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26)
有吗?
没有吗?
不管了,我洗好了,先走为敬!
电灯泡一走,裴以尧顺势便堵住了陈听的去路,满含无奈地看着他,问:“生气了?”
陈听甩甩手:“我干嘛要生气?”
“你不吃醋吗?”
“不啊。”
这下轮到裴以尧不开心了,虽然他知道陈听肯定不会误解他,就算有误解,对象也不可能是高铎。
“那我吃醋。”裴以尧道。
“你别闹了,我们先出去。”陈听哭笑不得,吃醋哪有这样吃的,裴以尧分明就没吃醋,骗人呢。
可裴以尧打定主意要从他这里讨点好处,抱着他的手蓦然收紧,一个低头便封住了他的唇。
陈听知道这会儿既不能顺着他来,也不能逆着他,过了一会儿便把人推开,主动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一啄:“好啦,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裴以尧这才作罢,牵着陈听的手大步离去。
蹲在厕所隔间里不敢吭声的另一位直男朋友:日妈腿都麻了。
那厢杨树林和唐音等人相谈甚欢,等了好一会儿没见陈听出来,便疑惑地向厕所的方向张望。
唐音连忙拉住他,往裴以尧那桌指了指:“在那儿呢。”
杨树林:“嗳怎么就那么一会儿又被拐走了?”
对面的女生噗嗤一笑:“那不本来就是人家的嘛。”
杨树林可不这么认为,他好歹也算个娘家人。
陈听熟稔地跟高铎打着招呼,刚坐下,服务生就端来了一杯咖啡,而且正是陈听最常喝的口味。
高铎笑着说:“尝尝看,这家似乎新换了咖啡豆,味道还不错。”
“谢谢。”陈听依言尝了一口,味道果然比之前好多了。但他还没忘这次来的目的,好奇地问:“学长也想搞投资?”
高铎摊手,手腕上的名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是啊,考古能支撑我的高消费吗?坟里又挖不出五百年的Channel。”
这形容,让陈听差点一口咖啡喷在桌上。
高铎噗嗤一笑,见着陈听就觉得开心许多。这种感觉无关爱情,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天生讨喜。
“好了,我可不当电灯泡,你们慢聊,保持电联。”高铎心里蔫坏,走得却也潇洒,而且看他那前进的方向,又去祸害杨树林了。
陈听为杨树林默哀,正出神,手里的咖啡杯就被裴以尧夺走了。
裴以尧把咖啡杯放在离陈听最远的地方,叫来服务员重新点了杯一模一样的,而后捏了捏陈听的脸,说:“我还在吃醋。”
陈听:吃你个锤锤。
作者有话要说: 高铎:光明正大的搞事情。
唐音:暗搓搓的搞事情。
陈听:添油加柴的搞事情。
杨树林:what????
第45章 我年轻
裴以尧硬要吃醋, 陈听也没得办法,只好再次抛下杨树林私奔。私奔地点就在咖啡馆隔壁的网吧,两人要了一个小包间, 一块儿打游戏。
既然来了网吧, 那首选当然还是时下最热门的吃鸡咯。陈听作为一个能把刺客信条完成QQ农场的菜逼,深谙抱大腿和狐假虎威之道, 一路跟在裴以尧身后捡东西。
裴以尧杀人,他越货, 但杀人的指令通常都是他下的。
半天下来, 神清气爽, 期间他还点了水果和奶茶外卖。
陈听是个好男友,不会只顾着自己吃,塞满自己嘴巴的同时还不忘给辛苦打游戏的裴以尧来一块:“哝。”
裴以尧看着陈听沾了番茄汁的手指, 一口咬下去。
“喂。”陈听赶紧把手指抽回来,再不给他得逞的机会。
裴以尧慢条斯理地把小番茄吃下去,余光瞥见屏幕右上方探出来的半个脑袋,视角一转, 直接爆头。
陈听赶紧凑过去看他爆出了什么,看过之后嫌弃道:“真穷。”
“给你打个富的。”裴以尧立刻调转枪头,开始了新一轮的残暴屠杀。
这时, 隔壁杨树林的联谊大会也终于宣告落幕,给陈听发来了信息。陈听本着舍友爱,询问他相关进展,杨树林如是答道——
女朋友就算了, 我觉得我已经看破红尘,但我给你发展了几个CP粉。
东湖蟹王:……感谢你。
“又是杨树林。”裴以尧冷冷地盯着手机屏幕。
“你怎么还吃醋啊?”陈听哭笑不得,这随时随地随机吃醋的技能也是没谁了,他觉得裴以尧应该去念自动化。
裴以尧不予作答,只挑了挑眉,那双眼睛盯得陈听无所遁形。
陈听只得主动凑上去亲亲他:“行了吧?”
