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谁都这样,你别介意。”
见江鉴之又拿出一方白帕擦杯子,姜意忍不住在心里想——
这人有洁癖?他包里到底装了多少手帕?
等做完这一切,江鉴之终于说了进包间后的第一句话,他看了姜意眼后对郁钦川道:
“恭喜。”
江鉴之声音也好听,可惜说出来的话毫无波澜,语气没有一丝情感起伏,连本该充满喜悦‘恭喜’两字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平淡如水,甚至连音调都一模一样。
江鉴之没头没尾的一句恭喜,姜意一头雾水,他身边的郁钦川却懂了,笑了笑:
“不容易。”
江鉴之点头说了一个嗯后就不再开口,姜意看着两人打哑谜,不明所以问郁钦川:
“恭喜什么?”
郁钦川抬手揉了他脑袋一把,笑了笑没说话。
茶馆也不是光喝茶,还有各种茶制点心,江鉴之话实在是太少,好像多说一个字能消耗他多少能量似的,姜意无聊得只能啃糕点。
要是换个人第一次见面这态度,姜意肯定会想对方是不是故意针对自己,然而江鉴之对郁钦川的态度对他一样,惜字如金。
郁钦川问江鉴之最近工作怎么样,对方拧了一下眉,说不太顺利,遇到了一些麻烦。
具体什么麻烦江鉴之没说,但姜意想到之前郁钦川说他工作‘特殊’,心里便想——
既然是郁钦川的朋友那就是他的朋友,能帮一把帮一把。
说到底不就是金主和小情人儿那点事吗?麻烦也就那么几点,不是金主不好就是钱给太少,
姜总难得热心一次,问江鉴之:“有什么我们能帮上的吗?”
姜意话一出,郁钦川和江鉴之目光都投放在他身上。
顶着两人的视线姜意眨眨眼,自己是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都这么看他?
对于姜意的好意,江鉴之默了半晌,最后看向好友,语调平和:
“第一次见面,我该如何拒绝他才不会显得失礼?”
姜意:“???”
你现在就有点失礼!
郁钦川轻笑出声,让江鉴之不要勉强自己,又对姜意道:
“阿意,他的工作你帮不了。”
姜总不服,都没说怎么就如此肯定他帮不了?
就算他帮不了,他也可以帮忙出谋划策啊。
大概是姜意脸上的情绪过于明显,江鉴之把面前的杯子挪远,问了他一个问题。
姜意有听没有懂,眼神茫然:“你说什么?”
江鉴之重复了一遍。
姜意这下听懂了,对方问的应该可能大概是道物理题。
物理水平停留在高中且已经被忘得差不多的姜意茫然摇头:
“不、不知道。”
什么复合分子,什么导热系统?什么培养温差?
江鉴之问的问题为何如此深奥?
他们这一行对学历还有要求吗?
姜意的迷茫让江鉴之下了定论:“抱歉,以你现在的能力帮不了我。”
江鉴之这话说出来就太容易得罪人了,偏偏他表情眼神都十分平静,没有半分轻视,很难让人生气。
毕竟人家不带一丝情绪,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郁钦川让姜意别理江鉴之,说对方满脑子都是工作,不太懂人情世故,说话直接,俗称——
情商低。
姜意:……
又是一个爱岗敬业的?真就人以群分呗?
…………
江鉴之并没有待多久,不到十点就离开,三人甚至没有一起吃个午餐。
想到江鉴之离开时把坐过的椅子归位的举动,姜意感叹:
“你这个朋友跟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郁钦川看姜意,双眼微眯:“你想象中他什么样?”
姜意闻言也没多想,随口答:“更开朗一些,更圆滑一些。”
江鉴之话太少性子太冷,冷到让姜意怀疑他那个样子怎么开展工作。
郁钦川兀自笑了:“是不是应该话再多一些,身体更高大一些?”
姜意认真想了想,摇头:“他已经挺高了,就是看上去平时没疏于锻炼。”
姜意:“不过我长这么大,很少见人随身带着手帕,还不是装饰品。“
姜意觉得江鉴之是个讲究人,还问郁钦川他是不是有洁癖,不过接触下来又觉得不像。
第一次见郁钦川的朋友,还是在弄清楚自己心意的之后,姜意难免有些激动。
毕竟用网友们的话来说,就是他此时已经半只脚踏进郁钦川的社交圈了。
而姜意的激动在郁钦川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郁钦川额角一跳,脸上笑意没了:
“阿意,就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你观察得很仔细啊,怎么,原来你喜欢江鉴之那一款?”
郁钦川语气是毫不掩饰的酸,他甚至在心里后悔带姜意来见江鉴之了。
对上郁钦川宛如柠檬精附身的表情,姜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郁钦川你有病吧?那是你朋友,你朋友的醋你也吃?”
郁钦川搬出了戚白的经典名言——朋友妻不客气——那朋友也很有必要防范。
心里清楚郁钦川身上疯狂溢出的酸水很可能是逢场作戏,但姜意心情还是不由地一阵愉悦: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郁钦川在意他的表现。
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被郁钦川看出自己的小心思,姜总克制地抿了抿唇,拍了拍他肩膀:
“你放心,我不喜欢他那样的。”
郁钦川紧接着追问:“你喜欢哪样的?”
喜欢你这样的。
望着郁钦川的眼睛,姜意默默在心里答。
但为了不破坏他们两人现在关系的平衡,他到底没说出来,而是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
说完后姜意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开玩笑道:
“难道你喜欢我,为了留住我,我喜欢什么样你就变成什么样?”
姜意情窦初开,理智让他克制一步一步慢慢来,但心却不受控制,总想试探验证。
验证对方喜不喜欢自己,故意把真心知道答案的问题用开玩笑的语气抛出去,然后心跳如擂鼓面上还要故作云淡风轻地等答案。
听了姜意的话郁钦川先是一挑眉,随即揽着他的肩膀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
“阿意,我好伤心啊。”
这个姿势姜意看不清郁钦川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声线平稳,语气中没半点伤心。
一如既往的腔调。
姜意敛眉,问出口后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空了一瞬,以极缓极缓的速度下坠。
就算逢场作戏,郁钦川也没第一时间接他的话承认下来。
事态已经明了。
要是换个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此时心里肯定酸涩难过得不行,而姜意不一样,姜总的落寞就维持了那么两秒钟,随即便想——
脱单好他妈难,郁钦川这颗天菜真他妈难追!
都说日久生情,他们床上|床下日了这么多次,次次持久,郁钦川怎么就没生出半点情?
真就兢兢业业拔|吊无情呗?
就在姜意想自己接下来得改变策略,不然合约到期之前把郁钦川搞到手这个目标很难实现的时候,脸埋在他脖颈装受伤脆弱的人又长叹口气:
“阿意啊,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姜意:“???”
他刚想说我们两个相比到底是谁没有心,郁钦川忽然抬起头板正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
“我喜不喜欢你,你心里真的感受不到吗?”
姜意从来没有见郁钦川如此认真的模样,再加上他的话,让他霎时怔在原地:
“什、什么?”
郁钦川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难道又是什么讨好金主的新花招吗?
定定地望着被自己吓得结巴的姜意,郁钦川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在退回安全区和向前一步之间权衡一秒,最后还是放软了声音,脸上有淡淡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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