡在楼下陪聊，我就上来啦。”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大哥从省队辞职了，他说想自己搞俱乐部……你怎么都不惊讶的，没意思。”
柯幼凡在床上滚了个圈，把手机开成免提，躺着看着天花板，轻轻喘了口气，“在家里可真舒服啊……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躺着就好了。”
蒲晓草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来，“柯幼凡，你这话说得没良心，这两天你在霍境野那他还让干活儿了不成？”
他刚说完便又“喔”了一声，把说话声拖得老长：“我忘了，你可能确实没少“干活”，哈哈哈哈哈……”
柯幼凡红着脸骨碌一下爬起来，紧张兮兮地对着电话那头，“你小点声，今天为了不让我大哥发现我们专门走回学校门口跟他碰的面……”
这一句话又把蒲晓草逗坏了，他在电话那头笑了半天才又说：“柯厉凡应该也没你想得那么古板，他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哪能不懂这些小情侣的事儿。”
柯幼凡大半个人都在走神，连蒲晓草反常地喊了柯厉凡大名都没发现，“他是谈过啊，可那恋爱谈的，跟没谈也差不多吧……”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却不想电话那头的蒲晓草像是来了劲儿似的，突然追问：“这话什么意思？”
柯幼凡一懵，愣愣地实话实说：“就……基本上都是人家追他，可确定了关系他也不怎么主动，你知道的啊……我大哥心里永远冰球第一，后来大部分都受不了了。”
“我记得他有个女朋友跟他分手的时候我正好在，那个女生长得特别漂亮，应该是我大哥喜欢的那种类型，不过也没用啊……她说刚开始还以为我大哥劈腿了，后来才发现她想多了，本来都拿好了正宫架势准备去捉小三了，结果发现小三可能是自己，她说我大哥要是被别的女生迷走了就算了，她实在受不了自己输给一颗球，还建议我大哥以后不要谈恋爱结婚气别人了，跟冰球过就好，然后就，分手了。”
蒲晓草听完已经在电话那头笑得前仰后合了，笑完了却又一本正经问：“那女生很漂亮？”
柯幼凡点点头，“很漂亮啊。”
蒲晓草：“有照片吗？”
柯幼凡：“那没有，那都是我大哥还上大学时候的事儿了。”
电话那头的蒲晓草“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柯幼凡觉得他好像突然不高兴了似的，刚想要继续说点什么，手机却“嗡”地震动了一下。
“啊啊啊……”
蒲晓草：“你鬼叫什么？”
此刻手里握着的仿佛是什么烫手山芋，柯幼凡哼唧着：“霍境野他好烦啊，他又给我打电话了……”
蒲晓草：“……挂了。”
“别啊，你挂了我就必须得接他的电话了。”柯幼凡垂死挣扎。
蒲晓草嗤笑一声，“看你那怂样，隔着电话他又没办法让你给他做手活，你怕什么？”
柯幼凡听不得“做手活”三个字，红着脸把脑袋扎进了被子里。
“拜拜，”蒲晓草毫不留情，“狗粮吃生气了，睡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蒲晓草这边把电话挂了，霍境野却也正好挂断了没再继续打，柯幼凡鸵鸟心态，正想要厚着脸皮装看不见的把手机扔了找个电影来看，却不想几秒之后美好愿望便彻底破碎。
霍境野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手机瞬间叮叮当当地响，震动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时间拖得越久柯幼凡就越是心虚，仿佛这房间里被对方安了什么无形的监视器。
柯幼凡受不了这没一点要挂断意思的电话声，终于还是认命地飞快在手机屏幕上一点，对着电话那头喊了一句“计时十分钟现在开始！”便一下子把手机扔得老远，脑袋再次埋进了被子里。
另外一头的人明显也没想到电话接通是这个开场白，还就只给看个天花板，顿时轻笑起来，又耐着性子哄人：“宝宝，让我看看你。”
柯幼凡右边的耳朵瞬间红了，半阖着眼趴在那里半天不动弹。
电话那头便又传来霍境野的声音。
“就看一眼好不好？”
怎么可能就看一眼！
明知道这是霍境野惯用的套路话术，但柯幼凡就是受不了对方这么跟他讲话，那声音像是敲在心上似的，让他一下子就软下来了。
他闹脾气似的“哎呀”了一声，伸手拿过手机塞在被子地褶皱里，就立在自己的面前。
他趴在柔软的被褥里，抬眼往手机屏幕里瞧，对上霍境野双眼的同时感觉对方好像也愣了一下。
从右上角的视频小窗柯幼凡可以看到镜头里的自己，此刻他几乎把整个镜头怼在脸上，但是只有右边半张脸，还有一部分掩盖在被子里。
就是莫名不想给霍境野看全部，他好烦。
相比较柯幼凡，霍境野那边就看上去正常多了，他好像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浴袍，此刻正倚靠在床头，灯光幽暗暗的，照出他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还有……袒露在外面的半截胸膛。
柯幼凡只看了一眼便飞快把眼睛挪开了。
柯幼凡知道霍境野在看自己，可对方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看，沉默让气氛逐渐升温，柯幼凡有点躁动地蹬了蹬缠在被子底下的小腿。
他的脸莫名其妙又开始烧，终是抵不住这古怪的气氛，一双眼睛微微上挑了又看向屏幕，轻声哼道：“你干嘛不说话啊……”
“在想事情。”电话那头终于传来霍境野的声音。
“……想事情？”柯幼凡把脑袋偏过去了一点点，被手臂挤出的脸颊肉几乎蹭到手机屏幕上，他声音懒懒的，带着一点天真和娇憨，“想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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