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长什么样他不知道,可是那天晚上闭眼的时候,他慢慢地在医生允许的活动范围内转过了身体,从背后牢牢抱紧了郎峰的肩膀。
又过了几天,他可以慢慢下地自如走动了,但还是不能剧烈运动。他倒是想着郎峰欠他四次,奈何不能实施。所以,那天洗过澡之后,郎峰就跟他说试试别的,然后他从周其琛卧室的收藏柜里面找出一个震动棒,用手指和舌头给他扩张放松了一个遍,然后把震动棒塞到他后穴里面,调到中档,低下头吸吮着他勃起的性器。那个震动棒他是有,可是从来没在自己身上用过。此情此景,完全是郎峰一脸正经地威逼利诱的结果。
周其琛也自认为是身经百战了,除非给他绑起来三个月不许他做爱,否则“秒射”这两个字跟他根本不沾边。可是郎峰低下头含住他完全勃起的性器那一秒,他整个身体都软了,根本忍不住,直接往他的喉咙里面捅。他言语上安慰着他,说难受就吐出来,可郎峰没从,他专注地吸吮和吞吐着,眼睛一直抬起来看着自己。仅是这个画面,就已经要让周其琛受不了了,加上后穴里面不断研磨着他G点的震动棒,他没坚持超过五分钟。高潮之后,整个人像是被从水里拎出来似的,除了“我操”说不出别的话来。
郎峰看着他,性器在裤子里面绷紧得发疼,他这才把裤子脱下来。周其琛让他弄点润滑然后用腿给他夹出来,郎峰说只要是抽插就不行,他怕动作太狠。即便这个时候,他依旧有分寸和原则。后来,周其琛就说也给他口交,于是他躺着,让郎峰在床头站着,他仰起头来给他深喉。最开始,郎峰插入得还是很浅,是周其琛用手把他的性器往自己喉咙里面送。这个姿势的强制意味有些明显,郎峰站着,像用一个泄欲工具一样操着他的嘴,而他躺着任他摆布,实在是力量悬殊。要搁以往,他根本不会提议这么做——这个姿势他也不是没试过,可他都是在上面的那个。可今天,和郎峰,他又为他破例了。看到他被反复抽插刺激出生理性的泪水,喉结滚动做出努力吞咽的动作,郎峰几次都停了,拔出来自己的阴茎让他说话,问他怎么样。倒是周其琛主动说:“你不要停,如果想停我会告诉你。”他喜欢狂风暴雨一样的性爱。他对郎峰不温柔,对自己更不温柔。
最后,郎峰扳着他的下巴,一只手握着他脖颈间,阴茎深深捅进他喉咙里面,然后他非常少见地骂了句脏话,也射出来了。快感来得太快了,他抽出来得太晚,一半精液射进了周其琛的嘴巴里,另一半覆盖在他鼻子和眼睛上。
周其琛哑着嗓子,喉咙里滚出闷闷的笑声,然后睁开眼睛看他。最后,还是郎峰拿来了毛巾,跪在床边说:“闭一下眼睛。”
周其琛听他的话,合上了眼睛,然后沾了水的毛巾覆盖上来。郎峰仔细擦着他的眼睛和鼻子还有脸颊。擦完第一遍以后,他低下头,又吻了他的嘴巴。
“谢谢。”郎峰在他耳边轻声说。
周其琛没说话——他发现,毛巾怎么擦,都擦不掉他眼角的那一点湿润。他把这归结为做爱后的感伤。
第21章
再久的筵席也要散。连请了两周的假以后,郎峰要回阿姆斯特丹了。
一直到他走前一天晚上,周其琛都没仔细去想他们会分开的事,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满了,无论是从时间安排上,还是从内心感触上,他的世界里面满满的全是眼前这个人。当然,他主观上也不愿意去想郎峰回家之后的事情。
尽管他的移动半径不大,可是郎峰依旧是给两个人从早上睁眼起就安排满了活动。郎峰会去做个早饭,然后两个人按照医生规定的复建计划在房间里面走动,偶尔清晨的时候,他们也会下楼。他住的小区在机场附近,人不多,周其琛观察过,在夜晚只有三分之一的房间亮着灯。早上,除了偶尔遛狗的更是没别人。他裹着羽绒服慢慢地走,郎峰就说是扶着他,可没见他胳膊怎么使力,手倒是牢牢牵着他的手。很多次,都是周其琛先挣开了,郎峰问他怎么了,他当时说这个小区可能碰上同事或者熟人。可细想起来,大概是他不习惯这样。好像他一直以来奋斗的是这样一种自由敞亮的生活,现在突然通过捷径获得了,幸福和喜悦都像是偷来的。
