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解开这个死结,所有受害者才会变成受益人。
这才是生意的本质。
这天他和臧白一起来了白家。
白老爷子家是典型的中式装修,老爷子坐正上位的太师椅,手握一只被沁得油黑的竹烟杆,头顶高悬一块“高山流水”的匾额。
老爷子接连吸了好几口烟叶,吐出浓稠的烟气,跟叹气似的指责臧白:“你这个娃娃,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咋不早说。”
偌大的书房暂时只有白老爷子、臧白和林泊川三人。臧白也不再顾及脸面:“外公,我实在张不开这口,本不想让您替我们操这些心,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啥。你妈妈晓不晓得这些事?”
“没和她细说。”
“那就不要跟她说了,她心思多,爱瞎想。”老爷子摁灭了烟头,在桌子角磕了磕烟灰,“我明天找你二舅三姨来商量商量,多少能凑出一点钱,有多少算多少吧。”
“外公,我们不是来找您要钱的。”臧白看了一眼林泊川。
上回他提议看能不能从白家借钱,林泊川阻止了他。不是他不缺这钱,而是有另外的打算。
“外公,是这样,我们想和政府合作一个旅游项目,想通过一些手段,把茶城慢慢打造成历史文化名城。
“白茶糖是茶城最有代表、在老百姓中间传播最广泛的小吃,白茶糖的流传千年的制糖工艺又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我希望你们能入股,给我白茶糖相关的授权。”
老爷子眉头皱起又松开,喝了口茶,重新把灭掉的烟杆点燃:“你仔细说说看。”
发展第三产业、发展旅游业,打造历史文化名城,换个时髦一点的词也叫打造网红城市,这对于每个城市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短期有旅游观光及带动美食、酒店等当地产业的直接收益,长期来说,吸引人口流入和企业入驻,拼的既是城市的软实力也是城市的硬实力。
这样的项目,每个城市多多少少都是政府扶持的,茶城也不例外。
并且茶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以及特别的人文风貌,都是这一切的基础。
在茶城的两年,林泊川并不只是着眼在他那个楼盘上,多多少少对这个城市有所了解,也多多少少看到一些机会。
他很早就有做这样一个项目的想法。原本设想的等楼盘做得差不多,有了启动资金后,再去细化。但目前楼盘的紧急状态,反而让他这个设想迅速落地,细化到已经可以启动的地步。
前两天他和臧白彻夜长谈,征求对方的意见,得到了伴侣的大力支持。今天,他把这个设想拿到了白老爷子面前,因为白家是他这个项目落地不可或缺的一环。
抽光三袋烟,喝光三壶茶,老爷子最后搓着烟丝:“有点意思。今晚就在这边住下吧,明儿个我叫了你二舅和三姨,大家一块儿再琢磨琢磨。”
老爷子说干就干,第二天,书房挤了一房人。除了主管事儿的二舅和三姨,还有和臧白平辈的表亲兄弟姐妹。
白老爷子家风树得好,不分男女老少,家里的店都是能者居之。舅姨也都逐渐是退休的年纪,干实事儿的都是臧白的表哥表姐们。
年轻人早就不太习惯这种家庭作坊式的运行模式,而希望采取更加商业化的模式,把家族企业做起来,推广到全国甚至更远。以往也有人提过,但被白老爷子一句“胡搞”就给打了回去。
所以林泊川如此详尽且具有可行性的计划一提出来,大家立刻拍手赞成。
获得一致通过后,白老爷子提出了一点。就是新的公司成立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白玉珍,百分之二十给臧白且作为婚外财产。老爷子的意思,白玉珍这些年没有分到白家的财产,外孙也没能沾到他的光,还是应该给他们娘俩的补偿。
还有百分之十给白家,当然他们不仅会出钱出力出配方,还会配合林泊川去和当地政府谈判。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林泊川,等着他的回答。
白家总体来说占了一半股份,剩下的一半,林泊川要用来融资。这一分配,林泊川显而易见就失去了公司的决策权,真正的决策权是在臧白手上。
臧白知道林泊川对公司的决策权把握在自己手上这件事有多执着,要不然也不会拒绝刘燃注资的提议了。
他看了看林泊川,又看向老爷子慈祥但不失威严的脸:“外公,这件事我觉得……”
臧白想把他那二十让出来,但他话未说完,就听林泊川说:“我没问题,一切听您的吩咐。”
一路回到家里,林泊川都有些沉默,臧白怕他心理不舒服。
他边把衣服挂到衣架上,边说:“外公年纪大了,护短,你别多心。等项目做起来了,我把我那二十拿出来给你融资。”
“嗯?”林泊川挂好衣服,才反应过来臧白在说什么,“不用,老人家的分配是合理的。”
“但这样你不是很被动?”
“不会。”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转头一条胳膊抱住臧白,把鼻尖顶在对方鼻尖上,边亲边嘟囔,“你永远都不要觉得从我这儿拿太多,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臧白扭开脖子,因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有点难为情:“你没有不高兴?一路上都不说话。”
“我在想怎么和政府谈合作。”他又在臧白脖子上拱了拱,“怎么会不高兴。就算外公不说,我的意见也是让你和白家各占三十,剩下的用来融资。”
他继续说着未来的计划:“等楼盘三期盖完,我准备让广川上市,在这之前,广川的股份我也给你三十。”
臧白一惊,广川全是林泊川一人独资的,他何德何能去占这么多股份。
“不光是你,还有所有陪着公司一路走来的人,周闯、小豪、小余……”
事情到了这里,林泊川才真正看到一丝曙光。和白家的项目成了一切死结的活扣,手里有了东西,拿这个项目去找政府合作,或者找银行贷款都变得更容易。
头上的压力轻松了不少,他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林泊川突然半蹲下来,挪开那条还在养伤的手,一条胳膊抱住臧白大腿把他扛上肩。不管肩上的人一阵惊呼接着嗔骂,他把人丢到沙发上,随即自己也压了下去。
他吻着臧白的脖子,又含着他的耳朵呢喃撒娇:“睿睿,等这件事过去,让我标记你吧……”
臧白刚刚脑袋倒挂充血,再加上这一通又亲又揉,整个昏头转向,一听到这话,他突然清醒了,沸腾起来的热情也凉了一半。
“……我确定你就是我一生的爱人,越是确定这件事,我越觉得不安,想标记你的冲动越是难以遏制。我愿意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财富、梦想、人生……”
“……”
“睿睿,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怎么突然开始撒娇……”臧白听着这些话,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林泊川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爱人的不自在,只知道目前这道难关臧白为他付出了多少,一想到这些,他的情感便无法抑制。
他扶着臧白的颈侧,不让他躲避,咬住他的嘴唇,一口一口含住舌尖不停吮吸……
“睿睿,告诉我你也爱我……”林泊川的手掌握着他的后颈,手心覆盖在他的曾经腺体的位置,呢喃着撒娇,“你还从来都没有说过你爱我……你爱我吗?”
“爱,我爱你。”臧白闭上眼睛。
第93章 标记
赵晓雅的预产期延后了。原本预计的是十一月底生产,结果延迟到了十二月。
茶城的冬天少雨无雪,但晴朗的天气总有大雾。浓厚的奶白色雾气,遮天蔽日,甚至看不清五米外为何物,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湿漉漉、沉甸甸的。
余幼星一早就给臧白打电话,说钱扬昨晚就把赵晓雅送去医院待产了。
“小白哥,我一会儿要去看看晓雅姐,小豪说他不去,你们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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