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安河回神,只答一个字。
“……等。”
乔秋的案子尚未侦破,五年过去,其实算是压箱底的疑难杂案。
眼下舆论倒逼升堂,警方必然重启调查。
他是重点关注对象,就算提供线索警方也会斟酌,给出这种回应不算意外,合乎常理。
等,怎么等,等多久。
等到舆论将人蛀空,翻身变成场无人关注的悲剧?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立场。
戚不照却垂眼。杯子里是冰水,他灌下喉管,喉结一滚。犬齿咬碎薄冰,杯底磕上桌面,结两圈水渍,然后一声清脆的响。
他等不起。
其实现在不该出门,但冰箱里实在没存冰激凌。
想来短期内不会有工作找过来,丛安河难能放肆,嘴馋到打蔫儿。
理智分析,戚不照该拦他一手。但怪就怪原则在丛安河身上总要退让七分,丛安河拿钥匙,他就跟在后面换鞋。
两人手牵手肩并肩,系一对霍流馨编的红蓝手绳,开车开到最近的哈根达斯店面。
戚不照先开车门,丛安河跟在后面,走到一处掌心便自然贴合。
他和很多人有过暧昧,做过情人,正经谈起恋爱是第一次。
从前那些男孩儿多的是比他年纪小一点的,个子矮一些,肩膀也不宽,不会把他抱起来反顶上落地窗玻璃。
不谈情,偶尔约会,逛街时有些人会主动伸手要他牵。
有的天生爱娇,想要百依百顺,这类处不长;有的假戏当真的做,把常态当成特殊,探手是试探,期盼得到同等的回应。
他天生一幅温柔眉眼,只需轻轻做表情便显出耐心与柔情。
但握手好亲密,松或紧都传递情绪,意味着要像连体婴,断开要花精力。他不喜欢,所以这时候递一句话岔过去,避开时不着痕迹。
戚不照手掌宽大却粗糙,指节都漂亮,做这种事却很凶,习惯将他裹住,握到虎口发白指骨微痛。
代表强烈的需求,不必言语的亲密,暗示着依赖。
如果伸出手的是戚不照,丛安河很想握住。
开口就买三箱盒装全乳脂,香草焦糖咖啡和巧克力,戚不照扫一眼,说要至尊礼盒套装。
服务员震惊之余联系坐班经理,临付款前还向二人确认,冰激凌常温会化,家里冰柜是否放得下。
账是丛安河结的。
赚钱就是要养家,他把二维码递上柜台。戚不照嘴上不说,心里却乐得做被包养的小白脸。
一米九几的alpha,黑色短袖,两条腿撑着地虚虚靠在台前,肩宽臂长,青色筋络同线条凶悍优雅,看不清脸也觉得凶。
服务员低头一瞥,竟无意看见他的手正扯住那位结账顾客的衣角。
……像在撒娇。
录节目时戚不照坐轮椅,身高差了不止一截。那时候落下的习惯。
丛安河习以为常,路人却大开眼界。
这家店选址在大学城附近,医学院财经学院综合类大学,堂食的多是来写论文赶作业的大学生。
走神摸鱼,不经意抬眼就被震得头脑清醒。
肉眼可辨是两个alpha。有人看出明目张胆的禁忌恋爱,有人断定是兄弟,其中一个多半智力发育不健全。
工作人员准备了冰袋,两人把冰激凌扛进后备箱。
戚不照开车,丛安河刚拉开副驾驶车门就被人叫住。
“丛”字没钻出嗓子就被硬压下去,顾忌人多眼杂,来人从店里蹿出来,灵机一动只挥手喊“朋友”。
诧异于捂成这样还能被认出来,丛安河回过头,果然是熟人。
不久前还被列在嫌疑人名册,王润一无所觉地挥起那条没打石膏的右胳膊。
“好久不见,”丛安河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工作日,人民教师早晨九点多出现在冰激凌店,怎么听都像翘班。
“因伤就医。”王润苦笑。
不难猜又是因为摩托。他那台座驾几经改装,相当威风,起名叫‘虎哥’。
“太久没见面,”王润感慨,“你还好吗?”