裴以尧面色冷酷:“不行。”
“那……”陈听蹙起眉头似是狠狠思考了一番,而后头一歪靠在裴以尧肩膀上:“这样呢?”
“……勉强。”裴以尧抬手将陈听搂住,牢牢困在身侧,动都不能动。
陈听已然放弃挣扎,包间好啊包间妙,学校里很少有这么隐蔽的地方,爱抱就抱吧。
只是别动手动脚就好了。
“你干嘛,放手!”
“我年轻。”
裴以尧顿了顿,又补充道:“血气方刚。”
陈听又惊又羞又怒,没想到男朋友越来越不要脸了,情急之下一脚蹬掉了电源线。电脑黑了,裴以尧也终于收敛,把陈听按在腿上抱着,半晌没动。
网吧的另一边是家旅馆。
陈听知道开了荤的小年轻如狼似虎,但他不想第二天就又在论坛屠版,于是只好很没骨气的装死。
裴以尧抱了他好久,总算松开了他,可那幽深的眼神还是看得陈听腿软。
可阮姨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陈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他回家的,他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呢。可仔细想想,这学期除了开学前的那两天,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过多的亲密时间,就算是那次在迪士尼同床共枕,裴以尧都体谅他太累了,没多做什么。
悄悄看了眼裴以尧,此时的裴以尧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不,应该说他本就酷得没表情,上了床都是一副禁欲系的派头。
当然,那仅仅指他的脸。
啊呸呸呸呸呸,想什么呢?
陈听捂着自己的脑袋猛摇头,企图把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甩出去,看得裴以尧都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看着他。
今天的听听有点奇怪。
脸红的不正常。
可爱。
晚上,陈听躺在宿舍的床上,脑子里还在想白天的事情,辗转反侧睡不着觉。他开始思考自己究竟为什么越来越不纯洁了,余光瞥见在床上同样翻来覆去的杨树林,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安慰。
不纯洁和做一只单身狗之间,还是前者更好一些。
他忍不住悄悄打开手机搜索起了郊区的酒店,不知不觉六一儿童节都快来了,他们可以去一个风景好一点的地方过个节。
选哪个好呢?
这个风情大床房还是雕花大床房?看起来都很好呢,装修很好,周围的风景也很好,还可以去爬个山……
“叮咚。”您有一条新信息。
裴以尧:高铎打赌输了,下周不打工。
陈听愣了一下,很快便想起上次裴以尧跟高铎打篮球比赛的事情,高铎输给了裴以尧,所以给陈听放了一个带薪假。
看来裴以尧又故技重施了。
东湖蟹王:总是请假不好吧?
裴以尧:愿赌服输。
东湖蟹王:我又没跟你们赌,我可以继续上班啊,不然去图书馆看书好了。
裴以尧:不看书。
东湖蟹王:那看什么?
裴以尧:看我。
裴以尧:带你去玩。
东湖蟹王:那我想想啊。
陈听在被子里偷笑,头顶的乱毛一翘一翘,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那厢裴以尧却盯着手机仿佛能把它盯个洞出来,陈听这道题,真的难解,可他竟然乐在其中。
良久,陈听都没有再回复,裴以尧微微蹙眉,直接一个视频邀请点了过去。
陈听正要打字,忽然一个邀请跳出来,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点了接通。这也是他跟裴以尧视讯的次数多了,几乎成了条件反射。
“你干嘛?”他用气音小声问着,怕给舍友听见。
宿舍已经熄灯,陈听对着墙侧躺,这一开视讯,大脸就占了屏幕的三分之二,还不甚清楚。裴以尧将这三分之二仔仔细细地看过来,才回道:“你的回答呢?”
陈听悄悄回头望了一眼舍友,见没人注意他,才又小声道:“去就去,你开视频干什么?”
