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狗/陈年烈苟(68)
陶淮南看不见也不知道,等迟骋上来躺下了,陶淮南伸手摸摸发现俩人没盖一条被,顿时不干了,掀开自己被窝往迟骋那边钻。
他身上只穿了条小裤衩,白溜溜的一身都光着。
“你老实点。”迟骋把他盖好,单人被没那么宽,俩人盖有点不够。
“你摸摸我肚子,”陶淮南笑嘻嘻地挺着肚子往迟骋肚子上贴,“我趴半天了,烫你。”
迟骋随手摸了下,手背一贴上去就感觉到热了,迟骋笑了下。
“烫吧?”陶淮南笑得眯眯眼,“给你热乎热乎。”
他爬到迟骋身上,胸贴着胸,肚子贴着肚子,腿贴着腿。陶淮南刚才趴着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等会儿要这么玩,所以跟张烙饼似的把自己贴在炕上。现在肚子底下是迟骋,呼吸的时候软软地贴来贴去。
“不冷了吧?”陶淮南笑着去跟迟骋贴脸,“好玩吧?”
迟骋被他逗得眼睛里带了笑,捏捏他后背:“你怎么跟个小傻子似的。”
小傻子抱着他脖子,笑得可好看了。
刚开始只是贴着,后来陶淮南开始默默地亲他。
本来确实只是想贴着肚子玩,可是十七八岁的时候本来就是对自己、对情感、对欲望都好奇的年纪,渴望触碰和接近是本能。
全然陌生的环境又更加催发这种渴望,会想做很多平时不敢做的事。
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变了调,每一下轻浅的碰触好像也都染上了其他念头,让皮肤下面的神经随着每一次接触滋啦滋啦地过电。
陶淮南睫毛轻颤,叫了声“迟骋”。
不是“小哥”,不是“苦哥”。
迟骋掐着他腰的手很烫,两个人都很热,这样相贴的姿势让他们在彼此面前都没有秘密,所有心事都明显。
陶淮南胳膊拄在两边,这样亲吻的时候他要低点头,细细的脖子拉起一条脆弱又漂亮的线条,薄薄的肌理下肩胛骨支起来,像一对小翅膀。
迟骋没他那么主动,他没有陶淮南那么天真。天真的小孩做所有事都随本能,迟骋像是从出生就没被赋予过这种天真。
人生来就带着命,迟骋命里就没有这个。
所以迟骋在陶淮南吻得投入动情时推开了他。
陶淮南执拗地拧起眉,再次低头。
迟骋眉心一道痕,警告地叫了声“陶淮南”。
陶淮南歪着一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顶嘴回他:“陶淮南在啊。”
不等迟骋说话,陶淮南表情很执着,像是不明白,也像是这真的是件太简单的事了,他摸着迟骋的脸和嘴唇疑惑地问他:“陶淮南不是你的吗?”
迟骋喉结轻轻滑动,死盯着陶淮南的脸。
一双本该灵动的眼睛却总是定在一个位置,让他的表情时常显得茫然。
陶淮南用手指轻轻划着迟骋的嘴唇,然后低下头,吻在了自己手指上。
迟骋闭上了眼睛,也拉了绳子关了灯。
他们在远离开家的地方,在一个陌生的小村庄,再一次做了本能喜欢的事。
很多很多舒服的感受从他们的手里像魔法一样飞出来。
魔法世界很奇妙,每一次亲吻打开一个魔法宝盒,宝盒里装着迷恋、成长、情感,和欲望。
故意怀旧设置的老灯泡,关了灯还能看见灯丝的余亮。陶淮南的眼睛里连这点余亮都没有,他的黑太纯粹了,是无边无际的。
无边无际的黑像一条永恒流动的暗河。
哥哥是他的岛,迟骋是他的小船。
第56章
陶淮南是在迟骋怀里醒的, 两条单人被中间摞着重叠一半,再各盖另一半。
没穿睡衣的陶淮南半夜觉得冷了,一个劲儿往迟骋身上贴。单人被太窄了不够盖, 一翻身就漏风。北方农村的夜里还是太冷了, 头露在外面冻得鼻尖都冰凉。迟骋怕他冻着, 还是把另一条被扯了过来。
被子里和外面有一个明显的温差,这样的清晨让人格外不想起。
