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给我写的欠条,我都放在客厅那个月饼盒子里。你如果要走,可以把那些欠条带走。”受其实不是很在乎这些钱能不能拿回来。
但是年轻人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那些欠条是年轻人的骨气。
受如果扔了,年轻人会很生气的。
随着他的话语,年轻人眼睛越睁越大:“我为什么要走!我不走!”
受蹲下身子,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听到这话动作微顿:“那你找到工作前,也可以暂时住在这。”
年轻人慌了,底气不在,无法控制失去的恐慌感弥漫开来。
他跟着一同蹲下身,按住了受的行李箱:“你到底去哪?”
“你……不回来了吗?”
受终于不要他了,就跟他父母一样。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外一个人好。
不管他表现得好与坏,这些人总会离开他。
果然,受要离开他了。
受避开了他的目光:“我就是出去一段时间。”
年轻人:“我知道你要去哪,是去那个男人家里吗?”
受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抿唇不语。
年轻人站起身,把门反锁上。
他慢步朝受走去:“你就这么走了,一点利息都不要?”
受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年轻人望着蹲在地上的受。
“我发现,我对男人也不是不行。”
“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你白白付出,不是吗。”
第19章
年轻人话音刚落,就看到蹲在地上的受露出了很无奈,又有些许复杂的表情。
受甚至叹了口气:“你又想像上次那样吗?”
年轻人身体一僵。
受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将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里,塞好,拉上拉链。
“陈易,不是你次次做错,我都能原谅。”
“这段时间,我自认为对你没有不好,各方面也算尽心。哪怕如你所说,我对你的好并不单纯,甚至是因为别人,但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你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呢?”受好像真的累极了,他提着行李箱站起身。
“我们就算说不上是亲人,也该是朋友。”
“即使你再看不上我,我对你算是问心无愧。”
“至于你说的利息,我不需要。”受拉着行李箱,越过了年轻人。
年轻人伸手想要抓住他的手腕,却在看到那腕上的纱布时,顿住了。
年轻人看着空落落的手,大声道:“你就不能再等等我吗?!”
他手握成拳,指尖掐着掌心生疼:“他跟你都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难道你不明白吗?”
年轻人转过身来,看着受的背影。
眼睛疼得厉害,其实心中早有预感。
从那个男人出现的那一刻,他就隐约猜到了答案。
只是一直拒绝承认,非常愤怒,最后到挣扎着想要低头,如今他望着受的背影:“你……再等等我啊。”别不要我。
只是这一句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受出了那个出租屋,关上门的那刻,他听到年轻人在屋里喊他的名字。
声音有伤心愤怒,亦有恐慌难过。
手腕上隐约传来刺痛,肠胃也沉甸甸的,很不适。
就像明知道这个舒适区其实没有那么舒适,却仍然自欺欺人想要维持所谓的“平静的生活”。
可是真的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种脱了一层皮的不适。
他提着行李箱,慢慢地往下走。
因为手不方便,所以搬抬行李的动作很慢。
受开着电瓶车,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初恋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楼下。
实际上,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慢慢地等。
等到日落西下,他慢吞吞吃着手里的馒头,拿出手机,买了张回老家的火车票。
出发时间在明天上午六点。
今晚应该是回不了家了,只能去住火车站的小旅馆。
或者直接去火车站附近直接通宵。
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堆,受望着订票的界面发呆,就感觉到一片影子笼罩到了跟前。
受抬起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初恋。
初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又扫了眼他电瓶车上的行李。
“你在这里做什么?”初恋没什么情绪道。
受匆忙地站起身,嘴唇动了动,捏紧了手里的半个馒头。
还没说话,初恋突然伸手抽走了他的手机,看着那个订票的页面。
很难说清初恋当时是什么表情,他竟然笑了,但眼睛显然没有丝毫笑意。
他将手机塞回受的手里,漠然道:“你这是打算走之前,来跟我告个别?”
受声音一哑:“我……”
“倒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地过来跟我说。”初恋冷冰冰道。
“你是走是留,我不关心,也不在乎。”
第20章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初恋的话语后,受还是有点难受。
刚吃下的馒头似被水涨开般,沉甸甸的,一如他当下的心情。
握紧手机,缓了缓,受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等了这样久,构思了许多话,总不能什么都没说,就无功而返。
“那天你走了以后,我冷静下来想了很久。”
“我想你可能已经不想看到我,所以也考虑着是不是该离你远点。”
随着受的声音,初恋的表情愈发冷硬。
似乎已经不耐烦再听下去,又强忍着没有打断。
这是初恋的礼貌,也是受现下的砝码。
很可悲,他要利用初恋性格里美好的一面,为自己争取说话的机会。
原本想好要说的那些话语和想法,都不那么肯定了。
也许是他想多了,初恋其实并没有这个想法?
他小心翼翼道:“所以我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我这次回去,是想着看老家那边的市场怎么样,如果合适,我会回去开店。”
初恋眉心皱得愈发紧,开始以一种认为受无可救药的目光,看着受。
受顶着这样的视线,心中却缓缓定了下来。
“我不是因为要走,所以过来跟你告别的。”
受闭了闭眼:“相反,我是想要留下来,所以来见你。”
强烈的羞耻和自我厌弃,涌上心头。
他知道自己有多无耻,这一段话几乎花光了他所有勇气。
正如一个施害者在受害者面前,请求原谅。
堪称厚颜无耻,可他还是要说。
“如果你讨厌我把对你的愧疚,补偿到其他人身上。”
“那么你是不是愿意……我补偿你呢?”
受睁开泛着些许湿润的眼,甚至不敢看初恋的目光。
他怕看丝毫厌恶与嫌弃,那足以摧毁他。
“如果你需要我的补偿,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消失在你的世界里。”
受浑身都在发抖,每一个字从舌尖吐出时,都竭尽全力。
“要是你愿意……”如果初恋同意,他是不是就能留下来。
“火车票我可以退掉。”受垂着头,等待初恋的宣判。
犹如高悬上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间是过得那样缓慢。
终于,他等来的初恋的话语。
对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随便你。”
等待了许久的是与否,却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受茫然地看向初恋,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并不清楚自己下一步究竟是走是留。
初恋却已经转身步出几步,然后顿了顿,回过头来。
看着受和他的行李箱:“你打算怎么补偿?”
“继续跟别的男人同居,然后来补偿我?”
受嘴唇动了动:“不、不会。”
“我可以住在店里。”
初恋的表情僵了僵:“你那间店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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