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能成功离婚(14)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陆斐然和邵城之间这样恩爱,他就想起那时候的事,他和陈恪青刚交往还有刚结婚的时候表面上也是挺甜蜜的,甜蜜到给他一种陈恪青其实也爱他的感觉,后来就发现都是他自恋产生的错觉啦。
吃了饭,大伙开始娱乐。
何笠阳拿了一杯冰啤酒去院子里坐着一个人默默喝。
陆斐然过来找何笠阳:“你怎么又愁眉不展了?”
也许是喝了点酒,何笠阳的嘴巴也松了,“如果你在乎的人总是把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瞒着你该怎么办?你感觉的出来那很重要。”
陆斐然点头,很是有经验地说:“这不就是我们家老邵吗?你知道的,他年纪比我大挺多的,总是倚老卖老,什么都爱管着我,替我做决定,不想我烦心,关键他这样独/裁完了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我有时候也很受不了。”
何笠阳怔了怔,没想到他们夫夫之间也有这样的困扰。
陆斐然笑了,“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和老邵也会吵架的啊!”
何笠阳问:“那你都是怎么解决的?”
陆斐然想了想说:“这个嘛……能开诚布公地问出来就问出来,这样是最好的,他死活不肯说,那我就自己查呗。老邵有时候特别钻牛角尖的,有时候他认定了不能让我知道就死活不说,就是做了恶人他也愿意。但我脾气也烈,我想知道我就非要知道,反正不能一直闷着,不管是好是坏——就算是坏事,也该早知道早治疗啊。”
何笠阳豁然开朗。
说得对。
奶奶和陈恪青看样子是下定决心要一起瞒着他了。
那他就自己查。
陈恪青七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从他们的态度看来,那绝对不是好事。他大概得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次日。
他在校门口和小雨还有陈恪青道了别,然后回到车上,犹豫了片刻,设了目的地,K城小学。
这个他还是知道的,以前他在陈恪青的档案袋里看到过陈恪青的学籍,先去问问陈恪青的小学班主任吧。
☆、第十一天
14
都过去二十六年了,陈恪青的小学班主任今年五十八岁,已经退休了。
何笠阳向学校询问到了她的地址,上门拜访了她。老师教了几十年书,带了那么多学生,记不清每个人,何笠阳只含糊说是他以前的学生,她略微窘迫但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何笠阳。
寒暄几句之后,何笠阳进入主题,“您还记得陈恪青吗?”
她居然还记得,点头说,“记得记得,那个孩子长得特别漂亮。你小时候应该也挺俊的,我却不怎么记得了。”
何笠阳打哈哈敷衍过去:“我小时候比较丑。”
她回忆着说:“我记得他,他特别听话懂事,成绩也很好,就是很冷漠,不喜欢和别人说话。”
果然冰山是从小养成的。
何笠阳觉得有点好笑,“是吗?好像是这样……您还记得他八岁时候吗……”
老师愣了下,“八岁?二年级?他是九岁才转学过来的啊。一二年级是在别的学校读的。”
何笠阳闻言懵了懵,然后装成记错了的样子:“哦,好像是我记错了吧。”
接着何笠阳去了学校,旧学生的资料还是用纸来管理保存的,找到花了点时间,陈恪青还真是小学三年级才转过来的,之前在A城的一所小学读书,总觉得这个小学有点耳熟。
看来何笠阳还得去看看,不过今天是没空了。
何笠阳回了城,先去接了奶奶。她一大早出门做侦探去了,也不要他陪同。
何笠阳问她:“调查出什么来了吗?能把陈恪青变回来了?”
她斜了何笠阳一眼:“就这么迫不及待?”
何笠阳:“……”
她轻声说:“她们和我说,你们分居以后陈恪青很低落,但是一直没有带新的伴儿回去,不管是男是女。听说他要离婚以后,还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也不要。”
说这话做什么?
她语重心长地和何笠阳说:“如果恢复不过来了,这婚肯定也继续不下去了;如果恢复了,你真的要离婚?”
何笠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因为正在开车,不能错开视线,还是直视着前方,“你很喜欢陈恪青吗?我觉得你以前也没多喜欢他啊。”
“是没多喜欢。” 奶奶说,“你以前不是很怕我知道了你们的事反对,瞒了快一年才磨磨蹭蹭告诉我吗?”
何笠阳点头。
“我对同性恋并无意见,但其实……我并不希望你喜欢男人的。”
何笠阳讶异了下,她看上去那么豁达,居然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那时候同意的那么爽快啊?
像是听到了何笠阳心里的话,奶奶接着说:“因为对象是陈恪青,所以我才同意的。”
何笠阳不明白了:“因为他优秀可靠吗?”
奶奶沉吟了下,委婉地回答:“差不多是这样吧。”
堵车。
他们停下来等待。
何笠阳屈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想起陆斐然说的话“能开诚布公地说是最好的”,想了又想,到底还是开了口,“你说你知道陈恪青为什么变回八岁的原因了?”
