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攥紧了他,慢吞吞地说:“一起下。”
“好”
两个加起来快六十岁的人,像两个小学生似的手牵着手,一起下车,一起进庭院,又一起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很大,但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两套浴袍整齐地挂在一起,室内还有一个足以躺下两个人的软塌,和几个高低不齐的软凳。
许葭随意拉开了一扇柜门,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套子。
“要不要开下右边的柜门?”
许葭反应很快,问他:“你来过这儿?和谁?”
“想什么呢?特地为你准备的。”
许葭迅速地拉开了右边的柜门,里面是许多不可描述的道具,他愣了几秒,关上了柜门。
“怎么,不喜欢?”白鹿低笑问。
“不是腰酸背痛,还瞎折腾什么?”
“又不是我要用。”
“你还想用在我身上?”
“给你点几个人,你随意玩儿,当打发时间了。”
白鹿说得随意,像是认真的,也像是开玩笑。
许葭直接松开了握着白鹿的手,他倒也没发火,只是很认真地提议:“这么有精力的话,不如试试这些道具?”
白鹿摇了摇头,好脾气地说:“我拒绝。”
“那我也拒绝。”
我拒绝接受你送的“打发时间”的人,我拒绝满足你奇怪的癖好,我拒绝将自己的情绪依附你的言谈举止。
我拒绝,渴求你的爱情,即使我曾经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
许葭并不笨,他看懂了白鹿的暗示,白鹿不过是在告诉他,不要太投入,不要太喜欢,这不过是一场短暂的随时可能中止的游戏。
第25章
或许是因为在更衣室的那一段插曲,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明显变得冷淡,纵使泡在了一个温泉池里,相距也并不远。
白鹿的身上一片青紫,当然许葭的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服务人员十分贴心,早就备好了小零食和清茶。许葭用塑料袋装了手机,一边玩手机一边吃零食,过得倒是很惬意。
许葭刚刷过了一个有趣的视频,小腿就搭上了一片温热,许葭没理会,刻意向旁边挪了挪,白鹿却“啧”了一声,直接开口说道:“抱我。”
许葭皱了皱眉,回他:“别胡闹。”
“早上还耳鬓厮磨,下午就冷漠以对,许葭,你翻脸真快。”
许葭气笑了,分明是白鹿先划开界限、警告提醒,偏偏还要倒打一耙,倒显得都是自己的错。
许葭笑过了,又躲远了一些,也不说话,做出了一副拒绝沟通的姿态。
“你这么对我,不怕我甩了你么?”白鹿随意说了这句话,顿了顿,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继续说道,“不对,说不定你早就盼着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所以也不在乎我高不高兴。”
许葭的目光移到白鹿的脸上,他在犹豫是反驳还是解释,最后还是意兴阑珊,沉默不语。
“不说话,这是默认了?”
“哗啦——”
许葭直接从泡池里站了起来,水滴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肉顺畅滚落,砸回水中,白鹿呼吸一窒,贪婪地看着他。
“你慢慢泡,我先回去休息。”
许葭留下了这句话,提步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了剧烈的水声——他的脚步仿佛有千斤重,停滞了十几秒钟,还是忍不住转过头——黑色的头发飘散在水面下,白鹿竟然将自己沉进了泡池里。
许葭身体的本能越过理智,三步并做两步,一把将白鹿从水里捞了出来,他又急又气,愤怒的话语尚未说出口,却见白鹿仰着头哈哈大笑。
“……你是疯了么?”
“许葭,你怕什么?我就是玩一会儿,不会真的把自己弄死的。”
许葭真想把白鹿重新扔回水里,真想直接把他扔到这里、不再理会,真想径直一走了之,和这人做个了断。
“……别闹了。”
许葭低下头,稳稳地将人抱紧,直接走向休息室。
白鹿的小腿自在摇晃,丝毫不担心许葭会将他扔下,他将自己的耳朵贴紧许葭的胸膛,聆听着对方沉稳的心跳声,餍足地吸了吸气。
“就因为我想送你几个人,你就生气了?”
“……”许葭不想说话,导火索当然是这个,但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好啦,我就是开个玩笑,我可是有洁癖的人,怎么舍得让你和那些不干净的人一起玩……”
“白鹿。”
许葭的声音不大,但白鹿停止了说话,仰着头看向他。
白鹿的眼睛很漂亮,当他凝视着许葭的时候,许葭也有了被爱的错觉。
许葭咬了下舌尖,让疼痛帮助自己下定决心,他低声说:“我说过的,我喜欢你。如果你只是想找个人玩玩,咱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我也喜欢你啊,我们不是在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么?”白鹿从容不迫、话中带笑,搂紧了许葭的肩膀,“都说了只是玩笑了,你干嘛这么介意?”
“保持专一是情侣间交往的底线,我不会碰其他人,也希望你不要。”许葭到底还是后退了一步,没有追根究底,没有继续挖掘白鹿真实的想法——或许潜意识里,他舍不得白鹿,并不是真的想和他就这么戛然而止。
“许哥哥是吃醋了么?我好高兴啊。”
白鹿亲了亲许葭的胸口,却狡猾地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许葭垂下眼,轻声说:“如果你违背这条底线,我们的关系立刻中止。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求你的。”
“不怕我封杀你?”白鹿又像是在开玩笑。
“我的钱早就赚够了,如果你封杀我,我正好退圈养老。”许葭推开了房门,将白鹿放在软塌上,自己也欺身而上,双手撑在了那人的身侧,“白鹿,我没什么怕的。”
白鹿抬起头,努力向上,亲了亲许葭的脸颊,脸上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羞赧。
“我可舍不得你,我才不会给你理由离开我。”
白鹿像是答应了,但仔细想想,他又什么都没答应。
许葭清楚,他应该及时止损,从这个莫名其妙的漩涡中抽身而出。
但或许是他前半生过于听话认命,在白鹿这件事上,他却拥有了无尽的叛逆和倔强。
许葭低下头,额头贴近了那人的额头,几乎是贴着对方的嘴唇轻声呢喃:“白鹿,我陪你玩这一场,我等你给我一个结局。”
他们靠得极近,许葭却无法从白鹿的眼中分辨出任何情绪,他开始怀疑,他有些喜欢的、正在交往的、昨日抵死缠绵的恋人,是否是他所看到的那副模样。
他喜欢他在他的床上吃他做的小点心。
他喜欢他将自己的耳机摘下来,挂在他的耳朵上。
他喜欢他红着眼,和他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他喜欢他双手捧着咖啡,静静地等着他。
……
但如果,他喜欢的,都是白鹿假装的呢?
许葭没有再想下去,因为白鹿的手扣在了他的脑后,缠绵地亲上了他。
他们热烈地接吻,交缠在一起做亲密的事,仿佛刚刚的隔阂全都消失不见。
但在激情之中,许葭冷静地居高临下地看着白鹿,他依旧觉得,他离这个人很远,远到可能在下个月、下一天、下一秒,就可以说再见。
第26章
许葭和现在的经纪公司签了二十年长约,十三岁开始接受专业训练,十六岁出道,到今年刚好是第二十年,但在他最红的那五年,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离开这家公司。
他是个骨子里很老牌的人,有和绝大部分娱乐圈人完全不同的执拗——譬如知恩图报、从一而终。
最红的时候自然有最好的待遇,过气的时间越长,公司给他的待遇也就越差,到现在,资源他自己找,合同他自己签,进组也是他一个人,之前他的经纪人王哥酒后抱着他嚎啕大哭,未尝没有几分愧疚亏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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