陶淮南缩在被窝里,搭在迟骋身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了他睡衣里,摸着迟骋的侧腰。
陶淮南一个瞎子, 他很多事儿都不知道。昨晚用过的纸团能扔进厕所冲走,可是迟骋耳朵后面和颈侧被嘬出来的小红戳消不掉。好在现在是冬天, 衣服穿得多, 领子遮一遮都能遮得住。
洗漱之后两个人都清清爽爽,能听见院子里厨房小屋那边的做饭声,偶尔还能听见院子里黄叔黄婶日常琐碎的对话。鼻息间都是冷冽清新的空气, 跟城里供暖之后总是带着点烟味儿的空气很不一样。
两个人挤在一起洗漱,洗完头迟骋开着最大风迅速把陶淮南头发吹干。
都收拾完了,迟骋在卷吹风机的线,陶淮南搂着迟骋的腰去找他的嘴。迟骋抬手往柜子里放吹风,同时微低了点头, 配合着陶淮南的亲吻。
他们交换了一个清晨间还带着牙膏味儿的吻。
陶淮南在接吻时喉咙会忍不住冒声儿,偶尔短促地出个软软乎乎的咕哝声, 跟动物觉得舒服时一样。昨晚迟骋甚至要用一只手去捂住他的嘴,让他“嘘”。
这样站着亲他的时候, 迟骋会用一只手随意地搭着他腰或者屁股, 陶淮南亲得舒服了动情了会有点急地轻哼,迟骋搭着他的那只手就会在他身上安抚地拍拍。
本来刚起来这会儿还有点冷, 挤在洗手间里亲了几分钟,终于亲得热乎乎了。
陶淮南故意往迟骋身上挺了挺,耍了个小流氓。迟骋按着他肩膀划了个弧,让陶淮南转了过去,然后推着他走了出去。
黄叔黄婶早给他俩备好了早饭,让他们过去吃。
黄哥最初电话里就打过招呼,不用多管他俩,白天就让他俩自己玩,想干什么干什么,也不用陪着,陪多了小孩儿反而不自在。
所以黄叔黄婶也没说要带他们出去玩,就告诉他们哪边有什么,让他俩自己去。
陶淮南帽子扣得严严实实,穿着厚毛的雪地靴,被迟骋牵了出去。迟骋故意带他走路边有雪的地方,陶淮南踩雪咯吱咯吱太快乐了。
走到院子里有狗的墙边,墙里就会传来一阵狗叫。游人不少,车也不少,迟骋没带他去走大路,走的都是村里的小道。
陶淮南说:“你找个好看的地方,咱俩拍照片呀?”
迟骋最近格外纵着他,也没拒绝,只说:“这儿不好看,等会儿拍。”
陶淮南于是接着踩雪。对看不见的小孩儿来说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了,也没那么多追求,随便去个小村庄对他来说都很高兴。
迟骋带他去湖里打出溜滑,陶淮南平时独立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更别说这种很难保持平衡的。
“你就快走几步,不抬脚往前一滑,用惯性。”刚开始迟骋牵着他手给他演示了两遍,“瞎滑,没事儿。”
陶淮南边笑边连连摆手:“我不敢哪。”
“你怕什么,”迟骋拍拍他腿,“小胆儿。”
冰结得很厚,刚开始陶淮南知道是在冰上走还有点害怕掉下去,后来玩开了也不怕了。周围很多小孩儿在滑冰,有穿着冰鞋的,也有坐爬犁的。
陶淮南穿的还是雪地靴,本身也有点防滑。本来就滑不好,这更不会了。
又胆小又笨,迟骋实在教不会,后来放弃了。看着颤颤巍巍不敢松开他手的陶淮南,笑了下说:“蹲下吧。”
“干啥?”陶淮南也笑着问。
他一直在笑,很高兴。
“让你蹲下就蹲下。”迟骋说。
陶淮南攥着迟骋的手蹲下了,迟骋说了句“蹲住了别站起来”,不等陶淮南再说话,直接拖着陶淮南后退着跑了起来。
陶淮南失声“啊”了下,被迟骋拖着快速在冰层上滑,边笑边让他停下。
旁边的小孩儿滑倒了,穿着厚厚的大棉袄摔一下也不疼,看见陶淮南被拖着滑还吐了吐舌头说:“略略略,自己都不会滑冰。”
迟骋停下的时候说:“小孩儿都笑话你。”
陶淮南更笑了,停下了也没站起来,索性直接一屁股坐在冰上。他笑得有点喘,坐在那儿抬头望着迟骋。看是看不见的,只是习惯性地去找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