“看你。”裴以尧言简意赅。
你怎么这么腻歪。
这时,江海那儿忽然传来响动,陈听一阵紧张。他倒不是放不开,平时在宿舍跟裴以尧打电话那都大大方方的,可这都熄灯了啊,也太腻歪了。
“不跟你说了。”陈听无情地按下了挂断,大脸咻一下就消失在屏幕上。
裴以尧无声地笑,打开淘宝买了一大箱酒心巧克力。
时间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日子,裴以尧定下了两天一夜的行程,住民宿,农家乐。其实对于生长在水边的陈听来说,农家乐对他没什么吸引力,可郊外清静,风景也好,哪怕单单跟裴以尧过一个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也好。
于是他二话不说,收拾了一身衣服就上了裴以尧的车。
N市多山,但这儿的山大多秀气,失了雄伟,多了几分清丽。
裴以尧选定的地点就在某座小山的山脚下,既不是非常偏僻,又山水环绕,附近的农家乐修建得像江南的私家小院儿,风景独好。
而且,裴以尧定的还是正对着青山的雕花大床房。
陈听绕着床走了一圈,抬手抚过轻薄的纱帐,说:“这个床跟我奶奶的简直一模一样!”
裴以尧:“……”
陈听:“呃,其实也有一点不像,上面的花纹不一样,颜色好像也不太一样。”
“这是新的。”
“新的?那他这个做旧做得很厉害啊,看起来得有好几十年了。不过这种样式还算是简单的,你看这上面还有一对鸳鸯,这不会是情侣房……嗳!”
摸着床柱喋喋不休的陈听,被裴以尧直接按倒在床上。他顿感不妙,连忙用手抵着裴以尧的肩:“裴以尧……”
“嘘。”裴以尧以指抵唇,深邃的眸光将他笼罩,眸中令人颤栗的情愫喷薄而出。这种颤栗感如同电流,从陈听的尾椎骨直上头顶,隐约中还带着一丝兴奋。
他的脸又红了,像被煮熟的螃蟹。
裴以尧觉得这就是一种邀约,于是他凑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强烈的荷尔蒙气息直逼陈听的大脑。
可他偏偏在马上就要亲上的时候停下,灼热的呼吸烫着陈听的耳朵:“可以吗?”
陈听气死,一颗心却怦怦直跳,不由恼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我听你的。”裴以尧说着,盯着他的眼神里欲望却更加外露,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我行我素。
陈听还没回答,他的吻就落下来了,拂过他的嘴唇、耳畔,肆意点火。
“好吗听听?”
陈听真想抬脚把他踹下去,可心跳却诚实地越跳越快,把他出卖,于是他又自暴自弃了。但他真的很怀疑裴以尧“这床是新做的”说法,如果真的那么新,怎么会吱呀吱呀叫呢!
叫得他都不好意思出声了,丢人。
裴以尧竟然喜欢这种调调,呵,男人。
这一日,因为陈听身体“欠佳”,所以两人只在周围活动。陈听注意到附近百米远处有个不大不小的鱼塘,一时兴起,便问房东借了鱼竿和水桶钓鱼去。
钓鱼是项考验技术和耐心的活动,但好在无论是裴以尧还是陈听,都极富耐心。两人坐在一块,你一根竿子我一根竿子,闲来聊一会儿天,坐等日头西斜,倒也品出了一丝难得的乐趣。
入夜,没羞没臊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远离城市的僻静让两人没了顾忌,到了第二天,更是连钓鱼都不想去钓了。
陈听还想自救,保护自己纯洁的心灵,于是挣扎着要下床出去溜达。哪知裴以尧长臂一捞就把他掳了回去,箍在怀里动都不能动。
“再待一会儿。”
“要废了。”
“我养你。”
陈听动了动,决定再信他一次。然而就在这时,裴以尧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他妈。
接通一听,陈听他妈来N市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酷哥:药丸。
第46章 怕不怕
裴以尧并不打算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向陈素出柜, 因为他觉得解题的条件还不够充分。既然他已经在做准备了,那就应该等到他有足够的资本时再郑重的上门拜访,征求她的同意。
所以陈素的到访虽然让他稍感惊讶, 但很快恢复镇定, 开始有条不紊的准备回城。
陈听也不是个毛糙的人,淡定的裹在被子里看他收拾东西。结果人收拾着收拾着, 忽然放下东西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陈听忙问。
“买鸡。”裴以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人已跑远了。
陈听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噗嗤笑出声来。幸亏裴以尧没看见他这幸灾乐祸的样子, 否则一定会把他抓起来打屁股。
最终两人在下午时带着一只老母鸡和一篮鸡蛋踏上了归城, 陈听坐在副驾驶上还不安生,老回头跟后座的母鸡同志打招呼——他开始觉得,裴以尧真的是个人才。
裴以尧无可奈何, 分出一只手来捏住他的下巴掰正了:“专心坐车。”
陈听怕影响他开车,不敢作妖了,心里却在腹诽——手长了不起哦。
回到伴山别墅时天色还早,阮心陪陈素出去散步了还没回来, 裴以尧就自顾自牵着陈听的手进屋。
陈听臊得慌,恰好迎面撞上要去找老婆的裴安青,赶紧把他儿子的手甩开。如果裴安青还不知道他俩的事, 那可就出大事了。
“咳,听听来了啊。”但是很明显陈听的担忧并未发生,裴安青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自然,但面对陈听时还是尽量笑得温和, 而后一秒入冬,板着脸冷冷扫过裴以尧:“你给我过来。”
“哦。”裴以尧安抚的拍拍陈听的手背,跟着走了。
人家父子俩谈话,陈听不好插手,但他们谈话的内容明显跟陈听有关,所以陈听又不得不担心。万一裴安青把裴以尧给打了呢?
