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苏叶正式地向陈家人打招呼:“新年快乐,我是陈不郁的男友苏叶。”
陈家大门离他们居住的别墅有将近二十分钟车程,陈不苦亲自驱车接苏叶回来。
尽管一路上没有和苏叶进行交流,但他始终透过后视镜的倒影打量着对方。
陈不苦不得不承认,苏叶在外貌方面的确无可挑剔。他着实没想到,陈不郁描述中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居然采用的是写实手法,一点都没夸张。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主持大局的陈母决定先礼后兵,亲自给苏叶斟茶后方才开口:“不郁和我们提起过你,我们在这般年纪就能做出获得如此成就。哪怕是我站在你的位置,也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
“就我个人而言,对你非常欣赏乃至敬佩。所以我希望你明白,我并非不会看轻你。”
老实捧着茶盏的苏叶点了点头:“嗯……”
陈母抿了口浓香的茶汤润喉,琢磨着该如何在苏叶自谦后顺势提起他和陈不郁的恋情,毕竟「委婉」是龙雉洲人的优良传统。
哪想苏叶只是用清亮的双眸注视着陈母,完全没有客套的意思。
充溢着鲜花芬芳的空气逐渐凝滞,尴尬以陈母为中心蔓延。
实在看不下去的陈不苦轻咳两声,朝苏叶挤了挤眼睛,以此提醒对方主动开口。
然而苏叶只是短暂地瞥了他一眼,再次将注意力挪回两位家长身上。
眼看着陈母和陈父脸上的笑容消退,陈不苦只能继续生硬地咳嗽,并且轻踢几下苏叶的小腿。
不明所以的苏叶终于再次看向陈不苦,但是对方挤眉弄眼的表情却让他更加糊涂:“怎么?”
“你到底是嗓子不舒服,还是眼睛不舒服?”
“要不要我帮你扎两针?”
说话间,他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外套内袋,掏出一大针包。
陈家人:“……”真令人无FU・CK说。
“不用了……”身心俱疲地端起茶盏,陈不苦皮笑肉不笑道:“我喝两口水就行了……”
见苏叶没有提及陈不郁的意思,陈家人只能主动出击,于是陈父抑扬顿挫地开口:“我听不、郁、说,你是战斗英雄,两次荣立一等功,还获得了白虎勋章。”
“嗯……”苏叶继续点头。
陈不凡斜睨着苏叶,翘起的脚尖在空中轻点:“你就只会说「嗯」?你不能说点别的?”
苏叶眨巴几下眼睛,直来直往的他根本搞不明白陈家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踟蹰着开口:“那,就说点我不知道的?”
“我自己的事,已经倒背如流了。要不,谈谈不郁的事?”
陈家人:“……”虽然如愿谈到了重点,但并没有感到开心。
“你和不郁交往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陈母将茶盏轻放到大理石茶几上,收起先前的和蔼:“我不知道不郁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并不同意你们的恋情。”
“首先,你们俩门不当户不对。我不想他和你在一起之后受委屈,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其次,你本身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不认为你能照顾好他。”
“最后,我不知道你的长辈在你生活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而他们的处事方式让我不敢苟同。”
“你也有母亲,我相信你能够理解一位母亲的想法。我对不郁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他能幸福快乐。如果你的孩子非要和患有精神疾病、家风不正并且经济差距悬殊的人做伴侣,你愿意接受吗?”
“我尊重你、感激你、欣赏你作为苏叶的一面,陈家随时为苏叶敞开大门;但是我无法接受你作为陈不郁男朋友的一面,陈家祝福你们的恋情。”
“你们可以做兄弟、朋友、甚至【火包】友,但唯独不能做伴侣。”
食指轻点几下膝盖,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的苏叶开口询问:“既然这样,我逐条回答您的问题,可以么?”
陈母做出「请」的手势,悠然倚进真皮沙发中,再次端起被陈父蓄满的茶盏。
苏叶有条不紊地回答说:“第一点,陈不郁的生活质量究竟是降低还是提升,您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他自己说了算。”
“陈不郁是拥有独立人格的健全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代替他作出评判。哪怕你是他亲妈也不行,所以这一条我先不提。”
“第二点,您说我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点我需要纠正,我患有轻度情感波动性障碍,确切来说是神经方面的疾病。精神病和神经病的区别您可以咨询专业医生,我不过多解释。”
“第三点,您不赞同我长辈的处事方式,对我的家风质疑。您是拥有独立人格的健全人,能够自行作出评判,您的个人看法我不会妄加评判。”
“第四点,您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和有精神疾病、家风不正并且会拉低他生活质量的人做伴侣,我完全能够理解您的想法。因为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
“可是我并不符合第四点描述的三个特征,所以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不同意我和陈不郁的恋情。”
表情有些绷不住的尹雯连忙低头喝茶,暗自赞叹:“厉害,对岳父、岳母无所畏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
倒是陈尹向苏叶投去敬佩的目光,双眼几乎冒出小星星来:“这思维逻辑,牛逼!”
意识到委婉无法解决问题,陈父干脆道:“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抠字眼也没必要了。我直说好了,你配不上不郁。”
然而苏叶并没有被陈父打击到,他更加干脆地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这样,那我也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吧。”
“首先,你们是显而易见的资本主义家庭,与你们交往过密会荼毒我纯洁的心灵。”
“其次,我本身神经方面的疾病,不郁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很难照顾好我。而且我认为精神病才配得上神经病,不郁正常得有些过分。”
“最后,我家风狂野,看不上资本家庭的腐朽生活。”
“所以,我也觉得陈家配不上我。”
陈母怒极反笑,硝烟味的信息素迅速弥漫开来,客厅仿佛在一瞬间化为战场:“你居然还看不上我们陈家?看不上你还来我们陈家做什么?”
然而苏叶还是那副淡然表情,眨巴着眼睛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无辜模样:“看不上陈家难道不正常吗?你们陈家是太阳、水源还是空气?凭什么非要捧着你们?”
“你们陈家富可敌洲,但我是战斗英雄;我有神经病,但我是战斗英雄;家风与常人有异,但我是战斗英雄。”
“所以,我一名为人民服役的战斗英雄,看不上资本主义吸血虫,难道不正常吗?”
“至于我为什么来你们家,是因为陈不郁是我男朋友。我觉得我俩半斤八两互,相扶持刚好。我为他而来,和你们这些闲杂人等有什么关系。”
一掌将沉重的大理石茶几都拍得晃动起来,陈母猛然站起,狂躁的信息素笔直地压向苏叶:“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
可惜苏叶并没有受到任何压制和影响,他继续自顾自地说:“人类对社会的认知不应该以年龄的长短为判断依据,几百岁的乌龟、几千岁的树、几万岁的星球,哪个不比您年龄大,也没见有人征求过它们的意见啊。”
“你提出的所有论据都建立在你一厢情愿的偏见之上,其实每一句话都是偷换概念和诡辩。而当我用相同的理由反驳你,你就会恼羞成怒地试图在其他方面压制我。”
“人类的本质就是这样,双标而已。”
“就像你一边说尊重我,一边却又俯视我;可一旦我俯视你,你却一副受到羞辱的模样。”
“你们根本不可能拆散我和不郁,所以我可以给你们一些建议。既然你们坚信我不是良配,那不如放任不郁和我在一起,等他自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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