丛安河:“还好。”
想也知道不会好,王润没多说:“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开口。”
丛安河想说没有,话到嘴边又拐弯。
他递过去一盒香草冰激凌,道:“有件事想问你,方便吗?”
回到车上,摇下副驾车窗同王润告别。
戚不照也颔首示意,王润显然觉得他眼熟,但短时间又对不上号,只愣了瞬后挥挥手。
“你怎么跟他介绍我?”戚不照问。
丛安河答:“弟弟。”
戚不照:“弟弟不会和你接吻,更不会在床上叫你哥哥。”
丛安河听笑了:“哥哥确实不该和弟弟做*爱。”
体面人讲下流话格外好听,红灯时间长,刹车停下等它转绿,戚不照凑过去要亲。
嘴唇贴嘴唇,短促却亲密。
“那下次不做了。”戚不照盯着他被口罩闷红的鼻尖,边啄吻边低声。
“不好,不做会想。”丛安河提议,“下次不叫哥哥。”
戚不照从善如流:“小安。”
丛安河脊背麻了一片,喉结微动。
红灯最后两秒,戚不照同他耳鬓厮磨,叫他。
“……小安。”
下午原苓终于打通了丛安河的电话。
他小暴脾气,亏的是rapper肺活大,气得连骂十多秒脏字连起气不喘。
丛安河早看见他微博替他站街,好言好语让他消火,听他经纪人劝别来趟浑水。
原苓骂他不说人话:“孟舫能发我不能发?我跟你亲他跟你亲?”
丛安河答:“都不亲,我有对象。”
原苓想他到两个对象,一a一o,一男一女,一兄一妹,别太逍遥:“你少刺激我。”
听他那边背景音嘈杂,丛安河以为他又在泡吧:“少喝酒,别喝多,晕了担心被捡。”
原苓嗯嗯哦哦的,支支吾吾应付过去。
入夜,莉莉发起群通话。
这位美丽的俄罗斯记者一般不开口,开口便有大事。
黎宵和霍流馨很快加进来,听她说。
“丛,这边压的新闻要发出去了,几年前的,我拦不住。”
见报,上纸媒和网络新闻到底不是一个量级。丛安河不意外:“辛苦你,替我操心这些。”
莉莉闷闷的:“我没帮到你什么。”
“怎么没有。”丛安河道,“帮了大忙。”
黎宵急性子,插嘴道:“你不发个声明吗?好赖给一下态度。”
发,会被骂死鸭子嘴硬垂死挣扎,不发,又说他无话可辩只能默认。
戚不照躺在丛安河腿上,说:“没区别。”
屏幕显示“丛正在说话”,霍流馨不确定,试探:“戚举?”
戚不照:“你好。”
录制期间缠着绷带,开始戚举声音低沉带哑,显得粗糙,都以为他嗓子有伤,所以听起来更像男人。
后期似乎有所好转,但他在人前不经常开口,只喜欢跟丛安河沟通。
触及隐私,少问少提。
或许电子设备让嗓音失真,霍流馨乍一听见既陌生又意外。实在太像男人。
“…好久不见。”她招呼。
戚不照笑:“也没很久。”
“……”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时候霍流馨又觉得无比熟悉了。
黎宵骂了句什么:“哪个傻逼在幕后搞鬼,有头绪吗?”
丛安河答:“有。”
莉莉:“是谁?”
戚不照:“熟人,都见过。”
黎宵第一反应是高珏,下一刻就觉出错得离谱,还没搜索到怀疑对象,霍流馨便开口。
“是你那个朋友?”
丛安河默认:“没想到你还记得。”
连黎宵都震惊到结巴:“……他,你发小?我操,胆子这么大,还敢上节目?微博上为你义愤填膺,他影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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