奶奶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何笠阳等了下,“……我这么问就是想你告诉我啊。”
奶奶:“我不回答就是我不想告诉你。”
何笠阳又问:“是和我有关吗?”
她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扭过头,用拒绝的眼神看着何笠阳。
何笠阳确定说:“看来肯定是了,既然和我有关,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
奶奶答非所问:“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我把你领回家以后刚开始,每次吃饭你都端端正正做好,把筷子摆好碗摆正,但只要我不说可以,你就一动也不敢动。有一次我出差了一天,在桌上留了吃的,纸条不知道怎么弄丢了,回去以后发现你饿得都蔫儿了,可锅里连一粒米都没有少。那时候啊我就有点担心……可也有安心。我很高兴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但你的性格太好欺负了,所以我一直管你的交友,你小学三年级那个走的很近的男同学不过是天天骗你用零花钱请客,后来还有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幸好还是遇见了陈恪青。”
算是幸好吗?……可能算吧,何笠阳遇见陈恪青还拐骗了人家十年是他的幸运,陈恪青遇见他也是到了八辈子大霉了,不然的话,说不定他早和个白富美结婚生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做什么——
陈恪青正在写着黑板报,小雨鞍前马后地给他帮忙。
小雍悄悄关注着这边,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你们现在很要好嘛。”
小雨说:“我们是亲戚嘛。小明是我的哥哥,他对我那么好。”
陈恪青从椅子上下来,去写了个手,再来擦椅子,“好了,我们该回家了。”
这段时间小雍虽然有一直幼稚地针对他,但他都是大人了,既不生气,更不在意,只当是蚊子挠痒痒了。除了弟弟,小雍还没有欺负人欺负得这么失败过,他还不信了。
小雍撇开弟弟就跟在小雨小明跑,胡乱搭话,连珠炮似的发问:“你以前在哪读书啊?小雨不是说你山区来的吗?骗人的吧?山区的小孩读书哪有你这么好。你怎么回来城里念书,你爸爸妈妈呢?”
陈恪青半点不恼怒,很是好脾气地说:“……因为我的一个朋友吧。”
“朋友?什么朋友。”
“我太想念他了,所以到了这里。”
小雨也好奇,“你以前的朋友吗?他是怎样的人啊?”
“他叫‘阳阳’,又乖又聪明。” 陈恪青回答。
小雨讶然说:“哦,我爸爸也叫‘阳阳’。”他挠挠头,又补充说,“我大爸爸叫我小爸爸‘阳阳’。”
小雍跳出来插话表现自己的见多识广,“我大爸爸管小爸爸叫‘然然’,但是小爸爸叫大爸爸‘老邵’,还有时候叫他‘老流/氓’。流/氓是什么意思啊?爸爸说要等我再长大点才能告诉我。”
陈恪青:“……”
小煦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哥哥你等等我啊。爸爸说不能乱跑的。”
小雍不管他,又拉着小雨问,“猫猫怎么样了?他过得还好吗?”
小雨说:“他很乖啊,就是太黏人了,走到哪跟到哪,我坐在椅子上,他就靠在我脚边,我躺着他就要趴在我的胳膊旁,我上厕所他也非要跟进来,不跟着就不高兴。”
陈恪青发现了,小雨是抱着猫睡觉的,每天给猫梳毛,猫和他特别要好。每天一回家,等在玄关的猫一个人就扑倒小雨身上,别人都不怎么搭理的。只是不管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猫咪了。
他们没出校门,在长廊坐着等。
小雨忽然问:“小明哥哥,那你想不想你以前的那个朋友啊?”
陈恪青摸摸他的头:“想。……你和你爸爸小时候长得可真像。”
小雨:“我奶奶也这么说的!”
这时,前边传来一声呼唤。
他们举目望去,一个挺拔隽秀的青年缓步走来。
陈恪青今天也平安无事地当了一天小学生,何笠阳荒唐地觉得陈恪青居然还挺适应小学生生活的,都没有抱怨,好像就算以后他变不会来了,也能活的好好的。
因为陈恪青上二年级的小学在k城,也不远,第二天何笠阳又翘班半天去找人。
何笠阳有些忐忑,想想他上次找到的那位女老师,就是教了陈恪青三年也没怎么记得他,这回找的这个老师只教过陈恪青一年,年纪也挺大了,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陈恪青。
“——陈恪青?我记得啊。”老师说着,笑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旧事。
竟然记得吗?何笠阳不胜惊喜,“那么久以前的事您还记得?”
何笠阳把陈恪青小时候的单人照片拿出来给她看,“就是这个人。”
“没错,我说的也是他。” 老师还特地拿出老花眼镜来戴上看,然后确定说,“你等一下哦。”
她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找出一本很大册子,然后回来,坐下来翻找,翻到其中一页,这页贴着一张许多学生的合照,“是运动会的时候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