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东西给我对比,我也不知道我想你是特别想还是有点想,反正就是想到你的时候就喘不过气。
我看书就想,李渡最喜欢看书了。吃饭就想,不知道有没有人给李渡炒虾仁。走夜路就想,不知道门口那个声控灯还亮不亮。
就连宿舍里有新兵哭,我都想我走了李渡哭没哭,我看那新兵都觉得像你了。
我觉得这样,应该算是特别想吧。
第二个事儿,我特别喜欢你。这是第二个“特别”了,但是比“特别想你”那个“特别”更“特别”一点。
这个也没东西对比,我也写不出来,对我来说挺难形容的。
我说特别喜欢你,只觉得差点什么,好像程度不够,又好像词不对,但是要写遗书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该写给你。
我挺多事儿都没跟你交代,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喜欢我,以后别那么傻了,多让人担心。
我一点都不好,不值当的你这么对我。
宝贝儿,别喜欢我了吧,我舍不得。
最后一个事儿,走之前跟你说可能回不去了不是骗你,我要真回不去了,你就别盼着我了,别让我那么心疼了行不行。
要是想我了,就去看看我,别忘了给我泡壶茶,我跟他们说了,我哪也不去,就在云洲。
特别喜欢你的江予舟”
两封信李渡都没看过,一封吴叔交给他就被他收起来再也没拿出来过,另一封江予舟写完就烧了,谁也不知道。
春风路是李渡的家,也是江予舟永远离不开的地方,这个世界干干净净的,他们在那相守。
第26章 周平
“周平退学了?”楼道里不知道谁问了一句,立马掀起了轩然大波。
周平是通信工程学院出了名的天才,他刚入学的时候发表的一篇关于数字信号处理的论文以很高的分数拿了大奖。
“当兵去了,”周平的室友听见人问回了一句,“上个月办的手续。”
“当兵不是可以保留学籍么?”又有人问。
“这就不清楚了,”舍友说,“好像有点特殊情况吧。”
周平情况确实特殊,老吴找到他的时候就跟他说了,想进任务组可以,毕业之后再来。
大学生入伍参军,学籍可以保留到退出现役后一年,周平本想休学入伍,但老吴没同意。
20岁的年轻人正是热血奔涌的时候,周平当即选择了退学。
“有更需要我的地方。”彼时周平少年意气满满,背着只装了个电脑和几条换洗内裤的双肩包,在火车站跟父母辞行。
周平是澜城人,澜城最有名的就是春天开的很好的紫叶李,火车站前广场的长椅边种了很多。
紫叶李的花期在四月,四月是周平最喜欢的月份。
“有点遗憾,”周平伸手扯了两片紫红色的叶子搓了搓,“就不能开两朵送送本少年英雄吗?”
“行了,快别贫了,”周母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一把,又觉得打的重了轻轻揉了揉,“东西带齐了吧?”
“我有什么可带的,”周平满不在意,手里攥着那两片叶子,“部队里什么都发。”
“是什么都发,”周母又要伸手拿他的包,“但自己带的总归习惯点。”
周平怕老妈发现他包里就一个电脑几条内裤,赶紧按住周母的手,“哎呦妈,我都多大了!”
说完就往旁边一闪,快速跑进了检票大厅。
周父周母隔着玻璃窗冲他挥手,周平没心没肺的笑着,喊他们回去,然后自己摘下包放到了安检处。
工作人员拿着仪器在他身前晃了晃,指挥他,“转身。”
周平一转身,就看见周母在外面抹泪。
他想起自己以前读过的一句诗,“思尔为雏日,高飞背母时”,他有些想收回他在外边说的那句“有更需要我的地方”。
好像最需要他的,永远是母亲。
“平!”周母喊,“别贪凉!别感冒了啊!”
“知道啦!”周平回,然后拿起包一步三回头的走到检票口。
他坐了12个小时的火车,在车上睡足了一晚,踩着早上五点多的霞光出了车站,老吴在车站外等着他。
“老吴!”周平瞌睡跑光,炮仗一样跑到了老吴面前。
“没大没小,”老吴瞥他一眼,“走吧,带你认几个人。”
那是周平第一次见到江予舟,江予舟当时正火冒三丈的训着人,见老吴把人领进来,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以后你就跟着他,”老吴把周平往前一推,“叫江队。”
两个人就在这杵着,江予舟训人也训不下去,只能让人先出去,这才走到周平跟前。
“周平?”江予舟脸还冷着,声音很低。
周平下意识的绷紧后背,说了句是。
江予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看不出满不满意,“先去领两身衣服。”
周平绷着下巴点点头,转身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又定住,干巴巴的问,“去哪领啊?”
江予舟正点烟,才抽了一口,听他说话,含含糊糊的回,“后勤处。”
“部队还让抽烟啊?”周平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惊奇,嘀嘀咕咕,“看来管理并不严格,我还以为我灿烂的人生要变得无趣了呢。”
说完还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脯。
江予舟呛了一口烟,两指夹着烟朝周平指了指,“老吴,这宝贝你从哪淘换来的?”
老吴哈哈一笑,抬手搂着周平肩膀,“走,带你领衣裳去。”
周平年纪小话又多,没几天就在队里混熟了,队里技术组有一个叫杨雨的姑娘,最爱逗他。
杨雨性格奔放,周平回回都被逗的面红耳赤。
江予舟什么都不管,由着一群人闹,只有周平抱着电脑往他屋里钻的时候才开口说他们两句。
周平抱着电脑盘腿坐在江予舟床上,手下啪嗒啪嗒不知道敲着什么,嘴里还不忘抱怨,“小雨姐太黄暴了!”
江予舟穿着军绿色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处,仪容仪表整理的一丝不苟。
“那你就躲着他点。”江予舟伸手理了理领口,很不在意。
周平又开始嘿嘿的笑,手下动作没停,“我不,小雨姐最疼我了。”
江予舟看他一眼,没回答。
这个年纪的人,什么都不上心但又好像什么都上心,江予舟觉得周平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孩儿,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老江,”周平合上电脑,“这两天大家都写什么呢?”
江予舟手下顿了顿,告诉他,“遗书。”
“我也得写吗?”周平两条胳膊抱孩子一样抱着电脑,傻乎乎的问。
“得写,”江予舟走到桌子旁边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沓纸递给周平,“这是纪律。”
周平接过纸抖了抖,“你写了吗?我能看看吗?”
“没写,”江予舟说,“我不用写,我没人收信。”
周平倒是听说过江予舟爸妈也都是军人,但他也没多问,就跟江予舟借了支笔就着电脑写了起来。
“要是实在没有人给的话,”周平刷刷的写着字,“就给我吧。”
“占谁便宜呢?”江予舟站起来朝外走,不想打扰他情绪。
“老江!”周平起身把纸折了几下,递给江予舟,“这个是不是我死了就交给我爸妈?”
“是。”江予舟接过来放好。
“那到时候我死了的话,队里会有人替我照顾家人吧,”周平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独生子。”
江予舟还没说话,周平又嘀嘀咕咕,“我死了就没人给他们养老了。”
江予舟不知道该说他心大还是该说他想的远,“放心吧。”
可能周平运气真的不错,第一回 出任务谁也没丢命,就江予舟受了点伤,他作为队里的吉祥物,跟着江予舟到了云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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