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不打算搭理王琪,但和搭理王琪相比,离开这个酒局更为重要,于是一口应下。
金承业悻悻地撇了撇嘴,「啧」了一声,冲着王琪道:“你可真会选,偏巧整桌就赵总一个没喝酒,而且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家室的。”
赵岭懒得理会金承业的暗示,已经起身往外走了。金承业见留也留不住,只是叮嘱了一句:“那就麻烦赵总把我们Vicky美女送回酒店了。”
快步离开包厢,脱离了那酒醉金迷的环境,被冷风一吹后赵岭总算好受了一些。
王琪踩着高跟鞋跑了出来:“等等我。”
“我给学姐叫一辆车。”
“我在B市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得罪了一些人,我怕出意外。”王琪低声道,“我知道你心中怨怼我,但是我也是不得已的,金承业抓了我把柄,路上我再跟你细细解释。”
“你不用跟我解释。”赵岭瞟了她一眼,“我并不关心这些。”
王琪苦笑,她知道赵岭这个人一向是恩怨分明,对于感情之事他是有洁癖的,哪怕是友情他也容不下欺骗和利用。当初也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关系才止步于学姐学弟的关系。想起读书时赵岭对自己的避之不及,又联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王琪不免生出了一种自怜之感。
相由心生,心中带着自怜,王琪脸上也升腾起了一丝悲凉和凄楚。
确实在这个时间点把王琪一个人扔下也不合适。
赵岭揉了揉太阳穴:“走吧,我送你到酒店楼下,不过只此一次。”
王琪不知道他说的是只此一次送她回酒店,但是说他们就连校友的关系也到此为止,王琪没有问,但她已经明白她是即将失去这个学弟,也即将失去了一个朋友。
一路上王琪的话没停过,赵岭听得是头疼欲裂,只觉得聒噪至极。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车了,可从来没听过开车的人也会晕车的。
直到王琪说到「这个黄灯时间很久,你开快点冲过去」时,赵岭本能觉得有异,反而是一脚刹车踩到了底。
尖锐的刹车声以及路人的惊呼,赵岭这才注意到一个一身灰色的人闯了人行道的红灯,距离车头只有20公分。
也幸好还有20公分,虽然那个人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但并没有真的出什么意外。
胃里一股翻江倒海之感上涌至喉头,赵岭只觉得不对劲,他回头瞥见王琪抓紧安全带的手,隐约回想起刚刚他在看右车镜时余光就瞄到了这个动作,顿时更觉得有异。
一个只在这里待了两天的人怎么会注意到黄灯长短?一个不知道会发生事故的乘客又怎么会突然抓紧安全带?
压下喉头的恶心,赵岭看见过了马路就到的酒店,以及必经之路上穿着荧光背心拦住过往车辆查酒驾的交警,心中警铃大作。
想起简少钧说过的陈纬给的那瓶酒,又想到自己此刻不同寻常的反应,赵岭不敢大意。
他直接打了个右转向,方向盘一转拐进了小路上。
王琪紧张地问道:“你、你要去哪里?”
赵岭并不吭声,只是驶进了辅路,一个摆尾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公共划线停车位上。
“赵、赵岭,你干什么?”
“金承业给我喂了什么?”
看着王琪瞬间煞白的脸,赵岭知道自己猜对了,一锤方向盘:“滚!”
王琪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狼狈地离开车子。
赵岭无力处理王琪,点开屏幕凭借着最后的一格电给简少钧发了一个定位,旋即他在天旋地转之中让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后反锁了车门,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说:
金承业:你疯了……就为一个男人……
简少钧:你说的对,我疯了。
——好像剧透了的小剧场;
——
喝了酒后倔强地写完了3500+,明天去露营估计没有码不完一章。后天应该可以更,下章留评的会掉落小红包——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一根香烟
【软肋、舍不得与疯子】
赵岭是在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中醒来的, 病房中很昏暗,仅有的光从窗户泻进来,将窗边高大的人影渡上一圈光晕。
熟悉的背影让赵岭松了一口气, 但是反胃感比声音更早地冲上了喉头,赵岭扶着病床干呕了起来,喉头就像是被火灼烤过一般。胃里翻江倒海, 但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窗边的人听见声音后猛地转身,快步走到病床前扶住了赵岭, 另一只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很快护士闻讯赶来,见到赵岭醒来后,迅速叫了医生。
很快医生和护士涌入了病房,将简少钧挤到了人群外。赵岭脑子嗡嗡的, 医生说的话似乎都像是隔了一层膜。
注意到赵岭用手掌揉太阳穴的动作,医生放轻了语气:“头疼是正常的,你刚洗胃这几天需要休息, 24小时内不要只能吃流食, 之后一个星期建议是半流食摄入, 不可以摄入刺激性食物和饮料, 忌烟忌酒, 更不可以再摄入同类物质。”
赵岭强打起精神,点点头:“谢谢医生。”
“你得谢谢你朋友, 幸好他及时把你送来医院。”
赵岭看向人群外的简少钧, 眼底的最后一丝后怕终于褪去。
幸好他在。
其实醒来后赵岭升腾过一丝后悔,他应该打120的,而不是给简少钧发定位。
简少钧既不在B市, 也不是医生, 自己没头没脑的一个定位只会增加他的担心, 给他添麻烦。
但看见窗边的背影时,与后悔的同时升起的却是一种安心。
赵岭知道这不对,但在当下身体难受的同时,他不愿再给自己精神上上道枷锁。
医生护士相继离开后,简少钧和赵岭一个站一个躺,相互凝视了半晌,简少钧终于迈动了宛如灌了铅的双腿,走到赵岭的病床前坐下,无声地给赵岭掖好被角。
近到眼前,赵岭看清了简少钧的憔悴,下颌冒出的胡茬,眼球上血丝满布,眼底青黑眼袋还有些肿,唇缘干燥起了一层层的白皮,身上散发着烟草的味道,领口的领带歪扯在一旁。赵岭从未见过这么不修边幅的简少钧,甚至比起那日楼道里的金承业还要狼狈许多。
简少钧刚想收回手时,就被赵岭拽住了手:“要不要上来躺一下,你是不是一晚没睡?”
赵岭的声音很沙,没说一个字都很疼,但他没想到简少钧的声音比他更哑:“没事,你睡。”
听着那仿佛夹杂着细砂砾的声音,赵岭拧起了眉头,撑起身子转头找杯子:“你是不是没喝水?”
“你躺着!”简少钧急了,嗓子眼儿中仿佛冒出了火气,他把赵岭严严实实地用被子裹紧,不让赵岭乱动弹。
赵岭消停了,但却睁着眼睛看着简少钧不肯闭上,简少钧那里看不出他想睡却又强撑着的模样,抿了抿唇:“抱歉,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他的目光很沉,看不清楚其中的情绪,但赵岭感受到了那双眼中的风雨欲来。
“简少钧……”赵岭舔了舔唇,“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没有我,这件事也不会发生。”简少钧定定地看着赵岭,他的目光似乎是在赵岭的脸上描摹着什么,随后收回了目光,也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会让金承业付出代价的。”
“你要报警?”
简少钧无奈地勾起唇角:“证据不足,他能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他缓慢而郑重地说道,“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的,你信我。”
“我当然信你啊,而且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赵岭不在意道,他隔着被子捏了捏放在自己床边的手,“你出差前我有话想跟你说,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现在想跟你说。”
“等你好了的。”
“但我现在想说。”赵岭虽然很难受,但是本能驱使他想把心底积压的想法倒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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