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已经获得股权,但触发了第二项条件,”邵和东说着冰冷地瞥了宋启铭一眼,“我手中的股权还要转让出去吗?”
“我刚才说过,这部分股权存放在信托中,并不会真正到各位手里,各位只是拥有分红权和投票权。所以如果触发了第二项条件,这部分权力就会归属于宋启铭先生,并不存在股权的转让。”
听到这里,林育舒不由得再次感叹,为了保住自家的基业,邵振邦还真是煞费苦心。
这些股权看似分配给了子女,但子女却不能转让给他人,这样邵家的家业就永远不可能落到外人手里。
“具体的条款都写在纸质版遗嘱中,稍后我会发送到各位的邮箱。”钟律师继续说道,“但最重要的几点都在刚才的视频中,如果还有不理解的地方,欢迎向我提问。”
在场的邵家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时不时看向坐在墙边的林育舒。
看样子对于遗嘱,他们并不想提问,反而更想知道林育舒的态度。
“走吗?”宋启铭低声问道。
“嗯。”林育舒轻轻点了点头。
再待在这里已经没必要了,只会被邵家的成员围追堵截。
两人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果然有前辈忍不住问道:“小宋,你会收购迅捷电车吗?”
还有人问道:“小林总呢?你们家应该不想被收购吧?”
两人都没有回答,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凭什么股权全都要给他啊?这不是偏心嘛。”
“如果他真能收购迅捷,那说明他确实有点东西。”
“收购迅捷对永星来说肯定是好事,说不定股价能够一飞冲天。”
“但最大受益人还不是宋启铭?我们也就分点残羹剩饭。”
“……”
永星大厦地下停车场。
关上思域的车门后,世界总算清净了下来。
林育舒放倒驾驶座椅背,从刚才紧绷的氛围中抽离出来,继续消化邵振邦的遗嘱内容。
一旁宋启铭的电话响个不停,有他妈妈打来的,也有邵和旭打来的,除此以外,他统统挂掉,最后索性关机。
“你怎么看?”他收起手机,看向林育舒问道。
林育舒稍微调直椅背,抬起脑袋来,迎上宋启铭的视线:“这话应该我问你。”
“他在逼我。”宋启铭吐出一口气,“要么我收购迅捷,要么我滚蛋回德国。”
说完,他又补充道:“还白搭上我的s-power。”
“是,他也在逼我。”林育舒又重新倒在座椅上,出神地看着车顶道,“要么我帮你,要么我们分手。”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回想起来,林育舒甚至有些后怕,因为解除邵光杰CEO职务的事,他得罪了邵振邦,要是这位老爷子还有精力的话,指不定会不会对他们家的企业下手。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报复回来了。
逼得宋启铭和林育舒两个人都左右为难,一边是个人的利益,一边是两人的感情。
“我不喜欢这样。”宋启铭皱起了眉头,“被人逼着做事。”
“我也不喜欢,”林育舒顿了顿,还是他先说出了想法,“所以我不会帮你。”
宋启铭的视线看着前方,大脑似乎在飞速运转。
林育舒怕宋启铭误会,又解释道:“迅捷是上市企业,不是我哥一个人的东西,更不是我的东西。”
“我知道。”宋启铭说道,“而且你也不希望迅捷改姓。”
世界上的企业家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第一种,把企业做大做强,把家族发扬光大;
第二种,在恰当的时机卖掉企业,圈钱走人。
大多数人起初都希望成为第一种企业家,但在当今的资本市场中,选择第二条路才是明智之举。
因为自己发展企业,要承担许多风险,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最后倾家荡产。
反之,如果在恰当的时机卖掉企业,创始人就可以提前退休,并且靠着理财收益,仍然可以过着富足的生活。
举例来说,宋启铭的s-power再怎么发展,也很难成为大众汽车这样的集团。
因此被永星收购,对s-power来说是很好的去处。
至于宋启铭并没有提前退休,而是继续工作,那是他个人的选择。
但——
S-power的情况并不适用于迅捷电车。
如今迅捷电车已经做大做强,林以则也有成为第一种企业家的潜质,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永星收购?
“所以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林育舒问宋启铭道。
“头疼。”宋启铭胡乱地揉了揉后脑勺的碎发,“刚才邵和旭在电话里说,如果我选择收购迅捷,那他就要撤回一致行动人协议。”
“他不希望你收购。”林育舒道。
想想也是,如果宋启铭拿走了所有股权,邵和旭就只能分到一些房产和基金等等,他当然不乐意。
“他这么做是在堵死我的退路。”宋启铭说道,“收购的过程很漫长,没有人敢保证成功。他如果不撤回协议,即便收购失败,我还能跟邵和东拼一拼谁手里股权多。但一旦他撤回,那收购成不成功,我就只能认命了。”
“嗯,他在警告你不要盲目尝试。”
林育舒的思路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收购这条路不仅难度大,得罪的人也多,甚至还会造成两人的感情危机。
因此保险起见,现阶段还是应该拼股权份额才对。
“他还说,”宋启铭又道,“邵和东已经决定召开股东大会,要对公司内部彻底洗牌。”
这一点林育舒倒是不意外。只是——
“邵和东手里有超过50%的股权吗?”他问道。
刚才公布遗嘱的时候,他粗略估算了一下,百分之四十多是肯定有。
“不确定。”宋启铭说道,“即便没有,股东会是提前15天通知,除开春节期间,他还有一周的时间去二级市场回购股份。”
“我们也可以……”林育舒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因为他们没钱。
他倒是有一些存款,但用来收购永星的股份完全是杯水车薪。
至于宋启铭就更不用说了,他欠着几十亿美元的外债,手里那点股份又根本不能动。
“等等,”林育舒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宋启铭问道,“你之前到底抄底了多少永星的股份啊?”
-
林育舒似乎就是个劳碌命,忙碌了一整年,现在都快要辞职了,过年期间也没能好好休息。
不是给银行的朋友拜年,就是请投资公司的老板吃饭。
虽说他是个社交好手,但连着好几天,天天应酬,他也是累得够呛。
时间转眼到了初七,这天是邵振邦的头七。
简单的仪式过后,宋启铭把父母送去了机场,等他回家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林育舒却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
“你不饿吗?”宋启铭拉开窗帘,昏暗的卧室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沃沃将两只前爪搭在床边,无声地催促林育舒赶快起床。
“你爸妈都上飞机了吗?”林育舒从被子中伸出手来,一边揉着沃沃的狗头,一边没话找话地拖延起床的时间。
“上了,我带了外卖回来,赶紧起床。”
“唔……不想。”
林育舒又把手缩回了被子里,翻了个身子背对宋启铭。
“那午饭别吃了。”宋启铭单腿跪上床,扒开裹紧的被子,俯下身子吻住了林育舒的嘴唇。
他这招叫醒服务总是百试不爽,某只躲在被子里的毛毛虫毫不意外地发出了抗议。
“你还是不是人啊,宋启铭?”林育舒不满地躲开宋启铭的亲吻,“我这么累都是因为谁?”
“谢谢宝贝老婆。”宋启铭后退开来,掐了掐林育舒的脸颊,眼里带着抹不去的宠溺,“给你带了你喜欢的粉蒸排骨,快起来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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