若是之前问周其琛术后的康复生活有什么意思,那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他是生来外向的人,好交朋友,即使不工作的时候也喜欢和朋友去外面吃饭聚会。手术一做,他基本上出不了小区门。可这一次,和三年之前是天壤之别。这一周里,所有需要跑腿和劳动的事情郎峰都给代劳了,他还从悦国酒店搬来了一个行李箱的东西。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就把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搞得仪式感满满——他做主,跨着大半个北京城又叫了1949的烤鸭外卖,说是要重温两个人那次约会,还叫了一次德国菜。当然,后者不怎么好吃就是了。
郎峰那天带到医院的六瓶皮尔森啤酒,因当天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只喝掉了一瓶,剩下五瓶进了周其琛的冰箱。他在之后几天里面慢慢地喝,又喝掉了四瓶。郎峰喝酒的时候,他们会放上一个喜剧片,周其琛伸出手搂着他肩膀,慢慢地郎峰就靠在他怀里了,转过头跟他接一个带着麦芽香的吻。
一周之后他去复查了一次,郎峰开着他的深蓝色特斯拉载他去医院。到了地方停好车以后,周其琛才想起来到底该不该让郎峰陪着自己去见大夫这件事。他往驾驶座的方向看了一眼,是要开口问他,可郎峰做得特别自然,拿起他的文件夹就绕到副驾旁边帮他开门去了,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自始至终没有犹豫过,没给他这个开口的机会。周其琛见他这个架势,就默认了让他陪着——反正之前住院观察的时候陪床都陪过了,医生是不知道,但护士之间估计早就传开了。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样的日子确实可以让周其琛暂时只专注眼下。可是,他们俩即将谈的是异地恋,跨国恋,正常情况下一个月相交叠的时间不超过四五天的这种恋爱。这个事实像是笼罩在他头顶上的一片积雨云,又像是清晨五点提醒他签到的闹钟,周其琛在之前共处的几天里面不断把响了的闹铃按掉,直到郎峰走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他因为不方便翻身,晚上睡得不太好,早上到九点多才堪堪醒转。郎峰是当天晚上的飞机,他没有飞行任务,只是作为乘客飞回阿姆斯特丹。周其琛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客厅收拾行李了。
这一瞬间,那个被他拖延着按掉数次的闹铃终于彻彻底底地响了。
“我们是不是要聊聊之后怎么办。”周其琛从卧室走出来,只穿了一条短裤,就靠着门框,问他。
郎峰抬起头,先跟他笑着打了个招呼:“早安。”
他似乎是在电脑上面鼓捣着什么,弄完以后抬起头对周其琛说:“你过来看。”
他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一看,是郎峰的日程安排表。
还没等他说什么,郎峰先开口了:“我打电话问了问排班,这个月不好调,回公司要开会,加上下周的飞行任务,就到月底了,实在抱歉。但是下个月我在这边的时间一共9天,其中有4天可能只是睡觉,空余时间不太多,剩下的5天可以全天陪你。”郎峰的个人日历是英文的,已经被他用各种颜色标记好,除了蓝色有航班号的日程是他的飞行日程外,紫色是公司强制规定的休息时间,各种重要的会议和事项是红色,他多加的在北京和周其琛一起的时间则是橙色。橙色上面倒没有甜言蜜语,只是简单标注了“Personal Time”。私人时间。可就这四个字,在周其琛心里面重量却很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谈恋爱正数第十天,郎峰就把他完全融入自己的生活里。
周其琛之前也看到他在鼓捣电脑,偶尔会听到他用荷兰语打电话,他倒也没多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可如今他意识到,那是郎峰默默为之后的事情做安排。他诚意百分百,行动也是百分百。计划安排都摆在了眼前,倒是周其琛这会儿意识到,是他自己问得太晚了。之前是因为这事焦灼了好几天,要早跟对方分享就好了。果然,郎峰那天在医院说的没错,他总能给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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