他怎么想都放心不下,于是赶紧掏出手机给裴以尧发了一条信息。
东湖蟹王:有麻烦就叫我,我来救你【酷.jpg】
“听听!”陈素惊喜的声音由远及近,陈听连忙抬头,就见阮心和他妈妈手挽手从院外进来。
“妈,阮姨!”陈听小跑着过去。
“听听这是在门口等我们呀?还是听听好,家里三个男人,就你惦记我们了。”阮姨打着趣,神色自然得完全看不出是个撞破儿子出柜实情的亲妈。
陈素跟着点头,在她看来,她的听听自然是千好万好啥都好。不过她又笑着问了一句:“阿尧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陈听没来由一阵紧张:“他在屋里跟叔叔说话呢。”
“什么话偏要这个时候说,我看他们闲得慌。”阮心埋汰着,让陈听陪着陈素说说话,便先一步进了屋。
二楼书房,裴安青对着儿子,真的有说不完的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看手机!”裴安青活了半辈子,妻子精明儿子懂事,哪怕漂泊在外,他也从没为家里操过什么心,哪想儿子长大了,直接给他爹来了一闷棍,还带响的。
他最气的倒不是儿子出柜,而是他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看手机,态度不端正,思想有问题,这样能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吗?
“陈听说要来救我,爸。”裴以尧淡定作答。
裴安青不说话了,憋半天憋出一句:“老子不是你爸爸。”
这时门却忽然开了,阮心走进来,挑眉:“谁不是谁爸爸?”
“没有的事。”裴安青迅速恢复一本正经的斯文面孔,拉过老婆的手,说:“我正跟儿子谈心呢,你怎么上来了?”
“谈什么谈,要谈也不是现在,听听和素素都在楼下呢。”阮心斜睨了他一眼,随即给裴以尧使眼色:“还不快下去陪着,愣在这儿做什么。”
裴以尧点头,转身就走。
裴安青望着儿子挺拔的背影,略感苦逼和委屈,道:“我又不是要做恶人,说两句都不成了?”
阮心无奈:“好了,他也就这一件事让你操心。以后有听听管他,也用不着你了。”
裴安青叹了口气,理是这个理,但两个孩子都还小,他怕就怕日后生变。异性结婚都可能会产生一大堆问题,更别说同性,更何况他知道自己老婆有多在乎陈素这个好姐妹。
他还一直以为儿子最起码打光棍打到三十岁呢,看错他了。
刚刚他那是炫耀吗?
裴安青此时此刻才忽然察觉到儿子的一点变化,他从小到大样样都拔尖,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还偏偏特淡定,你不问他他根本不说,更别提炫耀了。
可他刚刚竟然在炫?
裴安青顿觉奇妙,下楼看到三人的相处画面时,这种感觉更甚。
那个看起来乖巧又听话的真是他儿子吗?
“听听你又胖了啊。”那厢陈素捏着陈听愈发肉乎的手,插刀插得精准无比。
“妈,我只是有点水肿。”陈听垂死挣扎。
“这有什么呀,你本来就不胖的咯,长点肉好。”陈素笑得开怀,她其实一直盼着儿子长肉呢,别看他手上、脸上肉肉的,可身上又没几两肉,长结实点好,不容易生病。